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羽說着將手搭在蕭玖璃的肩膀上,手指剛一觸碰到她的肌膚,便感覺到手下的身子一顫,溫度一下就升了上來。
他垂眸看着蕭玖璃白皙的頸項,手情不自禁就滑到了她背上。
蕭玖璃的身子顫慄得更加厲害,白逸羽只覺得那顫慄從他的指尖傳到他的手心,再傳到他的身上,最後傳到他的心裡。
“玖兒……”白逸羽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而他也不敢再上前,怕自己會忍不住。
“你出去。”蕭玖璃的身子已經僵硬,頭埋在雙膝間,話裡透着幾分恐慌。
“玖兒,我們早已同牀共枕,一起沐浴又如何?總有一天,我們會做這世上最親密的事。你總不能這樣一直躲着我……”白逸羽深吸了一口氣,話裡帶着幾分剋制,也帶着幾分無奈。
“我,我只是不習慣。”蕭玖璃並不排斥他的親近,而是怕他知道自己的秘密,她終究只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
“好吧!”白逸羽垂眸看着一身防備的蕭玖璃,心裡突然覺得堵得慌,他從來不知道,兩人如今這般親密,她的心裡卻還是沒有徹底接受自己。
白逸羽深吸一口氣,收回自己的手,轉身走出屏風。
蕭玖璃身子一鬆,整個人迅速埋進水中,只露出頭。
待她沐浴完,白逸羽已經睡下了。屋裡燈火如豆,透過牀幔照着那側臥的人兒影影綽綽。蕭玖璃擦着頭髮的手滯了一下,這麼久以來,這是他第一次沒等她便自己睡下了,他生氣了?
蕭玖璃收拾妥當,滅了火燭翻身上牀。白逸羽淡淡看她一眼,身子微微一傾,在蕭玖璃額頭上印下一吻,便轉過身去。
蕭玖璃躺在那裡,悄悄側頭看着他的背,看着兩人之間小小的距離,有些悵然若失。
原來習慣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不過短短數月,她就已經習慣了被他擁着安眠,哪怕他躺在身邊,這般背對着她,不抱她,不親近她,她心裡也會覺得失落。
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蕭玖璃閉上眼睛,努力想讓自己入眠。可是,說來奇怪,平時只要一滾入白逸羽懷裡就能安睡的她,此刻無論怎麼放空心神,都無法入睡。
身旁的白逸羽呼吸已經變得有些綿長,想必是睡着了吧。蕭玖璃咬咬脣瓣,悄悄向他的方向靠了過去。
她一寸一寸慢慢移過去,終於靠近了他,輕輕將頭依在他的背上,呼吸着那淡淡的紫金花香,閉上了眼睛。
白逸羽的睫毛撲閃了兩下,不動聲色地動了動身子,又和她拉開了距離。
蕭玖璃委屈地睜開眼睛,看着憑空多出來的距離,鼻子莫名地有些發酸。
“睡不着?”白逸羽轉過身來,聲音平淡,並未靠近。
“嗯。”蕭玖璃咬着脣瓣,鼻子似乎更酸了。
“快睡吧,明日還要趕路。”白逸羽看她一眼,平躺着閉上眼睛,始終沒有抱她。
這一刻的他,和人前的清雋冷峻毫無二致,再無半點往日的親暱貼心,蕭玖璃突然就懵了。
她在黑暗中呆呆地看着他,眼淚莫名其妙地涌出來,身上溫度一點點褪去,整個人就像墮入了冰窟。
半響,蕭玖璃默默轉身,白逸羽卻伸手攥住她,“你怎麼這麼冷?”
蕭玖璃的眼淚淌得更歡。
“你怎麼哭了?”白逸羽一愣,伸手來抹她的淚水,話裡帶着懊悔,“玖兒別哭,我以後再不逼你,你不喜歡的事情我都不會做,我也不會再欺負你。”
他低沉的話音一落地,蕭玖璃抽噎得更厲害。
“你不願意我碰你?”白逸羽“黯然”地放開她,往後一退。
蕭玖璃心裡的憋屈更甚,她明明不是那個意思,她明明已經主動在靠近她,可他居然這樣拒絕她,拒絕她主動的親近,她心底生出一絲頹敗來。
“乖,睡了,我保證不會碰你……”偏偏白逸羽還要繼續“承諾”,蕭玖璃愈發難過。那他此前對自己的種種親近算什麼?佔便宜麼?
