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靜的夜色裡,忽然吹來一陣陰冷的風,這種陰冷不是那種身體上的冷,而是從靈魂上的冷,我猛地想起了在考古所的時候那具屍體,被我們撬開棺材蓋的時候,那種陰冷,我發覺不對了,仔細的看着四周,希望找出冷的來源,我看到店在周圍的火焰,跳動的緩慢起來,張玉寧在一邊叫了起來:“王誠你看,火快滅了。”
我急忙轉身看,地上原本燒的正旺火焰現在卻在慢慢的熄滅,一種恐怖的想法慢上我的心頭,昨晚一亮隨即逝的火光,或許不是被人爲熄滅的,而是像現在一樣被某種神秘的力量逐漸熄滅了,魏宇說過沒有找到那些特種小隊離去的痕跡,就連之前那些人精心掩藏的痕跡都逃不過魏宇,現在焦急之下反倒沒留下一點蛛絲馬跡,是不是說那些人根本就沒有離開這裡,甚至就連三到五個人也是我們根據常識猜測的,誰說他們就不能只是一個人呢?”
魏宇醒了過來,坐了起來,疑惑的看着我們兩個,我估計他是被凍醒的,他也很奇怪,囑咐道:“小心點,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他的這句話無疑把恐懼的氣氛推向了頂峰,張玉寧在這個時候忽然指着火光已經滅掉的一邊喊道:“在那裡,在那裡。”
魏宇雖然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張玉寧,不過還是站了起來對着張玉寧指的那一邊,神色凝重,我想起剛纔說的話,也握緊了撿來的“柺棍”。
那一邊好像真的有動靜,我不知道爲什麼就連魏宇都沒有發現異樣,張玉寧是怎麼知道的,但現在也沒時間去問,只有等着有時間了纔可以去弄清楚,那一邊動靜越來越大了,傳來的氣息越來越冷了,我忽的明白了那是什麼方向,那是白天我們看到那個白人屍體的方向,現在魏宇手上還拿着從他身體上扒拉下來的刀,不會是還魂了吧?
我晃晃頭想要擺脫這恐怖的想法,但是那個東西已經露頭了,就是白天見到的那個白人,他的臉面目全非,皮膚顏色和我們完全不同,認不出來哪國人,但是白天已經可以確定死透了,連屍斑都浮現出來了,可現在卻出現在我們眼前,不是見鬼,就是詐屍。
那個白人,不對是白鬼,就站在那裡,眼珠都沒有了,我真的害怕他繼續往前走,我說過我是不信鬼神的,但無論是考古所的那個詭異白影,還是眼前這個活生生的站在面前的東西,都在一步步的否定我的世界觀。我轉眼看魏宇,他的臉色也一樣的蒼白,確實如果出來的是一個什麼野獸,甚至很厲害的敵人,都有的一拼,但現在這種突破我們理解的東西,難免就會手足無措,即使像魏宇這樣的人也一樣。
那個傢伙開始往這邊一步步地走過來,我的雙腳不住的打顫,怎麼都站不住,我在想着要不要試着念一下記憶中老頭子念得那個什麼類似咒語的東西,不過我估計會被張玉寧他們笑死,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畢竟是好朋友,笑就笑吧,說不準有用。
就在我話都沒有發出來的時候,魏宇本來站在我們三個人的最前面,手裡握着刀,他突然轉過身把刀往身後一丟,喊了一聲:“跑啊”。急速跑動了起來,就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白人指着魏宇,用低沉的聲音道:“拋下同伴,該死。”那把被魏宇丟在地上的軍刀飛了起來,朝着魏宇飛了過去,然後魏宇倒了下來,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我和張玉寧誰都沒有反應過來,我還處在震驚之中,不是震驚魏宇死了,也不是震驚那個白人有此無邊法力,我在震驚魏宇居然拋下我和張玉寧跑掉了,之前不是說要保護我們的嗎?
