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冷沁嵐的腦子跟着轉了個彎兒,“對付誰?”
“上官平雲。”洛辰楓道。
“哦……原來是他!”冷沁嵐明白了。
其實,她也可以讓人去查到底是誰找來的穆悲鴻,不過,她想洛辰楓這邊一定會有答案,本着資源不要隨意浪費,多做重複功的原則,她沒有讓紫霄宮的人去費勁兒,而是直接跑到洛辰楓跟前詢問。
“今晚來了就不要走了。”洛辰楓箍着冷沁嵐的腰不知不覺已經轉到書房的屏風後。
後面擺放着一張小牀,是洛辰楓辦完事後,就近休息的地方。
“我餓了。”冷沁嵐仰頭瞧着洛辰楓。
“貪吃鬼。”洛辰楓笑着鬆開冷沁嵐,擡手刮刮她的鼻子,“在這裡等着。”
“好。”冷沁嵐乖巧的點點頭,很聽話的樣子,心裡劃過幾許甜蜜。
洛辰楓離開書房,冷沁嵐倚在窗口看着他的背影融入夜色中,微微一頓,跟着跳出窗子,循着洛辰楓離開的方向追去。
楚王府的廚房,燃着星星光亮。
冷沁嵐進門,就看到楚王殿下正在就着廚臺上跳躍的燭光和麪。
高大的身軀想要就着廚臺需要彎下很深,但他的背影卻是那般任勞任怨,舉手投足間均是一絲不苟的耐心。
冷沁嵐想,這一定是楚王殿下最美的一刻。有男人爲你如此,何其幸福?
依着門框,冷沁嵐看着都覺得醉人。
楚王殿下動手很麻利,不一會兒就和好面,因爲面不多,只用了一根小擀麪杖,擀成片,切成條,而那邊,爐竈上的水已經開過了。
麪條下水,雞蛋打散下鍋,加柴,吹火,煮熟撈出來,又將一口鐵鍋架在爐竈上,上油,熗蔥花,調味……
終於,一大碗香噴噴的雞蛋麪做好了。
洛辰楓早就知道冷沁嵐一直在旁邊看着,打了個響指,“走,開吃去!”
只有一次,二人似乎就已經習慣了共用一大碗。
二人回到書房就着書桌,一人一雙筷子,就着一個大碗,邊吹邊吃。
冷沁嵐覺得這樣比喝茶吃酒都很愜意舒坦。
“你怎麼會做這些?”冷沁嵐好奇的問。
身爲皇孫,在宮裡,就算生活再差,也輪不到他自己下廚吧?
“爲了活着。”洛辰楓道。
“活着?”冷沁嵐看着洛辰楓。
洛辰楓笑着用筷尾輕輕敲了下冷沁嵐的頭,“吃吧。”
冷沁嵐沒有吃,而是目不轉睛的盯着洛辰楓,“現在,還用你自己做嗎?”
她想了想便能夠理解洛辰楓所說的爲了活着的意思,想他在宮中,失去了最親的父王的保護,自己又倍受老皇帝的“寵愛”,被人嫉妒,在他的吃的東西里下手是很平常的事,只有自己親手做才比較安全一些。
面吃着很香美,卻來自某種悲哀。
“現在我只給你做。”洛辰楓道,“等有時間,我給你做滿滿一大桌,絕對比得上回香樓,你信不信?”
冷沁嵐毫不猶豫的點點頭,“信。”
本來,就這一碗看起來很普通的面,她都想加入回香樓當中推廣,但這是洛辰楓爲她獨做的,這種打算也就果斷取消了。
“雖然我會做不少飯菜,但是獨鍾這碗雞蛋麪。”洛辰楓看着已經下去半碗的麪條,“在宮裡,沒有哪一道膳食與這個一樣,即使樣子相像,口味也不對,在我的記憶裡,第一次吃到這個味道的面,還是我自己在偶然的一天做出來的。”
“那就是來自你在宮外生活留下的本能。”冷沁嵐道。
記憶雖然被封,但身體上的某種意識還在。
“按照記載,我是五歲的時候回宮的,那個年紀,我會做什麼?”洛辰楓疑問。
人的經歷可能被作假,被掩飾,但是一般,人的生辰出生是不會作假的,宮裡記載的他回宮,生病的年紀,他信。
“或者是受什麼人的影響。”冷沁嵐從醫者的方向分析。
“父王不喜歡。”洛辰楓道,“或者也不能說是不喜歡,而是迴避,記得當年我第一次將做出來的這碗麪端到父王跟前時,父王的神情有不小的變化,最後也沒有吃,那是父王唯一一次餓着肚子出征。”
“這麼說,這碗麪對你的父王有很深的的影響。”冷沁嵐咬着筷子。
“好了,快吃吧,別涼了。”洛辰楓催促道。
“飽了。”冷沁嵐看着還剩着半碗的面,上次是她硬塞進肚子裡,現在她可不要再做那樣的傻事,反正想吃麪隨時都會有,何必再做個貪吃鬼,塞的肚子慢慢的,撐的要命,那樣對胃口都不好。
洛辰楓掃了眼面,沒說什麼,一手將麪碗拉到自己跟前,吃起來。
“你跟你的父王都受到過這碗麪的影響,那就是有人共同影響到你們,這面又是家常的食物,所以,那個影響到你們的人就是你母妃。”冷沁嵐一邊注視着洛辰楓吃麪,一邊繼續分析。