兩人這般僵持了一陣,蕭玖璃突然伸手抱住白逸羽,揚起自己的臉,青澀地吻上他的脣,白逸羽眼裡暗暗閃過一絲笑意,很快變被動爲主動。
情到濃時,白逸羽解開蕭玖璃的中衣,手在她絲滑的肌膚上寸寸遊走。
和往日不同,白逸羽此時的吻溫柔卻不乏強勢,順着蕭玖璃的脣瓣慢慢滑下,從她的頸項落到身上,柔情蜜意卻勢不可擋。
蕭玖璃原本沉浸在哀傷中,此刻被他吻得一片眩暈,腦子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本能地閉着眼睛,只是將他抱緊,任由他的吻像雨點一樣落在身上,落在心底。
他的吻和手指同樣火熱,觸到的每一寸肌膚都像被火灼過一樣,溫度飆升,酥麻難忍。
毫無徵兆的,白逸羽的吻落到她胸前,蕭玖璃輕輕一顫,身子一縮,低低吟哦。
白逸羽只覺得腦子嗡地一聲,手情不自禁就要探向她的中褲。
蕭玖璃瞬間回神,猛地睜開眼睛,這才發覺他的中衣不知何時也已褪了去,修長的身子覆下來,整個壓在她身上,突起的火熱抵在她腿間,蓄勢待發。
蕭玖璃心裡一慌,一把攥住他的手,咬着脣瓣輕輕搖了搖頭,白逸羽擡起頭看着她,即使是黑暗中也可以看出他的鳳眸有些泛紅,眸光蘊着迷醉。
蕭玖璃羞澀地又搖了搖頭,白逸羽一聲喟嘆,吻落在她的耳珠上,一邊吻一邊呢喃,“玖兒,我要你儘快習慣我!”
清晨醒來,兩具身軀緊緊貼在一起,烏髮交丨纏,說不出的迤邐。
發現自己的臉就靠在白逸羽的胸膛,而他正垂眸看着自己,蕭玖璃的臉瞬間變紅,垂下眼簾避開他迫人的眸光。
白逸羽脣角一揚,低頭吻吻她的發頂,“早,玖兒,我們該回去了!”
半月之後,兩人回到平州。這日,陳將軍前來。
一番寒暄之後,陳將軍掃了一眼衆人,白逸羽會意地揮揮手,蕭玖璃等人退了下去。
“殿下,京中最近連連出事,六皇子和十皇子被人投毒,就連三賢王也遭遇了暗殺。二皇子派人送來密函,還請殿下小心提防。”陳將軍說着遞上一封密函。
“京中之事,羽也有所耳聞。”白逸羽接過密函,眸光寒涼,“據說四皇兄也被人刺殺了腿,所有證據都指向二皇兄和左府,此事可是真的?”
“確有此事。爲此,皇兄親自去四皇子府探望,哭得肝腸寸斷。”陳將軍面色一冷,“末將覺得這不過是賊喊捉賊罷了,二皇子絕不會用這麼齷蹉的手段。”
“二皇兄素來君子,但父皇……”白逸羽沒有多說,只起身送客,“將軍慢走,羽等下就給二皇兄回信。”
回到內室,白逸羽看完密函,許久沒有出聲。
蕭玖璃坐在一旁剝橘子,將經絡剔得乾乾淨淨,喂到他口中。
“玖兒,你怎麼看?”白逸羽將白尚儒和唐伯的密函擺在一處,擡頭看着蕭玖璃。
“二皇子力退南榮大軍,在軍中、在朝堂都樹立了自己的威望,皇后和四皇子自然不喜。他們唯恐皇上會立二皇子爲太子,故而先下手爲強。這不過是苦肉計。”蕭玖璃脣角泛起一絲嘲諷,“只是,皇上就算心裡明白,沒有證據,又能如何?”
白逸羽拿起蕭玖璃剝出的橘瓣,喂到她口中,“四皇兄、六皇兄、十皇弟,甚至皇叔都出了事,唯有二皇兄和左府安然無恙,偏偏此時朝中建議立二皇兄爲太子的呼聲越來越高,就算父皇明知道有蹊蹺,也難免不對二皇兄心生罅隙。”
“皇后真是好算計。”蕭玖璃搖搖頭,“如今想來,你不在京中,遠離那漩渦,倒也是件好事。”
“六皇兄並無大志,只想輔佐二皇兄,十皇弟年幼,這太子之爭本就在二皇兄和四皇兄之間展開。雖然左家兵權在握,可論陰狠狡詐,遠不及皇后一黨,我必須另尋盟友。”白逸羽的手指在桌面輕叩,倏爾擡起頭,“玖兒,陪我去趟金流吧!”
“好!”蕭玖璃並不意外,他們一回來就收到了金流的密報,那帕吉已經病逝,查爾格順利得到汗位,白靖嫺已經做了可敦,成爲金流最尊貴的女人。白逸羽去金流不過是遲早的事。
過了幾日,白逸羽和蕭玖璃喬裝打扮後秘密離開平州,帶着四個隱衛前往金流。
白逸羽的出現自然讓查爾格有些意外。倒是白靖嫺似乎早料到他們會來,命人備下宴席,挺着大肚子陪白逸羽坐在氈包中。因爲白逸羽此行不想被人知道,所以他和蕭玖璃不但戴着面具示人,氈包裡也只有查爾格和白靖嫺的心腹。
看得出,草原的人已經完全接受了白靖嫺,他們看向她的眼裡皆是尊重。而水煙竟也成了查爾格的哈屯,如今也是身懷六甲。
蕭玖璃站在白逸羽身後,暗中打量着這對昔日主僕,心中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