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來了。”官御天緩步上前,看着被打開的棋王洞,喜不自勝。
任以誠揶揄道:“我若不來,你們一個個的非煩死我不可,算你們走運,裡面也有我想要的東西。”
他掃視着在場的衆人,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劍尊父女。
燕藏鋒,在他身邊跟着一個美麗可愛的姑娘。
任以誠沒見過,但是他發現任千行似乎不時的在注意着這位姑娘。
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女食神,劉依依,也是讓這兄弟倆反目成仇的女人。
除此之外,他們身邊還有一老一少,兩對男女。
對於這四個人的身份,任以誠懶得理會。
另外還有一個人,看起來甚是眼熟。
正是當日在路邊被人追殺的那個女人,手裡拿着劍,忿然怒視着任以誠。
她果然是會武功的,似還在計較任以誠那次的見死不救。
她就站在燕藏鋒的不遠處,如任千行看劉依依一般,目光不時的落在對方身上。
會這麼做的女人,任以誠印象裡,只有那個叫拜玉兒的女人。
官御天得意道:“我早說過,這世上沒有人能抵抗這寶藏的誘惑。”
任以誠不屑道:“誰說我是爲了寶藏的,勸你做人還是不要太自以爲是的好,不然容易臉疼。”
任千行譏誚道:“說得好聽,這裡面除了寶藏,難道還有別的值得被人掛心的東西嗎?”
任以誠哂道:“年輕人心眼倒是不少,想知道我的目標是吧,你這試探着是實不太高明。”
任千行冷哼了一聲。
任以誠也不以爲意,笑道:“看在你我同姓的份上,就給你個明白。
我這個人雖然談不上是錢財如草芥,但這寶藏對我確實沒什麼用,我想要的…是凌霜劍。”
“凌霜劍已經在你手中了。”任千行不由愕然。
官御天臉色一凝,恍然道:“你說的是五百年前,應順天大將軍所鑄造的那第一柄凌霜劍?”
任以誠點頭道:“不錯,到底的做師父的,就是比徒弟聰明。”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不覺得自己太貪心了嗎?”官御天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我也不想,可誰叫我娶了兩個老婆,一碗水總是要端平的。”任以誠說完不再多言,徑直向洞中走去。
“可惡!”官御天暗罵一聲,也跟了進去。
“這姓任的竟然如此囂張。”人羣中有人不滿的啐罵道。
也有人很清醒,笑道:“你要是有那樣的武功,你也可以囂張。”
江湖本就是個靠實力說話的地方。
想要進棋王洞,亦然如此。
至尊盟之後,是鑄劍城。
燕藏鋒等人緊隨在後。
他身負天意四象訣的神功,當日在劍雄的婚禮上,他和任千行交過手,對於他的武功修爲,前來道賀的人有目共睹。
入洞後。
沒走多遠,任以誠就看到面前多出了數條岔道。
“你以爲擁有凌霜劍,就可以萬無一失了麼,錯了,這些入口後面是無數的密道,如果要一條一條的找過去,至少要兩百年的時間。”
官御天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言語間頗有嘲諷之意。
任以誠淡淡道:“少廢話,你信不信我現在立馬走人,世上的神兵利器又不是隻有凌霜劍一件,大不了我再去找別的。
但是你,沒了凌霜劍,就算進得了第一道門,也打不開第二道,想要拿捏我,勸你先想想自己的籌碼夠不夠。”
官御天原本自得的笑容,登時僵在了臉上。
“……哼!千行,把無字天書拿來。”
任千行應聲拿出了三塊空白的獸皮,放在了岔口前的石臺上。
旋即,就見光芒閃動。
從獸皮上浮現出山脈河流的影像,在半空中映射出一張完整的地圖。
一道金線貫穿其中,終點所在,儼然是一片山谷中的湖泊。
“好神奇!”任千行心中震撼不已。
依照地圖,衆人找到了一條密道。
循路而行,密道並不是很長,不多時,衆人便被一片石壁擋住了去路。
石壁上刻着九條神龍浮雕交纏在一起,在正中央的位置上,延伸而出兩顆龍首,看起來蔚爲壯觀。
這便是任以誠所說的第二道門——龍門。
唯有在熒惑守心之日,方能開啓。
兩顆龍首的口中,各有一個孔洞。
任千行不解道:“這孔洞的形狀,似乎正好可以和凌霜劍嵌合,可是爲什麼有兩個?”
官御天輕吟道:“正氣開鋒,心劍合一,淬血開鋒,魔劍無敵,凌霜劍本就是由心劍與魔劍伴生而來。”
他將目光轉向了任以誠,繼續道:“想要魔劍現世,就必須讓凌霜劍見血,外面那麼多人,你可以隨便選一個殺了,不要耽誤了時辰。”
“你能想到的事情,我又豈會不知。”任以誠雙手握住凌霜劍的劍柄,心念一動,劍光寒芒暴漲,雙手隨即分開。
淬血開鋒,沒有人比尹仲的血更合適的了!
赫見一柄閃耀着血色光芒的凌霜劍化形而出,另一柄劍的光芒,也由白色轉爲了藍色。
心劍與魔劍,已然拆分開來,兩股凌厲的鋒銳之氣,令在場的衆人頓感如芒刺在背。
強如官御天、燕藏鋒、劍尊等人,亦感心神凜然,再次爲凌霜劍的神奇而暗自驚歎不已。
任以誠數件神兵在身,卻是見怪不怪,在衆人震驚之際,自顧自將劍向龍口插去。
“等等!”