這麼簡單的問題,她想洛辰楓一定早就想到過。
“一定是母妃。”洛辰楓嚥下口中的面,肯定的道。只有是跟他關係最近的人才會帶給他那種“獨鍾”的感覺,纔會讓他的父王苦澀迴避。
“可是,父王從未跟我提過母妃,我的記憶中沒有一點兒是關於她的。”洛辰楓說着眉頭輕皺,似乎又在回想。
“辰楓,不要想!”冷沁嵐趕忙阻止。
雖然洛辰楓沒有跟她說過關於服用幽冥聖地的藥,關於深度回想會牽扯到他最底層的痛苦折磨,但是曾作爲鬼面聖醫爲他仔細查過,她知道記憶封印會給他帶去什麼。
洛辰楓雙眸睜大,看向冷沁嵐。
冷沁嵐對他搖搖頭,“不要想,順其自然。”
“嗯。”洛辰楓點了下頭,繼續吃麪。
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在盡力控制自己的冥思回想,之前還一次次的用藥物刺激大腦,現在知道是被受了記憶封印,那些從根本上起不到作用的藥也就免了,他也可以少受份罪。
這一晚,冷沁嵐沒有留在楚王府,等吃完麪之後就離開了。
“小姐,穆少主之前來過,我跟他說小姐已經入睡不便驚擾,他在屋外停頓了片刻,便走了。”
冷沁嵐一返回冷家,紫菱就迎出來報信。
每次冷沁嵐夜裡離開冷家,她都不敢睡熟,注意着院子裡的動靜,以防有什麼人來找冷沁嵐。
一般情況下都不會有事,可這一晚偏偏穆南峎來了,若是穆南峎偷偷溜進屋子裡,紫菱未必能覺察到,可是這一回穆南峎偏偏“君子”了一回,悄悄落在院中之後便止步在屋外。
“嗯,睡覺去,不管他。”冷沁嵐道。
白天她剛把穆悲鴻給狠狠的得罪了,跟他的兒子也沒什麼好多說的。
“穆兄,不必勞心,既然穆莊主已經出面,你自然還是聽他,被朝廷束縛確實不適合你。”
洛辰止見穆南峎出去轉了一圈兒回來,自然而然的以爲穆南峎是因爲穆悲鴻阻止他爭武盟會會長一職而苦惱。
“空忙一場,是有點不甘心。”穆南峎道,“女人真是誤事!”
穆南峎指責的是上官青青,而洛辰止則理解成了冷沁嵐。
“早就跟你說過,有的女人根本就不配被人照顧,一沾上就是麻煩,對此我可是深有體會。”洛辰止一想到冷沁嵐,便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穆南峎沒有跟洛辰止做什麼解釋,坐到椅子上,“冷青竹怎麼處理?現在留着她也沒什麼用。”
“那也是個燙手的山芋。”洛辰止也跟着坐下,“穆兄可有什麼打算?”
“隨便丟掉!”穆南峎道。
只要趁人不備,將冷青竹丟在大街上,即使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過哪裡。
“不如……殺掉。”洛辰止想了想道。
身爲皇孫,他們對某些事具有天生的狠厲。
穆南峎側眸掃了眼洛辰止,“那就交給平王世子了。”
這種有違他穆莊仁慈名聲的事,他不會當着任何外人的面去做。
穆南峎不做,洛辰止果斷決定去做。
在洛辰止看來,殺冷青竹無關什麼道義,而是殺一個本該死在皇家手中的人。
只是不等他的人動手,冷青竹被一批不明來歷的人給劫走了。
一直以來,洛辰止都以爲冷青竹藏在他的手中是安全的,武盟會的人把臨安城都翻了個遍,也沒有查到他跟穆南峎的頭上,或者是查過,但沒有查到。
但是,就在他打算殺了冷青竹,讓冷青竹在他手中徹底的銷聲匿跡屍骨無存時,冷青竹被人奪走。
那幫人出現的太突然,突然到令洛辰止毫無防備,也讓穆南峎意外不已。
“是上官平雲的人還是洛辰楓的人?”洛辰止問。
此時昭王府的人不敢妄動,老老實實,武盟會也面臨着大換血,武王那邊別看人粗魯,可很聽苓嬪的話,向來都是按兵不動,洛王更是從來不參與這些事,剩下也就只有楚王與重臣之重的相府。
“不像是官家的正統路數。”穆南峎道,他聽聞動靜趕到的也算及時,還掃了眼那幫人的尾影,“看樣子,帶着江湖中的味道,像是……紫霄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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