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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開留了下來,就在這天樂村之中的一個小角落裡擺上了一個攤位,靠着爲來來往往的路人算命測字爲生,憑藉着巧舌如簧的嘴和本身過硬的神棍素質,一時之間倒是不愁吃穿。
自從無名同意葉開在天樂村隱居之後,葉開便住在了中華閣,名義上是這裡的客人,但其實葉開已經住進了中華閣的後院,正式成了中華閣的一員。
而在這裡,葉開還看到了一個人,一個一生倒黴至極的人,英雄劍傳人,劍晨!
此時的劍晨還只是六七歲的樣子,一張臉雖然稍顯稚嫩,但是眉間已經有了一絲正氣,一身筋骨隱隱透着鋒芒,卻正是一個練劍的好苗子。
無名也正是看到了劍晨的天賦,所以才收其爲徒,傳授劍法劍訣。
不過無名倒是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現在讓他得意的弟子今後進入江湖之後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坑了他,都說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劍晨這個孩子,簡直就是坑爹的典範!
英雄劍在他的手裡卻是成了狗熊劍,讓無名的一世英名塗上了一層不光彩的黑灰。
看着認真端着木劍練習劍法的劍晨,百賴無聊的葉開胡思亂想之下卻是悠悠的一嘆,引起了無名的注意。
“葉小兄弟,何事如此喟嘆?”
幾天時間接觸下來,無名發現這個少年事實上心性不壞,就是有些不着調,也不知道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藏着這麼大的殺氣。
不過這中華閣之中有哪一個是正經人?誰都有一個不光彩的過去,無名也不想多去計較。
“無名前輩,劍晨這小子倒是一個練劍的好苗子。只是,這小子一直在前輩的羽翼庇佑下成長。將來進入江湖之後恐怕會吃虧啊……”
葉開摸了摸下巴,沉吟了片刻之後卻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並不是說他擔心劍晨,劍晨是死是活關他吊事?只是他不想楚楚一個好姑娘就這麼成爲了江湖爭鬥的犧牲品而已。
葉開的話讓無名有些沉默。同時心中也警醒起來。
葉小兄弟說的沒錯,劍晨始終是要進入江湖的,若是一直在我的羽翼下成長,那麼他如何在那個險惡的江湖之中生存?那個江湖是什麼樣自己很清楚,劍晨這麼一個對江湖一無所知的孩子。如何是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江湖人士的對手?看來我這個師父還是有些不稱職啊……
“葉小兄弟,我觀你筋骨奇特,不知你是用什麼武器的?”
驀地,無名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這麼一句,讓葉開先是一愣,而後又是大喜,最後卻是眉頭緊皺,嘴角緊緊的抿了起來,神色有些複雜。
武器,自己用了很多。刀槍劍戟都用過。但是這些在自己的眼中都只是武器而已,僅僅是武器而已!
在葉開看來,一切武器所包含的意義都是人所賦予的,比如劍,拋開一切人類賦予他的意義,它就是一柄劍而已,真正的力量,是自己,是自己的身體,是自己的意志!
無名的話雖然沒頭沒腦的。但是在葉開看來,這是要指點自己,不過葉開卻是有些遲疑,若是無名的武道對於自己沒有效果怎麼辦?
“前輩……我覺得。一切的武器都只是一種武器而已,真正的力量,來自於我們的本身!我們的意志便是這世間最強的武器!”
思量了片刻之後,葉開最終還是決定,將自己的想法告知無名,不管無名的武道能不能讓自己的武道更上一層樓。
“真正的武器……是我們本身……最強的武器。是我們的意志……”
無名的神情登時就是一變,臉色有些怔忪,眼中不停的變幻着神采,良久不語。最後才終於長嘆一聲。
“想不到葉小兄弟小小年紀,竟然在武道一途上有如此造詣!劍晨,將劍給爲師!”
無名喟嘆一聲,轉身對着正滿頭大汗練劍的劍晨開口道,將他手中的劍接在了手中。
“人生的境界有三種,第一種: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種: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種: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我對劍的理解還不夠透徹,只有三種,人劍分離,以劍御人,以人御劍!你且看好……”
無名單手持劍,說完這些話之後便邁出幾步,來到小院之中,負手而立,整個人的氣勢驟然一變!
如果說剛剛的無名只是一個神態頹唐的中年男子,那麼現在,就是一柄出鞘的利劍!縱然手中的劍只是一柄練習的木劍,但是葉開毫不懷疑,只要在無名的手中,這柄劍就能夠刺穿無數敵人的咽喉!
