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陳笑棠詢問學校那邊出了什麼事兒,那滿頭大汗的校長就迫不及待地說:“事情是這樣的……那孫主管不知爲何被人連降三級,現在更被人請去商業調查科喝咖啡……我們冤枉啊,我們什麼好處都沒撈,我們只是屈服於那孫主管的淫威……主持學校這幾年我們都是兢兢業業的,從沒做過什麼對不起良心的事兒……上面的人說了,解鈴還須繫鈴人,聽說你們家阿朵似乎和什麼高人有交往,我們希望她能出手幫忙……”
“阿朵,高人?我沒有聽錯吧,她哪裡認識什麼高人?”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不過從上面打探來的消息來看,阿朵絕對與此事有關,說不定她有什麼秘密武器之類的……”
“秘密武器?呵呵,那不是在說我嘛,我這個做叔叔的就是她的秘密武器,這死丫頭每次遇到事情都是我幫她解決的!咳咳!”陳笑棠使勁兒拍着自己胸脯,做出一副義薄雲天的大佬模樣,可惜由於使勁兒過大,搞得自己咳嗽起來。
“去死!”阿朵再也忍不住了,從他身後的櫃檯處跳了出來,“我實在忍不了你吹牛了!”
看着突然冒出來的阿朵,校長和教導主任全愣住了,“你,他……怎麼在這裡?”
陳笑棠尷尬呵,“哦,估計阿朵想要和兩位開個玩笑,玩一玩躲貓貓……你這丫頭,也太調皮了!”陳笑棠使勁兒用手指杵了一下阿朵的額頭。
阿朵直翻白眼。這邊校長和教導主任可管不了這麼多,只要能把人找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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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碰了碰教導主任,教導主任不得不開口道:“對不起啊。阿朵同學,我們錯了,不應該冒昧地開除你,還請你繼續回學校學習,你看怎麼樣?”眼看一直對自己兇巴巴的教導主任竟然像綿羊一樣軟,阿朵心中不禁爽歪歪,於是就裝腔作勢地抱着臂膀說:“那我多沒面子啊!一會兒被開除。一會被請回去,像個木偶一樣任人擺佈!”
“你不是木偶,你是大小姐。使我們學校的超級寶貝!學校不能沒有你,我們更不能沒有你!”教導主任的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可惡的校長在使勁兒跺她的腳哇。
“是啊,是啊,我們特別的需要你!你就應承了我們吧!”校長腆着臉說。
阿朵這才“嗯”了一聲。“那好吧。我就先回學校看看,不過我的座位……”
“一直都在爲你保留着……”
“我的家庭作業……”
“不做也沒關係,我們會請老師專門輔導……”
“呵呵,那就太不好意思了,還吃小竈。”
“沒關係,應該的,應該的!”
雖然猜不出到底爲何這些人會這麼巴結自己,不過有這麼好的顯擺機會。阿朵可不會放過。
所以她就很招搖地坐上了學校請她回去的專車,臨走時還不忘挖苦陳笑棠一番:“好好幹!等我放學回來給你捎個大紅包!”
陳笑棠。無語。
……
這邊,望着阿朵離去的背影,古添樂有些癡癡呆呆地咬着奶茶吸管。
“不要看了,那丫頭已經走了!”陳笑棠伸手在古添樂眼前晃了晃。
“我……我沒有看啊!”古添樂嘴硬道。
“還說沒看?臉都紅了!”
“我這是自然本色,臉蛋就是這麼紅潤。”
“好,我說不過你。”陳笑棠搖搖頭,收拾桌子上的東西。
“那個,阿棠……我承認,我是有看她……”古添樂忸怩地說。
陳笑棠點點頭,“這纔對嘛,說謊話不是好孩子----那你說,你是不是喜歡她?”
“沒有啦,怎麼會呢?”古添樂的臉又紅了。
“又說謊?”陳笑棠指着他鼻子。
古添樂咳咳,“我承認,只有一點點啦。”
“一點點是多少?”
“就……這麼多。”古添樂比了一個捏螞蟻的長度。
“真的嗎?”
