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聲噠噠。
幽靈馬車四蹄揚塵,在路上疾馳。
車廂裡。
飛淵疑惑道:“任大哥,天劍慕容府是什麼地方?天劍……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任以誠悠悠道:“何止是厲害!天劍慕容煙雨,曾被譽爲中原武林的劍界神話,縱橫天下,在他劍鋒之下,鮮有人是一招之敵。”
“哇!”飛淵驚訝道:“這麼厲害,難道他劍術比任飄渺還強嗎?”
任以誠道:“以任飄渺的修爲,便是悟出劍十三也不是他的對手,除非能將飄渺絕劍推至劍十四的境界。
這位,纔是如今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劍。”
或者,劍無極練成聖靈劍法之後,去挑戰任飄渺。
屆時,以任飄渺的悟性,說不定可以參透出劍二十三的劍意,如此纔有戰而勝之的希望。
飛淵歪了歪頭:“既然這麼厲害,那我來中原這麼久了,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有關天劍慕容府的消息。”
“這個我知道。”風逍遙往口中灌了一口酒,回憶道:“我聽老大仔講過,慕容府早在五十年前便隱世不出了。
根據鐵軍衛的情報,昔日帝鬼率領修羅帝國入侵人世,其麾下三尊曾對慕容府出兵,但卻是久攻不下。
後來,是尚同會前任盟主玄之玄在暗中周旋,讓魔世大軍繞過了慕容府,目的是希望他們可以成爲反制修羅帝國的力量。
總而言之啊,這天劍慕容府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原來如此!”飛淵恍然,旋即又不解道:“可是任大哥,這跟我們要救飛溟哥哥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嗎?”
風逍遙亦然問道:“是啊,我也不明白,難道慕容府裡有人能幫助我們?”
任以誠伸了個懶腰,徐徐道:“小孩兒沒娘,說來話長啊。
若想要救無情葬月,就必須集齊飛淵你們劍宗的三不名鋒。”
飛淵靈光一閃:“持之不敗多年前被人盜走,莫非,這盜劍之人就藏在慕容府中?”
任以誠挑眉道:“用藏這個字,不太合適,因爲這人如今是天劍煙雨的大弟子,更是慕容府的二當家。
他的名字,你們也許應該聽說過——天之道,論輩分,飛淵你還得叫他一聲師叔。”
“啊!”飛淵愕然。
風逍遙震驚道:“竟然是他!那個以八歲之齡,在天元掄魁橫掃道域刀宗、星宗、學宗三派高手的少年天才!
據聞,當年他替劍宗奪下了神君之位,卻在風光最盛之時,突然失蹤,原來他是來到了中原。”
“我也曾聽爹親提起過,不過,這麼多年天之道一直下落不明,如此隱秘的事情,任大哥是怎麼知道的?”飛淵不禁面露好奇之色。
任以誠神色一滯,旋即若無其事道:“我連元邪皇都能打敗,知道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很奇怪嗎?”
“是哦。”飛淵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風逍遙舉起酒葫蘆,深深的看了任以誠一眼,卻也沒有多言,喝了口酒後,突然話鋒一轉:“若是如此的話,我們此行只怕是難以善了。
按照正常的邏輯,天之道作爲盜走持之不敗的人,恐怕不會輕易將劍歸還。”
任以誠道:“所以,此事只能由飛淵出面,她是劍宗的人,要收回劍宗的寶劍,乃是名正言順。”
“逍遙哥哥,沒關係,要是他不還的話,咱們可以採取強制手段。”飛淵伸手握住了腰間隨心不欲的劍柄,眉宇之間竟是有些興奮。
“呃……好吧。”
風逍遙一時語塞,他本想勸說飛淵不要魯莽,但是看了看旁邊的任以誠,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天劍煙雨再厲害,也只是人,而眼前之位……有他在,應該不成問題。
風逍遙默默的放下了手裡的酒葫蘆,他決定在拿回持之不敗之前,暫時先不喝酒了。
半個時辰後。
青山綠水中,幽靈馬車來到了一處佔地廣闊的巨大莊園之前。
路旁兩側,竹林深深。
在門前,斜差着一柄三丈有餘的石雕長劍。
上書“天劍慕容府”五個字。
蹄聲頓止。
“來人停步。”大門走出了一名侍衛。
飛淵率先躍下馬車,昂然玉立。
“道域仙舞劍宗飛淵,攜義兄任以誠、風逍遙特來拜會貴府二當家,有要事相商。”
清脆的聲音,卻夾雜着異常雄渾的內力,似鳳鳴九天,滾滾擴散開來。
先聲奪人!
