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9 國際聲望
勞裡-麥克唐納,英國製片人,在好萊塢活躍的諸多英國人之中,可謂是先驅人物。他不僅和史蒂文-斯皮爾伯格聯手打造了“斷鎖怒潮”、“逍遙法外”、“幸福終點站”等作品,而且“黑衣人”系列、“角鬥士”、“逃出克隆島”等作品身後也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值得一提的是,當初派拉蒙與蘭斯洽談“雷蒙-斯尼奇的不幸歷險”時,蘭斯和勞裡有過一面之緣。
再次見面時,舞臺就已經來到了柏林,而蘭斯的身價也是今非昔比。
“是的,我觀看了一場海倫-米倫。”蘭斯爽快地給予了承認,他和吉賽爾-邦辰一起出現在倫敦西區劇院門口的照片還登上了次日的八卦雜誌頭條,“太陽報”還惡意揣測,蘭斯在挖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的牆角,言之鑿鑿地表示蘭斯之所以拒絕萊昂納多出演“狂暴之路”就是爲了拆散這段情侶。
勞裡立刻就明白了過來,輕輕點點頭,“‘某個愛情故事’,阿瑟-米勒(Arthur-Miller)。”顯然,他對倫敦西區目前上映的戲劇瞭如指掌,“不過,可惜的是,海倫接下來爲了宣傳電影,她將會至少缺席兩個季度的演出。”
宣傳電影,海倫下半年就將投入“女王”的宣傳,這部電影是混沌影業今年的重頭戲之一,因爲這是混沌影業第一次製作非蘭斯執導的作品。
蘭斯彷佛沒有聽出勞裡的話中深意一般,微笑地點點頭,“很遺憾,但這就是現在戲劇的現狀,不是嗎?比起百老匯來說,西區已經好很多了。”
“過去二十年,世界變化的太快了。”勞裡先是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在八十年代,戲劇依舊是英國人最主要的娛樂手段,沒有之一。”彼時好萊塢進入了黃金時代的末期,英國電影雖然也快速發展,但留在英國人骨子裡的保守,還是讓戲劇備受追捧。“你以前在倫敦,肯定也經常在西區徘徊。”
“當然,這是我們功課的一部分,也是我們的另一個學校。”英國的演技教學體系和美國有着巨大的差別,最明顯的一個因素就是戲劇的比重,“不過,現在西區依舊有不少出色的戲劇演員,這是一件好事,百老匯已經看不到這樣的景象了。”
英國演員有這樣的傳統,他們習慣於在戲劇舞臺上打磨自己,像海倫-米倫或者朱迪-丹奇這樣的演員,即使在電影產業開闢出了屬於自己的天地,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重新回到西區的戲劇舞臺上重新磨練。所以,倫敦西區每隔幾年都會出現一些優秀的劇目,還有一些優秀的演員,這一份底蘊,卻是美國所不具備的,也是百老匯在苦苦追尋的。
“的確如此,我上次聽說,蘭-卡琉(Len-Cariou)正在準備明年春季的一齣戲劇,着實值得期待,不是嗎?”勞裡成功地讓蘭斯露出了驚喜的表情,蘭-卡琉是加拿大人,但卻在英國戲劇屆闖出了一片天,是一位同時收穫了託尼獎和奧利弗獎的老戲骨,不過,伴隨着年齡的增大,他更多時候活躍在電視劇和電影屏幕上。
勞裡察覺到了蘭斯表情的變化,露出了笑容,“所以,你看過蘭的‘理髮師陶德’?”
“不,我錯過了最好的時光,我看的是阿蘭-阿姆斯特朗(Alun-Armstrong)主演的版本。”蘭斯眼底流露出了一絲遺憾。
“理髮師陶德”是英國最著名的戲劇之一,在開膛手傑克出來之前,理髮師陶德就是歷史上最有名的連環殺手,一半真實一半虛構的故事反而增加了更多的驚悚效果,流傳至今,人們也分辨不清楚哪些是事實、哪些又是傳說了。
這個家喻戶曉的故事被改編成爲戲劇之後,大受歡迎,在半個世紀裡,前後排練了七個不同的版本,其中1973年的版本被譽爲轉折點,因爲這個版本的故事第一次讓陶德的形象變得飽滿豐富起來,深入他不斷殺人的動機和心態,這個版本在那之後催生了載入經典的1979年版本——也就是蘭-卡琉主演的版本,當年橫掃了託尼獎和奧利弗獎。
蘭斯前往英國求學時,觀看的是後面1994年重排的版本,雖然也贏得了三項奧利弗獎,但經典程度還是無法與1979年版本相提並論。
“阿蘭-阿姆斯特朗,他又回來倫敦了,‘太陽之戰’今年秋季檔就要上了。”勞裡話語之中的嫺熟,可以聽得出來,這就是他最熟悉的領域,這一份底蘊在好萊塢是很難感受到的。
蘭斯輕笑地搖了搖頭,顯然對這齣戲劇並不感興趣。
勞裡也沒有繼續深入,話鋒一轉,“所以,你看過‘理髮師陶德’的劇本嗎?”這裡所說的是戲劇劇本,舞臺劇的劇本和電影還是有許多不同,除了場景轉換的細節不同之外,演員的表演方式、語言使用等等也都有很大差異,尤其是英國的舞臺劇劇本。
“我們當年主要的時間都花費在莎士比亞身上了。”蘭斯微笑地回答到。
“噢,獨一無二的卻又令人惱怒的莎士比亞。”勞裡的調侃讓蘭斯不由莞爾,“你覺得如果把蘭-卡琉版本的‘理髮師陶德’,改編成爲電影,怎麼樣?”