“再……多那麼一點點。”古添樂的長度變成了捏臭蟲。
“何必呢,喜歡人家就說出來嘛,藏着多難受啊!”
“我也想啊,可是……阿棠,哦不,棠哥,你拍過拖沒有?”
“有哇,你以爲呢?”陳笑棠很風騷地甩了一下自己的鳥窩頭。
“咳咳,你這身打扮也太……太后現代了,我還以爲你沒拍拖過……”
陳笑棠暈倒,看起來自己扮醜實在是個大錯誤。
“呵呵,你說的也有點道理,我未來會改正,不會再打扮這麼土。”
“棠哥,你說……阿朵她鐘意我嗎?”古添樂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中不中意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老媽很不中意你!”
“花姑不喜歡我?爲什麼?”
“這要問你自己了,做什麼不好,去做街頭古惑仔。”
“我也不想的,主要是我以前不懂事兒,以爲做蠱惑仔很帥很酷。”
“失足青年啊,你還有得救。”陳笑棠嘆息一聲,拍了拍古添樂的肩膀。
古添樂猶豫了一下,鼓足勇氣:“棠哥……”
“嗯。”
“你說我要是改正了,不再做蠱惑仔了,阿朵,哦不,阿朵她媽會不會喜歡我?”
“這個嘛……”陳笑棠揉揉鼻子,“你幹嘛不親自去問花姑?”
古添樂撓撓頭,“我怕花姑她打我!”
陳笑棠暈倒,“就這你還出來混?!”
古添樂:“別說我了,道上的朋友很多都怕花姑的,天九哥。駱駝哥,誰不給她面子?!”
“花姑有這麼厲害?”
“說了你不信,你知道花姑曾經有個綽號叫什麼嗎?雙刀火雞!”
陳笑棠嚇了一跳。雙刀火雞?《食神》,莫文蔚?!
“想當年,花姑揹着女兒爲了開這家腳踩兩個地盤的茶餐廳,手持雙刀站在這馬路中間,一個人面對天九哥和駱駝,喊了一句話,‘想收我的店鋪沒門。除非你們從我娘倆的屍體上踩過去!’就這一句話,當場就把兩個老大給鎮住了;一鎮就鎮到現在,這家茶餐廳位於兩個大佬地盤中間。不左不右,恰到好處,成了名副其實的三不管!”
陳笑棠聽得目瞪口呆,以至於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畫面。
一個悽風淒雨的夜。“花姑”傳說中的----雙刀火雞。手持兩把明晃晃的菜刀,揹着女兒橫刀立馬在大馬路上。
兩邊是黑壓壓的兩幫人馬,她無所畏懼,背上的女兒在嚎啕大哭,她揮舞雙刀,刀鋒劈開雨滴,電閃雷鳴間,她怒吼:“要想收鋪。就從我們屍體上踩過去!”
一直以來,陳笑棠都知道花姑絕對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上一次聽說的是瓊瑤劇,這次卻是武俠片。
這個花姑不簡單啊!
陳笑棠感嘆。
“所以說,像這樣的女人誰不害怕?”古添樂總結道,“正因爲如此,我纔不敢明目張膽地追求阿朵,免得被她雙刀砍得稀巴爛。”
“可以理解----爲了自己喜歡的女人把命搭上去,絕對是一筆虧本的買賣。”陳笑棠拍了拍古添樂的肩膀。
“理解萬歲啊----爲了感謝你,棠哥,給你介紹一個兼職,你幹不幹?”
“做什麼?”
“做臨時演員不啊,很好賺的,一天一百多塊錢!”
“這麼好賺,你會便宜我?”陳笑棠啞然失笑,堂堂的超級巨星去做龍套,說出去一定是個奇蹟!
“我不是說了嗎,便宜你,感謝你對我的幫助。”
陳笑棠摸摸鼻子,“我也沒幫你什麼呀,你喝茶奶吃蛋撻,我幫你做……哦,對了,你不會是不想付帳吧?這可不行,我可沒錢墊上。”
古添樂鬱悶啊,“你看我長得這麼帥,像那種賴賬的人嗎?”