劍,緩緩而動,彷彿一柄塵封已久的利劍清脆而鳴,在向世間宣告着自己的重新出世,無名身隨劍動,不見無名有多大的動作,不見什麼華麗的招式,沒有風起雲涌,沒有落葉如劍,沒有劍光道道。就是這麼一劈一斬,一橫一劃,彷彿稚子初學一般,緩慢而笨拙,但是葉開卻是看得雙眼精光大冒,渾身更是激動得不斷顫抖!
以葉開現在的境界,自然能看出無名此時揮出劍的狀態,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境界!
乍一看,無名的這幾招就是基礎的劍招,就算是劍晨這個剛剛涉及劍道的小屁孩子也能揮舞出來,但是在葉開的眼中卻並非如此!
無名揮劍的動作並非像一般人那樣,手先動,而後劍才動,或者是劍先動,而後手才動,而是手和劍同時動!
猛然一聽,這話或許有些彆扭,但是其實正好符合了無名所說的三個境界:人間分離,以劍御人,以人御劍!
人劍分離,便是以人的意志驅動着劍,這樣的揮出的劍招鋒利卻沒有威力,以劍御人,人的意志隨着劍走,這樣的劍招威力巨大,但是卻難以控制,而以人御劍,那便是將自己的意志和劍相結合,這樣揮出的劍招總是簡單,但是鋒利而威力巨大,極具殺傷力!而無名,此時所揮出的劍招,正是處於以人御劍的境界下的劍招!
葉開越看越激動,整個人的氣勢也在不斷的變化,時而暴漲,時而隱匿,時而波動不已,將身邊的落葉和花草帶動得起伏不定,就連一旁的劍晨都感覺有些受不住,不斷的後退,直到退出一丈多遠才停下,心中充滿了震撼!
能夠被無名看中,劍晨自然不是愚笨之輩,剛剛自己師父揮舞的那幾招基礎劍招雖然在自己看來很是笨拙,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師父不會沒事兒發瘋突然練習這些個招式,而那個大哥哥身上猛然爆發出的氣勢也正好說明了這些!
故此,劍晨雖然不明白自己師父揮舞的這些劍招究竟有什麼深意,但是仍舊拼命的將師父的每一個動作都記在了腦子裡,好在今後練習,只是他卻不知道,若是沒有相應的境界,劍晨就算是練上一百年也沒用。
劍晨的動作自然是沒有被葉開放在眼裡的,現在的他,正處於一個關鍵的時刻!
以劍悟武!
劍道,也是武道的一種,再加上葉開曾經也用過劍,現在被無名這麼一點,腦海登時通透無比!
武道一途,一往無前,招式,內功,都只是武道的一種表達形式,武道一途,講究的其實沒用那麼多,說白了就是在對敵之時一招致勝!
在武道之上,初學乍練者,對敵時往往要想一下接下來要怎麼出招,而有了一定基礎者,出拳之時不必多想,但是手底下卻是沒有個輕重,往往一出手就會讓人非死即殘,只有真正的掌控了自己身體的高手,才能舉重若輕,將力道收放自如,讓身體憑藉着自己的意志來出招和發力!
將這個理念延伸出去,正好對應各種武器的不同境界!
一脈通而百脈通,一法透而萬法透,如今無名的演示,徹底給葉開打開了一扇武道的新大門!
葉開的異動足足持續了一刻鐘,等到他念頭通達的一刻,卻發現無名早已經收招而立,看着葉開的眼中透着讚賞!
“多謝無名前輩指點,大恩無以爲報!”
葉開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對無名深深的鞠了一躬,以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以往,葉開雖然有一些以身體爲武道的念頭,但是這個念頭就像是隔着一層薄薄的薄膜一般,無論葉開怎麼努力都無法穿透這層隔膜,若是沒有無名的指點,葉開要捅破這層隔膜還不知道要多久,而今無名卻是讓葉開少走了不知道多少彎路,這樣的恩情,葉開自然對無名感激不盡!
“葉小兄弟不必如此,你的一席話同樣讓我受益良多,劍道一途又有了新的感悟,你並不欠我什麼,報恩之類的話,以後請不要再說!”
葉開的腰還沒彎下去,就被無名給扶住了,任憑葉開怎麼用力都無法再繼續。聽到無名這番話,葉開知曉這個躬是鞠不下去了,只能無奈作罷,但是心中卻記下了無名的這番情義,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既然你不受我一躬,那我就幫幫你的徒弟好了!
於此同時,和天樂村相距甚遠的天下會的總部,雄霸面對着天下會所有的新進幼童,意氣風發的開口道:“我決定,在大弟子秦霜之外,再新收兩名弟子!步驚雲,聶風!”
風!雲!老夫終於得到你們了!這天下,老夫終將有望問鼎!
“我不服!”
驀地,就在雄霸沉浸於稱霸天下的幻想之中時,一道稚嫩的聲音卻是驟然在新進弟子之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