突如其來的喝阻聲,任以誠回頭看去,就見說話之人,乃是燕藏鋒。
“閣下有何指教?”
燕藏鋒邁步上前,義正言辭道:“官御天野心勃勃,若是被他得到寶藏,天下百姓必將苦不堪言,還請閣下三思。”
任以誠道:“我已經說過了,這裡面也有我想要的東西,沒什麼好三思的。”
燕藏鋒質問道:“難道你要爲了一己之私,置天下百姓於不顧嗎?這樣,你的良心不會不安嗎?”
任以誠指着通道的後方,道:“你回頭看看,且不說我想要的東西,就憑這些人,今天要是不開這個門,我以後還有安生日子過嗎?你來替我處理嗎?”
燕藏鋒看着身後密密麻麻,正翹首以盼的一衆武林人士,不由一陣語塞。
頓了頓。
他復又道:“以閣下的本事,想要應付這些人,應該不成問題。”
燕藏鋒自認憑他的武功,想要自保不成問題,任以誠武功高過他不知幾許,自然更是易如反掌。
“站着說話不腰疼,滾!”任以誠臉色一沉,厲喝聲中,雙劍鏘然插進了龍口的孔洞之中。
燕藏鋒再想說什麼也晚了。
咔噠噠噠……
機括轉動的聲音響起,伴隨通道里一陣山搖地動,龍門緩緩而開。
與此同時。
任以誠的元神再次示警,且比方纔更爲強烈。
“好心勸你們一句,這裡面有問題,你們要想活命,最好就不要進去。
然而。
官御天只冷笑一聲,便急不可待的衝了進去。
任以誠輕嘆一聲,搖了搖頭,也走進了龍門。
素不相識,他的善意僅止於此。
後邊的人,就彷彿沒聽到一般,魚貫而入。
“哈哈哈……鏡映湖,終於讓我找到你了。”官御天縱聲長笑,多年夙願將成,讓他不禁有些情難自抑。
夜幕降臨。
天上星月交輝,辰光璀璨。
龍門外是一片巨大的山谷。
在他們面前,有一片圓的彷彿人工開鑿出了的湖泊,四周盡是竹林與峭壁。
在湖泊的對面,聳立着一座高山,巍峨入雲,頂端白茫茫的一片,積雪遍佈。
湖水如同它的名字,清澈的像一面明鏡,映照着周圍的一切。
一水之隔,恍若將世界分成了兩面。
任以誠仔細觀察了一下,卻全然未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
這裡的風景,美得簡直可以跟水月洞天一較高低。
鏡映湖中的兩側,各有一根石柱相對而立。
石柱一黑一白。
官御天驀地騰空而起,轉瞬橫過近百丈距離,飛身來到了黑色石柱的頂端。
“生—死—棋——”
官御天雙臂高舉,仰天長嘯,黑白兩根石柱隨之升起,同時湖面水浪翻涌,接連有石柱升起。
整個鏡映湖竟變成了一個棋盤,那些石柱的真容便是三十二顆巨大的棋子,足有十餘丈的高度
楚河漢界分明。
官御天腳下的棋子,赫然刻有一個‘將’字。
“生死棋現局,誰來與我對弈?”
劍尊見狀,縱身欲起。
論身份、地位、武功,他是在場除了任以誠外,唯一有資格更官御天抗衡的人。
任以誠全無動作,顯然正如他自己所言,確實對寶藏沒有興趣。
“我來。”
燕藏鋒越衆而出,搶先劍尊一步,縱身飛上了白色‘帥’棋的頂端,朗聲高喝道:“官御天,想要得到寶藏,先過了我這關再說。”
這時,外邊的武林人士也陸陸續續的都進來了。
看着湖中的棋局,卻是沉默一片。
任以誠眉頭一挑,一本正經的喊道:“各位,你們不都是來找寶藏的嗎,怎麼就在這裡幹看着不動手?
要是等他們這盤棋下完了,寶藏可就沒你們的份兒了。”
衆人還未開口,忽聽鏘然一聲,任千行拔劍出鞘,目光冷冷的掃過衆人,身後至尊盟的兵馬亦虎視眈眈。
另一邊,鑄劍城方向。
劍雄手持烈血劍,四大劍使也持劍在手,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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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沉默始終。
任以誠見狀,不禁失笑。
似眼下這種情況,像他們這些無門無派或小門小派的人,從來都是來湊熱鬧的。
抱着僥倖之心,希望能被老天眷顧,有漏可撿。
搖了搖頭。
任以誠不再理會衆人,至於湖中的棋局,他更是半分興趣也欠奉,將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湖水之中。
應順天的凌霜劍應該就失落在這裡面。
念及至此。
任以誠索性一個翻身,跳進了湖中。
噗通!
水花飛濺。
入水一瞬,異變陡生。
任以誠發覺自己並不在水中,而是穿過一層隔膜,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眼前是和上面一模一樣的景色。
同樣的山嶽,同樣的湖水,還有同樣的生死棋局,唯獨對弈的人不一樣。
燕藏鋒的位置上,是一個鬚髮皆白,仙風道骨,揹負長劍的老者。
官御天的位置上,則是一名身穿鎧甲的中年男人,在他的腰間也掛着一柄長劍。
金色的劍柄,龍首劍鍔,赫然正是凌霜劍。
“棋聖劍祖!應順天!什麼鬼?”
任以誠瞬間反應了過來,這擺明了就是五百年前的那一局生死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