骷髏馬車氣勢來臨,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車上的溫凰可謂是萬衆矚目。
城裡城外,無論是曦凰宮的人,還是獨孤閥的大軍,包括寇仲這個徒弟在內,震驚的同時更感惶恐。
眼前這明晃晃的巨大骷髏馬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
不管怎麼看這也不像是陽間該有的東西!
在看到馬車的第一眼,獨孤策就駭的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獨孤鳳嬌俏的臉蛋亦是變得毫無血色。
尤楚紅能明顯感覺到孫女攙扶着自己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她看着在馬車上單手叉腰,居高臨下的溫凰,強壓下心中翻涌的思緒,冷哼道:“老身今次前來,乃是以一個祖母的身份爲我這可憐的孫兒討回一個公道。
做錯事情就要付出代價,你若是以爲憑這些歪門邪道的手段就能倖免於難,那就大錯特錯了。”
“公道?獨孤策有今日之果,豈非也正是做錯事而付出的代價,怪只怪你們這些當長輩的沒把孩子教好。”
溫凰哂然一笑,爭鋒相對,言語間寸步不讓。
看着鶴髮雞皮,垂垂老矣的尤楚紅,她險些都忘了,這人是和祝玉妍同輩的人物。
時間像一把無情的刻刀,將紅顏少女變成了蒼顏老嫗。
只是這把刀似乎又對祝玉妍沒什麼作用,數十年的光陰過去,仍舊是風華絕豔,嬌顏不改。
“豈有此理!”尤楚紅聞言大怒,厲喝出聲,以她的身份,何曾有人敢如此指摘於她。
“多言無益,想給你孫子報仇,先打贏我再說。”
溫凰話音落下,身形已騰空而起,‘金仙大羅掌’凌空拍出。
金色氣芒綻放。
霎時凝成一道磅礴掌勁,朝尤楚紅當頭罩下。
“轟!”
氣勁翻涌,勢如泰山壓頂。
“退開!”尤楚紅眼神一凜,左臂震開獨孤閥。
接着,就見她原本佝僂的身體近乎奇蹟的倏地挺直,滿頭濃密的白髮無風拂揚。
臉上每道皺紋都似會放射粉紅的異芒,眼簾半蓋下的眸珠射出箭狀的銳芒,形態詭異至極點。
掌勁臨頭的剎那間,尤楚紅右臂輕輕一晃,綠玉杖向上點出,登時爆出漫天碧光瑩瑩。
“蓬!”
氣勁交鋒,杖影和掌勁爆散開來。
尤楚紅這一招出手,無論速度還是勁道,均已達至驚世駭俗的地步,和祝玉妍相比也只相差彷彿。
趁着溫凰人在半空,她當機立斷,足下一點,整個人幽靈般疾速升起,綠玉杖揮動,猶如一道碧色閃電,向溫凰飛射而去。
綠芒照眼。
溫凰催運真氣,鳳舞九天身法展開,身形凌空再起七尺,右掌一翻,倏爾爭鋒上手,招起縱橫。
颯沓如流星!
冷冽刀光亦快如電閃,迎着綠玉杖悍然劈斬而下。
“叮!”
刀杖交擊,各自強橫的真力碰撞,尤楚紅心中頓時掀起一陣驚浪。
數月來,溫凰崛起武林,已知的高手中,強如宇文化及也不是她一刀之敵。
先前尤楚紅只道是傳言誇大其詞,不以爲然,直到現在她才真正感受到溫凰的功力,遠比傳聞中要厲害的多。
這一招之下,以她近八十年的修爲,竟然沒佔到半分優勢!
心思電轉間,尤楚紅身位略低,砰然一聲,被壓回了地面,只是仗着功力深厚,硬吃了這一招倒也不曾受傷。
不等溫凰變招,她身形黑袍翻起,探出穿着綠色繡花鞋的右足,足尖直踢溫凰小腹丹田。
這一腳迅疾無倫,但溫凰的身法更快,倏忽間,人影閃動,下一瞬出現在尤楚紅身後,揮刀斜砍。
尤楚紅聽聲辨位,頭也不回的將綠玉杖反手戳出,向爭鋒刀背點去,同時人隨杖走,身形扭轉。
又是“叮”的一聲激鳴。
緊跟着便是面對面的交鋒。
刀與杖,不斷碰撞。
一時間,“叮叮噹噹”的撞擊聲,有如珠落玉盤,連綿不絕於耳。
勁氣飛射之下,四周更是飛沙走石,煙塵瀰漫,滿目蒼夷。
碧綠杖影夾雜着鋒銳如利刃般的氣勁,不但可剛可柔,軟硬兼備,還可發揮出鞭、劍、刀、棍、矛等各類兵器的特色,端的是變化無方,層出不窮。
“披風杖法,果然名不虛傳!”溫凰輕笑一聲,心中愉悅萬分,爭鋒揮舞的愈發起勁。
不同於祝玉妍那詭異的天魔功,尤楚紅的武學路數凌厲更顯迅猛,實在是個難得能讓溫凰感到盡興的好對手。
銀色的刀光不斷穿梭在碧綠的杖影中,見招拆招。
披風杖法招式雖精,尤楚紅內力雖強,但卻始終難以攻入溫凰三尺之內。
“你的刀法也不差!”高手相惜,尤楚紅亦對溫凰心生讚歎。
她話音響起的同時,手中綠芒如電,畫了個玄奧的軌跡,繞開糾纏不休的爭鋒,自下而上,反向溫凰胸口檀中穴挑去。
“嗤!”