“電影?”蘭斯尾音輕輕一揚,雖然他猜測到了勞裡找自己肯定不是爲了閒聊,但勞裡的話題核心居然是“理髮師陶德”,這確實是又些許意外,“不是所有戲劇都適合搬上大屏幕的。”
“但這一部呢?”勞裡毫不放鬆,進一步緊逼。
在歷史上,“理髮師陶德”先後四次被改編成爲電影,但都失敗了。主要還是劇本的原因,最後一部“理髮師陶德”電影是1970年拍攝的,叫做“嗜血屠夫”,比經典戲劇劇本問世的1973年還早了三年,那些作品都把這個故事拍攝當做驚悚恐怖電影來拍,薄弱的劇本和蒼白的人物,難以引起人們的共鳴。在那之後,這套戲劇雖然在舞臺上大發異彩,但卻沒有人再將其搬上大屏幕了。
蘭斯端起了手中的香檳輕抿了一口,“所以,你是在邀請我完成這項工作?還是邀請我評價這份工作的可行性?”
“噢?這有什麼不同?”勞裡好奇地詢問到。
蘭斯聳聳肩,“很簡單,如果你是詢問我改編的可能性,我會告訴你,這是一個絕佳的主意。”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後,由於原創劇本的缺乏,漫畫、小說、遊戲全部都成爲了電影產業的捕獵對象,戲劇自然也不例外,越來越多戲劇開始搬上大屏幕,但其中能夠取得成功的,着實不多,“芝加哥”算一個,“虐童疑雲”也算一個。可是,整體而言,那些出色的經典改編作品還是出現在上個世紀,“欲/望號列車”、“推銷員之死”等等,新世紀之後的改編終究還是缺少了戲劇的靈魂和深度。“但如果是把這項工作交給我,我認爲這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你太謙虛了。”勞裡笑着搖了搖頭,“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更加適合了。”出身倫敦西區、優秀的劇本功底、出色的戲劇理解能力、傑出的電影詮釋能力,再加上備受矚目的演技功底……勞裡說的不是客套話,如果在目前所有導演之中,找出一個能夠勝任“理髮師陶德”改編工作的,絕對非蘭斯莫屬。
更何況,以蘭斯現在如日中天的聲勢,更是錦上添花。不僅僅是在北美,即使在歐洲這片藝術百花齊放的土地之上,蘭斯的聲望也在快速崛起。當然,這裡說的不是“人人都愛蘭斯洛特”,歐洲是一個喜歡批評的地方,越是藝術的東西就越私人,每個人的審美和喜好都各不相同,批評聲是從來不會平息的,在歐洲,所有人衆口一致都稱讚的藝術,幾乎不存在;但不可否認的是,蘭斯對於商業和藝術的結合探討,卻是引發了諸多討論,這種孜孜不倦的探索精神,在歐洲得到了諸多認可,也就是說,其他商業電影作品在歐洲藝術圈是不具備討論價值的,即使批判都懶得發聲,但現在蘭斯的作品也是一個意外。
這種聲望的擡頭,成爲了蘭斯縱橫全球的重要標誌。
放在勞裡這樣的製片人眼中,情況就簡單了許多:一個項目交給蘭斯,這就足夠了,至於蘭斯想要拍攝藝術作品還是商業作品,他們完全可以信任蘭斯。這一份信任的重量,史蒂文-斯皮爾伯格花費了二十年去爭取,一直到“辛德勒的名單”取得了成功之後纔得到。但現在,蘭斯就已經牢牢地掌握在了手心裡。
不過,掌握了主動權的蘭斯,卻清楚地知道信任越大、責任越大的道理,所以,他也不爭辯,笑呵呵地岔開了話題,“謙遜是一個美德,但很遺憾,這也是我不具備的。我現在倒是更加期待着,有人能夠邀請我重新回到戲劇舞臺,執導一齣戲劇……”勞裡也沒有再繼續糾纏,順着蘭斯的話題就說了下去,兩個人談笑風生,輕鬆寫意。
可是,等蘭斯回到下榻酒店時,就在客廳的茶几上看到了“理髮師陶德”1973年的音樂劇劇本。
“前臺留下來的,說是一份小禮物。”珀西解釋到,“我翻看了一下,沒有問題,所以就帶了上來。”珀西捕捉到了蘭斯眼神裡的一絲無奈,有些緊張,“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需要我退回去嗎?”
想了想,蘭斯還是擺了擺手,“不用,就放那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