陳笑棠左右瞅瞅古添樂,“你說的雖然有理,不過俺娘說,人不可貌相呵!”
古添樂再次鬱悶。
陳笑棠:“好了,不逗你了,直說吧,爲什麼要讓我去做什麼勞子臨時演員?”
古添樂也不狡辯了,“因爲我們人手不夠,只好拉上你去充數!”
“這就對了嘛,直接開口說讓我幫忙不就好了,還說什麼便宜我,給我實惠……”
古添樂俊臉更紅了,“對不起棠哥,我又錯了。”
“唉,”陳笑棠嘆息一聲,“人家那是知錯能改,你這是屢教不改呵-----幾點幾時,何處集合?”
“晚上八點正,無線影視城!”
“啊?!”陳笑棠瞪大眼睛,“無線影視城?”
孃家呵!
……
多年不見,古老的無線影視城依舊矗立不動,仿古建築依舊給人古色古香的味道。舉目看去,熟悉的場地,曾經流過汗水的外場,處處可見。
很懷念曾經在這裡跑龍套的歲月,而現在,陳笑棠跟着古添樂一夥人來了這裡,懷念立馬就會變成現實,他,要再次跑龍套了。
“那個誰誰誰,你們過來!”一個戴着墨鏡的編劇喊古添樂他們道。
“編劇,什麼事兒啊?”
“你們幾個是新來跑龍套的嗎?”
“是啊,我們是。”
“就這幾個人?”編劇皺着眉頭,明顯是嫌人少。
古添樂看看自己這幫人,少說也有二三十個了,還少?!
“我們這次拍攝的可是大片!大片懂嗎,就是走《教父》路線的大片,名字叫《天子門生》,所以需要很多人,你再去叫一些過來,錢不是問題!”編劇很豪氣地甩手道。
古添樂爲難啊,“不是啊,大佬,我們不是不想賺錢,主要是沒人。東湊西湊還湊夠這二三十個。”
“我說了不夠你還頂嘴?!這樣,你一個人去叫,我等着你。快去快回----對了,就說這部戲是華仔主演的,說不定會有奇效!”
“華仔主演?大佬,你怎麼不早說?!我這就去!”古添樂樂呵呵地跑開了。
華仔是誰?
魔影娛樂培養出來的四大天王啊,能夠和他這樣的牛人搭戲,絕對夠贊!
陳笑棠這幫人就暫時蹲牆角,抽菸的抽菸。說笑的說笑。
陳笑棠和他們不太熟,就一個人蹲一旁打量四周,心中卻在思索着《天子門生》這部戲的記憶。
剛纔那位編劇說得沒錯。這部戲的確是一部仿效《教父》的港上黑~幫史詩式影片,並且是當年爆紅的劉德鏵領銜主演。同年,他還主演了《五億探長雷洛》,以及其他的一些黑~幫片。
現在想起來。不知是劉德鏵身上特有的梟雄氣質。還是當時迫於真實的惡勢力,此類題材的影片那會兒可以拉出一火車皮,而舞刀弄槍的總會有華仔的身影…
劉德鏵“香港鐵人”的名號就是那時候混出來的,不論熒幕上還是現實生活中,劉德鏵都處於當打之年,他可以連續十幾天不上牀,隨便哪裡貓會兒,又開始同時趕幾個劇組…..這部影片給陳笑棠印象最深的是。劉德鏵飛身跳進小車的那個超高難度動作,陳笑棠想就算是香港影視圈的那些龍虎武師。都沒幾個有勇氣敢於如此挑戰自己!