銳風破空,如刀如劍。
溫凰隨機應變,身形後撤半步,手腕一旋,刀鋒變轉,橫擋在胸前,“鐺”的一聲,綠玉杖止步於胸前七寸,再難寸進分毫。
就在這時。
尤楚紅的氣息突然變得急促起來,綠玉杖上的力道也隨之減弱三分。
溫凰目光一閃,不等尤楚紅撤招,右手爭鋒一震,運勁將綠玉杖格開,同時左手駢指成劍,‘殘雪封橋’疾刺而出,凜冽劍氣沛然直取對方眉心印堂。
招爲至,尤楚紅已感額頭一陣刺痛,肌骨生寒。
間不容髮之際,她左手揚起,尖銳的指甲,乾枯的皮膚,宛若鷹爪一般急抓而出。
“砰!”
指掌交接一瞬,真力激盪,發出瞭如山石碰撞的聲音。
殘雪封橋綿柔的劍勁似繡針穿孔,摧枯拉朽的衝破了尤楚紅的真氣,透出了她的經脈之中,令她神情劇變。
驚愕間,人已身在數丈之外。
勝負,也已見分曉!
獨孤閥的人無不一臉難以置信,尤楚紅竟然輸了。
獨孤策愣然失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獨孤鳳卻是一臉忿忿不平的看着溫凰,惱怒道:“要不是奶奶的喘病犯了,你未必就是她老人家的對手。”
溫凰呵呵一笑,不以爲意,目光看向尤楚紅,意味深長道:“怎麼樣,感覺如何?”
尤楚紅聞言,登時身軀一震,眼中爆出一陣精光。
“這麼說,剛纔是你有意爲之……”
適才劍氣入體,尤楚紅猛然發覺自己非但沒有受傷,還反而被那些劍氣將喘病給壓了下去。
對方那至精至純,且充滿無窮生機的真氣,她爲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如此玄奇之事,簡直聞所未聞,由不得她不震驚。
溫凰悠悠笑道:“沒錯,你那練功走火入魔導致的喘病,我能治,這天下大概也只有我能治。
或許魯妙子前輩也可以,不過我跟他關係還算不錯,你猜他願不願意幫你?”
獨孤閥第一高手,武功名鎮天下,但更出名的是尤楚紅的喘病。
溫凰一開始就準備在這件事上做文章。
尤楚紅冷哼道:“你待如何?”
溫凰挑眉道:“簡單,退兵,然後獨孤家再答應我三個條件,我就幫你療傷。”
“什麼條件?”尤楚紅一臉警惕之色。
溫凰聳了聳肩道:“現在還沒想到,不過你放心,絕對不會很過分就是了。
畢竟,我也不是什麼妖魔鬼怪對吧。”
她頓了頓,又道:對了,好心再提醒你一句,你老人家終歸是年紀大了,這內傷若是繼續拖下去,可就不妙了。
到時候,任你功力通天也回天乏術了。”
尤楚紅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氣後,沉聲喝道:“退兵。”
獨孤策頓時面露焦色,急道:“奶奶……”
“住口。”不等尤楚紅開口,獨孤鳳便出言將他打斷,厲聲道:“耽誤了奶奶的身體,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獨孤策滿臉不甘之色,悻悻看了溫凰一眼,但終究沒敢再多言。
尤楚紅緩聲道:“條件我答應了,你準備何時履行承諾?”
溫凰笑道:“前輩且先行一步,帶我處理過宮中事務,不日便啓程前往長安。”
得到答覆後,獨孤閥當即撤兵,來得快,去得也快。
一場戰禍,就這樣被消弭於無形,曦凰宮的人和城裡的百姓紛紛都送了口氣。
曦凰宮中。
寇仲圍着幽靈馬車左轉了三圈,右轉了三圈,臉上寫滿了好奇之色。
眼前這一動不動的大傢伙,宛如死物一般。
若非親眼所見,打死他都不會相信這東西能動。
寇仲忍不住問道:“師父,這寶貝您是哪裡弄來的?難不成飛馬牧場還能將死馬也當活馬賣?”
虛行之和沈落雁等人也是一臉好奇之色。
溫凰淡淡道:“馬的確是飛馬牧場的,至於死馬爲什麼能動,別問,問就是法術。”
也的確的法術。
溫凰如今的靈力修爲日漸深厚,已經達到了一定境界,算是登堂入室,可以運用更多,更復雜的術法了。
當日黑風中午身亡,溫凰靈機一動,以操縱亡靈的術法將黑風的靈識煉入了它的骨架中。
再加上魯妙子巧奪天工的雙手,打造的馬車,最終盜版出了這輛幽靈馬車。
否則的話,她現在應該還在趕回來的路上。
溫凰不讓問,寇仲便也不再追問,只是咋舌道:“可惜陵少沒這個眼福,下次一定嚇他一跳。”
溫凰道:“所以,子陵去哪裡了?”
寇仲道:“師父,徒兒先問一句,您是不是知道邪帝舍利的下落。”
溫凰點頭道:“我一直都知道,傅姑娘能查到,別人當然也可以。”
寇仲嘆息道:“不愧是師父,徒兒佩服,之前接到您傳回來的消息,陵少猜測便是如此。
爲了安全起見,他決定親自帶人去長安,先把娘說得寶庫裡那些財寶兵器取出來。
然後,等師父回來咱們去跟他回合,再合力把邪帝舍利取出來。”
溫凰笑道:“子陵的想法正和我意,唉,本來爲師是想弄個假寶庫的消息來個聲東擊西,咱們再趕渡陳倉。
只可惜,計劃有變,魯妙子爲了救她女兒把真正的位置告訴了祝玉妍。
咱們也得加快腳步了,必須儘快去長安和子陵匯合,不然他一個人可對付不了陰癸派,乃至整個魔門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