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9,First青年電影展舉辦閉幕式。
在這前一天,寧皓、黃博、周瑾三人組乘飛機趕到了西寧。
至於劉思思,她倒是很想去西寧旅遊,但蹭紅毯這種事兒,她還是沒臉乾的。
西寧,古稱青唐城。
到了夏天,這裡賊拉涼快,遊客極多,大街上隨處可見穿着衝鋒衣、揹着雙肩包的遊人。
只有偶爾出現的、穿着鮮豔衣服的少民姑娘,在提醒着大家,這裡位處帝國邊錘。
由於他們趕來的時間比較匆忙,也顧不上游玩了,簡單休整一晚後,便開始走紅毯。
有意思的是,主辦方還給前來的嘉賓贈送了紀念品——每人一塊水晶板磚。
一般來說,搞頒獎的電影節都會弄個獎盃出來,First電影展就比較撒野了,他們的獎盃直接就是一塊板磚。
寓意是專門給青年電影人添磚加瓦。
頒獎禮在晚上,走完紅毯後,屬於電影人們的自由交流時間。
寧皓老熟人最多,一路打招呼,周瑾跟在他身後,掂量下那塊板磚,再瞅瞅黃博的後腦勺,覺得這實在是有點順手了。
黃博警惕地看着他,“你別亂來啊。”
周瑾道:“博哥,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當你手裡拿着錘子,看什麼都像是釘子。”
“當你手上拿着板磚,看誰都想給他一下是吧?可惜老徐沒來。”
周瑾回憶下徐爭的腦門,深以爲然地點點頭。
“寧導,”一個短髮、紅脣的中年女人滿面笑容地走過來。
“許老師,好久不見啊,”寧皓迎上去和她握手。
那兩人寒暄着,周瑾瞥向黃博,這是何方神聖?
黃博上前一步道:“許楓主席,久仰久仰,您當年拍的《霸王別姬》讓我神往已久,如今又操持這麼大的電影節,真是讓我敬佩啊。”
周瑾默默給黃博點了個贊,幾句話就介紹了這位許楓主席的來歷:
《霸王別姬》的製片人,這一屆西寧電影展的主席。
兩個身份,便足以說明她的資歷之深、背景之深厚。
“黃博,大影帝,我知道你,”許楓和黃博笑鬧一番,又看向周瑾,顯然是不認識的。
周瑾笑道:“您好,我是周瑾,和寧導合作過幾部電影。”
在電影界,他實在資歷太淺,想自誇都不知道從何誇起。
寧皓在旁找補了一句,“《心迷宮》他是製片。”
“噢,難得難得,”許主席恍然大悟,“《心迷宮》真是好片子,能投資這樣的電影,真是很有眼光了。”
周瑾有些汗顏地笑笑。
他這個製片人做得實在有些不稱職。
閒扯幾句後,許楓和寧皓往後臺走去,周瑾和黃博看着那倆人的背影,都挺有感觸。
黃博道:“這前輩厲害啊,有她在西寧,看來這影展還是很有搞頭的。”
周瑾道:“是有搞頭……我怎麼感覺自我介紹的時候,那麼心虛呢,沒什麼可拿出手的。”
“你不是有《心迷宮》嗎,什麼時候都做上製片人了?”黃博拿着板磚錘他一下。
周瑾道:“我也就拉個線而已,電影跟我可沒多大關係。”
“能拉線也不容易啊,沒聽人家許主席誇你眼光好,什麼時候我給我拉拉線?”
周瑾被他那猥瑣的笑容嚇一跳,“你要幹嘛?”
黃博擺擺手,“沒什麼。”
可週瑾分明看到他喉嚨微動,把想說的話又咽下去了。
不急,遲早會吐露出來的。
倆人舉着板磚,站在走廊裡閒聊,來來往往的是一個個陌生而又年輕的面孔,西裝革履,臉上都帶着自信和驕傲。
和周瑾、黃博這樣的老年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雖然這倆已經是成功人士,而那些年輕人99%都會撲街到死,再難得到機會。
“周先生?”
一個男子本來已經走過了,忽地又轉回來看着周瑾。
“你是……忻鈺琨,”周瑾認了出來,“嘿,你怎麼在這呢?”
“我是來交流的,”和周瑾說着話,忻鈺琨的眼神已經飄到黃博身上了,“黃老師,久仰久仰,我最想合作的演員就是您了……”
黃博道:“看完《心迷宮》,我也很想見見你,能拍出這樣電影的導演,真是了不起啊。”
“您過獎了,我當時籌備的時候,最想找的演員就是您了。”
“沒關係,以後有的是機會合作。”
黃博說着,瞥了瞥周瑾,你丫有這種資源,不介紹給我?
周瑾聳聳肩,誰讓你價錢那麼高的,全部投資扔給你當片酬都不夠。
忻鈺琨本也是沉穩之人,眼看着自己的處女作在電影節大受好評,又見到黃博了,難免有些激動。
正好他們倆都是在社會上打滾起來的,還挺有共同語言,又是刻意結交,一時聊得熱火朝天。
周瑾站在一旁保持着微笑,頓時就覺得無聊起來。
參加電視節,他倒沒什麼感觸,反倒是來回電影節,給搞得連連打擊。
在這裡,人家可不看什麼人氣,看的是真誠、夢想和熱情。
可惜了,毛雪旺不在這兒。
周瑾在心裡發誓,下回再來這裡,一定把毛導帶上。
“周先生,”周瑾開小差的時候,忻鈺琨轉頭道:“我有一個朋友,對您十分仰慕,他也在電影展,很想見一見您。”
“哦,他仰慕我什麼?”周瑾饒有興致地問。
“呃……”忻鈺琨尷尬了。
人家就是聽說你有錢,還願意投資新人的電影,於是我就順口客套一下,你還非問仰慕什麼?
他本想直說,可看看周瑾手上的板磚,又慫了。
“仰慕你八阿哥風光霽月,行了吧?”黃博打圓場道:“要不一起聊聊,反正我們倆在這待着也沒事兒。”
“好啊,”周瑾自無不可。
兩人跟着忻鈺琨向場館深處走去,路上,周瑾隨口問:“你那朋友拍什麼片子啊,有劇本嗎?”
忻鈺琨道:“劇本還沒有,他是拍紀錄片的,想法特別好,真的。”
“紀錄片?”周瑾腳步一頓。
忻鈺琨毫無所覺,繼續道:“他找了好多影視公司,都沒人願意投,他一想,實在不行只好賣房了……”
“賣房?”周瑾跟了上去,笑道:“我現在對你那位朋友,也非常仰慕了。”
黃博聞言笑着搖頭。
他可是知道周瑾對那些文藝片從來不感冒,也瞧不上特效和爆米花式的大片,對電影好壞的唯一評價標準就是故事好不好看。
至於紀錄片?
還是完蛋算逑。
現在開始起勁兒,八成是看上人家的房子了。
“記錄片現在可沒有市場啊,題材特重要,除非你做舌尖上的天朝,”黃博好心提醒了一句。
忻鈺琨道:“具體做什麼,我也不太清楚,據他說,好像是慰安婦題材……哎,你們倆怎麼了?”
他忽然發現那倆人同時頓住了腳步。
黃博偏下頭,“國內還有這種導演,咱們還去嗎?”
周瑾也偏下頭,“去,當然得去,這是個人物啊。”
他已經大概能猜到是什麼記錄片了。
這種片子不說賺錢,能拍出來就是功德無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