的確,劉德鏵未來今天的成功都是靠自己一手一腳打下來的,成功的人不多,因爲像他那麼有衝勁的人不會太多。所以,做人,就得腳踏實地,實實在在地去拼,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道理,對於劉德鏵,我們有的只是敬重,不會有嫉妒甚至於羨慕…
現在還是回到影片的主題上來,劉德鏵演一個江湖大佬的二世主,迫於形勢成爲接班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遊戲規則又開始起作用!劉德鏵在早幾年的《龍之家族》中也演過類似的角色,只不過這次多了個張耀陽,多了個主角警察,“公婆公婆,兵賊兵賊,永遠是分不開的”,“殺一個人是惡人,殺一千人就成了英雄”,在劉德鏵背後又開始興起一場腥風血雨…
很難得可以看到一個演正義警察的張耀陽,沒辦法,他那張臉長得確實太邪了,人們應該都還記得《監獄風雲》裡面的殺手雄,應該都還記得《古惑仔》裡面的烏鴉…張耀陽身上已揹負太多的邪典。所以這次能看到一個愛憎分明的張耀陽確實是一大驚喜。
尤其是影片最後劉德鏵跟張耀陽的那段對白,“你要是個警察,我們拍檔,那絕對是罪惡剋星”,“你要是個混混,我們拍檔,那絕對天下無敵”,很典型的港產味道,這不禁讓人開始懷念周閏發跟修賢哥那經典的兵賊雙槍互指,最後要申明的是,重要的不是身份,而是那股識英雄重英雄的江湖豪氣……
就在陳笑棠腦海中不斷遐思着的時候,人羣中突然爆發出一陣騷動。
“快些看啊,華仔來了!”
“還有耀陽哥!”
“哇,今天好走運哦,見到偶像了!”
……
這些臨時被古添樂拉來跑龍套的,除了陳笑棠之外,大多數都是社團裡面的小角色,這些人說白了就是一些不入流的古惑仔。平時最喜歡看的電影也就是江湖打打殺殺的黑~幫片,而無疑,作爲黑~幫片最大明星的劉德鏵和張耀陽就成了他們心目中的偶像。
那邊,劉德鏵戴着墨鏡,一副超級巨星的派頭,光芒四射,根本看不出以前他在陳笑棠面前暗淡無光的模樣。而張耀陽呢,依舊那副很猛男的模樣,脖子上戴着金項鍊,很粗野,很豪放。也不知道他這身打扮是劇情需求,還是他一個人搗鼓出來的。
不管怎樣,現在整個現場熱鬧異常,看到兩位大明星的到來,一些人忍不住就想要上前去需要簽名什麼的。
那華仔對人很和善,不管是誰,幾乎是來者不拒,耀陽哥的脾氣就沒那麼好了,簽了一會兒名,就說手腕子疼,不簽了。
怪不得有人可以紅遍一世,有人卻只能紅透一時,看他們兩人就能找出答案。
陳笑棠可沒那種閒情雅緻去索要簽名什麼的,何況他還怕華仔認出自己來,因此使勁兒往牆角旮旯裡面鑽,努力不讓華仔看見自己。
實際上陳笑棠真是有些多慮了,先不說華仔能不能認出他,只說華仔這麼忙,哪裡有功夫搭理外人。
眼看時候差不多了,華仔身邊的保鏢開始排開衆人,說要開始拍戲了,簽名以後再說。那些拿到簽名的,一個個高高興興,那些沒有拿到簽名的,則顯得垂頭喪氣。
這時候古添樂已經把一夥人喊了過來,數數人頭差不多四五十個,看起來這次他可是下了功夫,實則只有他知道,是華仔的名頭起了效果,一說是他拍戲,嘩啦就跑過來這麼多人。
“那個各位注意了,等會兒戲就要開始拍攝了,前面道具已經準備好,你們飾演的角色很簡單,就是社團的龍套,嗯,準確地說這些角色很好演,不需要你們說什麼臺詞,也不需要你們來多少肢體語言,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ok了,你們有什麼要問的沒有?”一名導演模樣的傢伙拿着大喇叭喊道。
“有啊,導演,你不讓我們說話也不讓我們做動作,那不是杵在這裡不動嗎?”
“是啊,你乾脆說亮隊得了,這都是我們的拿手好戲,我們就是吃這碗飯的!”
“哈哈哈!”其他人笑了起來。
那導演脾氣似乎很好,笑道:“你們這樣說也可以,你們的角色就是亮隊,不過等一會兒還有打戲,帶時候你們可要機靈點!”
“放心吧,導演。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們出來混的,最講義氣了,一定會幫你把這部戲拍好!”
“那好,各就位,準備開拍!”導演拿着喇叭大呼一聲,所有人員立馬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