那一瞬我忽然生出了一種快感,報復的快感,好像那個白人說得對,這種拋棄同伴的人該死,但我隨即搖晃腦袋,把這些惡念甩出腦袋,一邊的張玉寧大叫了起來,那個低沉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如催命的鈴聲一般:“你們只能活一個,誰想要活命,就去那邊拔起刀殺了對方。”
這聲音和惡魔一樣,在誘惑者我們中的某一個跌下地獄,但這又是無比現實的問題,無論是誰面臨這樣的選擇,內心都會不堅定。
張玉寧突然朝着那邊跑過去,我愣住了,我就算再是手無縛雞之力要對付張玉寧這樣一個女人也還是做得到的,只是我覺得我身體沒有一絲力氣,所謂的友情,就是這麼簡單的東西嗎?或許算不上生死之交,但也好歹認識了那麼久,魏宇只是跑掉了,他本來就沒有義務來救我們,那現在張玉寧你要做什麼?想要殺了我來換取活命的機會?不會的,只是拿了刀來對付那個白人的,一定是這樣。
這麼想着一直到了張玉寧拿着刀站到了我的面前,我甚至都沒有去阻止她,我覺得活的好累,如果世界上沒有讓你留戀的東西,所謂的活着,和死了沒有任何區別,一個讓人不敢相信的世界同樣沒有東西可以留戀。所以我閉上了眼睛,那一刀還是插了進來,讓我感覺到痛,感覺到的不只是刀傷的痛,還有心裡的痛,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了。
張玉寧在說着什麼,是在向那個白人求饒吧,但這個聲音卻越來越大,我想要聽清楚再喊些什麼,很快我就聽清楚張玉寧在喊王誠,快點醒一醒。
我猛地睜開眼睛,這個世界還是沒有任何變化,夜空閃爍的星星,風吹動樹葉的聲音,還有張玉寧和魏宇看着我的臉,我猛地坐了起來,他們兩個都被我撞到了額頭,張玉寧自己搓揉了一下就來看我:“王誠你剛纔怎麼了?”
我沒有接她的話,而是看了一眼身上,身上都被汗水打溼了,好像經歷了一場生死搏鬥,魏宇在一邊摁着頭上,一臉無奈的看着我,我把周圍都掃視了一圈,才終於確定一切都是那麼正常,我只是做了一個不正常的夢,我插了插臉上的汗水,輕聲道:“沒什麼,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шшш⊙ttκá n⊙c○
“王誠你知不知道你剛纔有多嚇人,你突然跳起來拔起刀子朝着魏宇亂刺,還好魏宇身手好躲開了,要不然的話,剛纔就。”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我知道她要說什麼,一時也安靜了下來,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纔對魏宇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他擺了擺手:“沒事的,傳說在山裡有一些老樹成精以後,會變爲一種叫做“魅”的妖物,不定其形,善於人睡時霍亂人,最喜歡人們內心的陰暗、恐懼,最害怕人心無所懼,沒有懷疑就不會有恐懼。”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我知道就算真的有這什麼“魅”但我們三個都睡了,卻只有我一個人被迷惑了,也是說明在我內心深處在不斷懷疑他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覺得魏宇和張玉寧會做什麼,在夢裡就做出來了。
一邊的張玉寧忽然說道:“今天我們白天見到的那個屍體,說不準就是被這個魅給迷惑了,然後被他的隊員殺死了,但又被山裡的野獸把屍體破壞了,所以我們今天才沒有發現刀傷。”
魏宇點了點頭:“有可能,我們今天可能懷疑錯了方向,那些人不是遇上了什麼解決不了的怪物,而是被自己人殺了,人在突發事情的時候最容易慌亂,這也是爲什麼點起了火,因爲自己人的突然發難,遠比別的東西所給予的恐懼大,就連那些訓練有素的軍人也是一樣,這也可以解釋老鄉的兒子一個普通的農民在山上呆了三個月都沒有死,王誠也是看了那具屍體以後心神不寧,又是在疲倦的情況下睡着的纔會被迷惑了,我們三個要小心,最大的敵人想要攻破我們的心理防線,現在知道了就沒事了。”說完還對我笑了一下。
這一切看起來都說的通,但只有我知道,我不是擔心有什麼怪物出來作亂,我實在擔心被他們兩人背叛,不過我這些心思我實在沒有臉說出來,他們這麼信任我,我用刀刺魏宇的時候他也沒有,把我“就地正法”只是把我制服了而已。
我勉強的笑了一下,站了起來道:“我想去看看那具屍體,說不準可以驗證我們的想法。”
魏宇點了點頭,站起身說道:“我們三個一起去,彼此也好有一個照應。”
我們三個朝着白天發現的屍體走去,不過雖然有了一個比較合理的猜測,但也不是絕對的肯定,所以有些緊張是難免的,我們拿着火把走過去,那一邊黑蕩蕩的,不過不是無緣無故火光滅了,而是過了一陣子火燒完了,其實這個時候天色已經發亮了,東方露出了魚肚白,顯然已經過去了一個夜晚。
我們到了記憶中那具屍體的地方,但是原本的屍體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看起來好像深不見底的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