唯有如此,才能引起府中高層的重視。
那侍衛當即心神一凜。
眼前這看起來清麗嬌俏的少女,竟然身懷驚人藝業。
正當他準備回府通報之時,就見大門中一衆人羣魚貫而出。
爲首一人,斯文俊秀,衣着華麗,手中握着一柄閃爍着金屬光澤的摺扇,步履之間,氣度不凡。
在其身後,跟着兩男一女,神光內斂,看來亦是修爲不俗。
那爲首之人,打量着飛淵,拱手道:“貴客臨門,慕容寧有失遠迎,還望三位海涵。”
飛淵聽他自報姓名,蹙眉道:“閣下不是天之道,他人呢?”
慕容寧道:“敝府二當家生性疏懶,此時尚在休息,在下已派人通傳,稍後便至。
飛淵姑娘,任公子,風逍遙軍長,還請先入府中一敘。”
飛淵看向任以誠,見他點了點頭,便答應了下來。
慕容寧將這一幕看在眼中,若有所思,目光變得深邃。
非但是他。
在他身後的三人,也是不住打量着任以誠。
慕容府雖然避世隱居,但府中一直有探子游走江湖,消息並不閉塞。
風逍遙的身份本也不是秘密。
而任以誠打敗元邪皇的事情,縱使他無心張揚,可這關乎着九界存亡的大事,又如何能瞞的過各大勢力的耳目。
元邪皇自入人世以來,先後三次遭受阻攔乃至重創,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那驚天動地的實力。
可就是這樣一個魔威赫赫的不世霸主,居然連番在任以誠手中受創,更終至落敗。
而創造出這般豐功偉績的人,竟是如此的年輕。
慕容寧四人的心中,不由泛起了些許波瀾。
進入府內。
“請!”
慕容寧領着三人來到會客廳中,並吩咐下人奉茶。
“飛淵姑娘,恕在下冒昧,敢問姑娘是如何得知敝府二當家身份的?”
“不敢有瞞前輩,此事飛淵本不知情,是任大哥告訴我。”
“哦?近日來,任公子力抗元邪皇,拯救九界蒼生於水火的壯舉世皆聞,修爲深厚可謂天下無二,果然是神通廣大!”
“十三爺過獎了,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公子謙虛了。”
“敢問令兄慕容老爺子,如今可在府中?”
“家兄已閉關多年,公子有何貴幹?”
“說起來,任某也是用劍的,自然希望能與慕容老爺子這位劍界神話切磋一番。
對手難求,當今天下,也只有天劍煙雨纔有這個資格!”
“承蒙公子擡舉,但…家兄已經封劍多年,恐怕是要讓公子失望了。”
“唉~~~可惜!既是如此,那任某便不強求了。”
慕容寧聞言,暗自鬆了口氣。
自家人知自家事。
慕容煙雨劍法通神,但畢竟年歲已高。
百歲之齡縱然根基深厚,也免不了精力衰退。
拳怕少壯!
更何況是任以誠這近乎天下無敵的絕頂高手。
若當真一戰,勝負不論,慕容煙雨都必將元氣大傷,得不償失,能不動手是最好。
“飛淵姑娘,還未請教,你登門造訪所爲何事?”慕容寧默默轉移了話題。
“實不相瞞……”飛淵直言不諱,將各種緣由盡數告之衆人。
“這不可能!我不相信,二當家絕非是這種人。”說話之人一臉堅定,是先前出門迎客的那兩男一女中的一名青年。
慕容寧擺了擺手:“元劫七,稍安勿躁,飛淵姑娘,此事之中或許有所誤會。”
飛淵並未多做解釋,只是頷首道:“一切等天之道來了,便知分曉。”
話音甫落。
大廳後緩步走來一人。
相貌英俊瀟灑,一身白底紅邊繡金絲的華服,看起來丰度翩翩,但渾身正如慕容寧訴說,散發着一股慵懶的氣息。
儼然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慕容寧沉聲道:“他來了。”
飛淵訝異:“咦!他就是天之道?”
來人淡淡道:“有什麼問題嗎?”
飛淵道:“按照時間推算,天之道現在已近不惑之年,你怎會如此年輕?”
“哈!那是我保養得當,正所謂多讀書,多運動,少吃宵夜,增加睡眠,自然青春常駐。”
“這就是你睡到現在還不起牀的理由?”
“如斯天晴,午睡偷閒,乃人間一大美事啊!”
“這麼說,你真的是天之道!”
“你也可以叫我莫離騷,飛…天姑娘是吧?”
“是飛淵啦!!!”
“抱歉,我對於記住別人姓名這種事情,有着很深很深的障礙,深淵姑娘,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是飛、淵啦!廢話不多說了,我是來找你,是希望你可以歸還劍宗三不名鋒之一的持之不敗。”
“原來是這啊。”
“你同意了?”
“不,飛天姑娘,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