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想着別人

蘇輕語頓時怔住了,嘴脣隱隱有些顫抖,艱難地開口:“你……又想使什麼詭計?”

以前從古書上讀過,皇族的狩獵場,是皇子們自相殘殺的戰場,獵場中,羽箭亂飛是正常的事情,要暗傷一個人,也是輕而易舉的!

夜瑾風的語氣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強硬,沉聲道:“不要把我想得那麼卑劣,這次是堂堂正正的一決生死,我要讓夜子罹知道,擅動屬於我的東西,會有什麼後果!”

看到蘇輕語的反應,他的眸色愈發深沉,幾天來,她不肯和他說一句話,但事關到夜子罹,她總是會打破那層冷漠的僞裝,他真的很嫉妒,嫉妒得快要發瘋了!

蘇輕語冷着面容,一字一頓地道:“我再說一次,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夜瑾風一手摟過蘇輕語纖細的肩,一手托起她她日漸消瘦的臉龐,低低地道:“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不希望,你在我身邊,心中還想着其他的男人。”

蘇輕語用力的推開夜瑾風,冷漠的聲音中,含上了徹骨的怒意,“我在你的身邊,你可以佔有我,可以凌辱我,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蘇輕語緊緊地咬住下脣,突然,她劇烈的咳嗽起來,只覺喉口被一團濃腥的東西堵住,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來不及反應,盡數灑在身前白色的衣襟上。

心疼到極處後,就已經麻木了,沒有一絲知覺,只是那緋紅的血,暈染開來,竟是如此鮮明而濃郁的豔麗,深深的刺疼的是她的眼。

夜瑾風見狀,不禁大驚失聲,趕忙抱住搖搖欲墜的蘇輕語,只覺她所受到的痛苦,彷彿同時刻到了自己的心上,讓他難受得屏住了呼吸。

看見她慘白似雪的臉色,目似染血,聲嘶力竭地喊道:“來人,快叫御醫,快!”

×××

牀榻上,女子烏黑的眼眸緊閉着,長而濃密的睫毛,宛如一排小扇,在眼瞼下,投出淡青色的眼影,將蒼白的肌膚,映得近乎透明,緊抿着的雙脣,也是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夜瑾風小心地將嘴脣,貼在蘇輕語光潔的額頭上,高燒已經退了,但他的眉頭,卻深深地皺了起來,她的體溫,冷得讓他有些發寒,如果不是那微弱的呼吸、那微弱的心跳,他幾乎懷疑,懷中抱着的女子,是具沒有生命的人形雕像。

侍衛再一次小聲地提醒夜瑾風,“殿下,該進宮了!”

夜瑾風聞言,猶豫了半晌,終是下了牀。

夜瑾風的身體剛剛轉過去,蘇輕語的眼睛,就睜開了,無聲地看着他更衣,看着他交代御醫,看着他匆匆地出門,臨出門前,還看到他回頭望了一眼,似不捨,似擔憂。

明知隔着厚厚的紗帳,夜瑾風根本看不清自己,蘇輕語還是屏住了呼吸,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這才鬆了一口氣。

留守的御醫正在外間熬藥,房間裡,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藥草味,說不清是香還是苦,只是沉沉鬱鬱的,融在空氣裡,薰得人有些悶。

昨夜,夜瑾風只是抱着她躺了一夜,她知道,生病了,他就不會強行求歡,而是,小心翼翼地呵護着她……呵護麼?!

蘇輕語的嘴角,忍不住諷刺一笑,隨即起身,慢慢的坐了起來,倚着靠枕,侍女見她醒了,連忙上前攏起了紗帳。

帳上的流蘇,微微搖晃着,她呆呆地凝視着,一顆心也隨之搖晃着,茫茫然,思緒不知飄於何處。

藥熬好了,侍女小心翼翼的端了上來,蘇輕語漠然的接過藥碗。

侍女微微一笑,討好的說道:“王妃今日的氣色,比前幾天好了很多,想必再服個幾帖藥,身體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她的病好了,就意味着,又必須夜夜承受夜瑾風的蹂躪,蘇輕語心中一驚,手抖了一下,藥汁濺出,滴在手上,燙出一塊紅印。

侍女們驚叫一聲,想上前,卻被蘇輕語擡手止住,“你們先下去,我有些話要和大夫說。”

蘇輕語將目光,緩緩轉向那名垂首的御醫,侍女們躬身退下,那名御醫低垂着頭,誠惶誠恐的上前,低聲問道:“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蘇輕語眸光微微一暗,冷冷地看着他,淡聲道:“煩請王御醫幫一個忙。”

御醫始終不敢擡起頭來,戰戰兢兢地道:“王妃請說。”

蘇輕語思索着如何開口,猶豫了片刻,一咬牙,面無表情地低聲道:“想請王御醫給我開個方子,一種服用後,會讓病恢復延緩的藥,當然,你替我辦了這件事,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說罷,就起身,從梳妝檯上,隨意拿出價值不扉的寶物,遞到了王御醫的面前。

王御醫先遲疑了一下,看到那些東西,“這……小人遵命。”

蘇輕語不再說話,端起手中的藥,一口一口地嚥了下去,真是可笑,這些她原本看都不看一眼的東西,卻在這個時候,幫了她一個大忙。

傍晚時分,王御醫將藥拿來了,蘇輕語摒退了衆人。

王御醫遲疑的開口,低聲解釋道:“此藥喚作——清熱散,原本是活血散淤的藥,小人從中添了一點藥引子,只要服了它,不管是大病小病,都會久病不愈……”

王御醫將藥遞予蘇輕語,擔憂道:“王妃,別怪小人事先沒提醒您。此藥性烈,且含有微毒,縱使每天只服一小包,日子久了,也很傷身子,還請王妃多斟酌斟酌……”

蘇輕語聽罷,臉上還是一貫的淡漠,隨後,讓他退了出去。

她怔了許久,咬了咬牙,取出一包藥末,打開,不假思索的仰頭吞下,苦辣的藥末,刺得她的喉嚨發疼、發麻,她忍不住撫着咽喉,咳了起來。

隨着咳嗽的振動,藥末在喉間愈發地刺激,哽住了喉,讓她喘不過氣來,咳着、喘着、她痛苦伏在牀上,將身子蜷成了一團,顫抖不已。

體內像是有一團火在燒,很熱,像是有千根針在刺,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