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室是單向玻璃,裡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但坐在玻璃前的浦上卻可以仔細的觀察裡面嫌疑人臉上的每一絲表情。
第一個進來的是一個面容有些猥瑣的中年大叔,他進來之後左右打量了一下,便畏畏縮縮的坐在中間的椅子上。
“這個是嗎?”
在浦上身邊,有一個面容剛毅穿着黑色緊身作戰服的中年人,他是SAT在東福田市的行動負責人山岸。
浦上不屑的撇撇嘴,“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下一個。”山岸面無表情的命令道。
第二個進來的是一個面容普通的上班族,臉上一片鎮定,但還是可以看到些許的慌亂。
這個人剛一進來,浦上的身子猛的僵住了,看到他的反應山岸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但還是問了一句。
“他不是人類?”
浦上一臉怪異的看了山岸一眼,反問了一句:“你看他哪裡像個人?”
“他哪裡不像人了?”
跟在平間身邊的警官小聲的嘟囔了一句,這句話卻被鋪上聽了個正着,他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
“我真是搞不懂你們,竟然連自己的同類都分辨不出來!”
不過像浦上這樣的傢伙,也不知道到底應該被稱之爲人還是野獸。
“這個嫌疑人的臉上鎮定中帶着惶恐,表情十分細微,根本不像那些寄生獸那般呆板,怎麼看都只是個普通人。”那名警官小聲的向平間嘀咕道。
“帶到處置室!”山岸冷聲說道。
“隊長,不需要再確認一下嗎?”有人輕聲詢問道。
山岸面容冷酷,“不用,直接處死!”
“如果他說錯了,就砍掉他的手!”說着指了指坐在一邊的浦上。
山岸的妻子就被侵佔了大腦,然後在他外出的時候,吃掉了他的兩個孩子。
當浦上回到家中,見到的便是臥室裡的血液和吃剩下的殘肢,當他的妻子撲上來的時候,山岸下意識的扣動了扳機。
對於一箇中年男人而言,他已經失去了一切,活着的唯一意義,便是復仇!
浦上的臉色僵了僵,他聽出了山岸語氣之中的堅定,裝作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儘管做吧,我是不會出錯的。”
過了大約五分鐘,剛剛離開的隊員走到山岸身邊,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確實是寄生獸,已經處理掉了。”
“下一個!”
這一次進來的是一個身體豐滿的婦人,她穿着黑色蕾絲花邊的長裙,腳上踩着紅色的高跟鞋,走路的時候身姿搖曳,充斥着成熟女人的風情。
“哎呀……這個!”
“這個怎麼了?”
“這個真好!”
浦上將整張臉都貼到玻璃幕牆上,他伸出鮮紅的舌頭在玻璃上舔弄着,同時鼻翼微動,似乎嗅着婦人身上的味道。
“把她給我,你們讓我做什麼都行!”他一邊說着,一邊猥瑣的將雙手伸進褲襠中!
“下一個!”山岸的臉色鐵青,他甚至懶得理會浦上的惡劣行徑。
這一次進來的是一個相貌英俊,面容稚嫩的少年。
正是泉新一。
看到新一的一瞬間,浦上的身子猛的打了一個擺子,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奇怪,好奇怪。”
“怎麼回事?”
山岸也是第一次看到浦上這種表情,有些疑惑的問道。
“很矛盾的感覺,有點像,又不太像……”猶豫了好半天他才搖搖頭。
“他是個人類。”
“你會不會看錯?”平間身邊的警官出聲說道,“有幾個學生說親眼看到他的右手變的和那些怪物一樣。”
“我會錯?”浦上一臉嘲弄的看了看那名警官一眼。
“剛剛那個上班族,是誰在質疑我?”
“連我都知道,人在極度的恐慌之下就會產生幻覺的,再說了,幾個孩子說的話你也信?”
浦上臉上的嘲諷越來越濃,“難怪像我這樣的傢伙殺了那麼多人才被人抓到,是你們這些警察太無能……”
嘭!
站在一邊的山岸按住浦上的腦袋,狠狠的砸在了身前的桌子上。
“閉上你的嘴,給我好好幹活!”
浦上的臉上鼻血長流,鼻骨都被砸斷了,可即便這樣,他還能保持臉上的微笑。
“好吧,好吧。”
他臉上的表情平靜,但眼中的陰冷卻越發的濃郁了。
回到市中心附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新一的一顆心才徹底放鬆下來。
他叫了一輛車,直奔市中心醫院,不過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身後,正有另外一輛車不遠不近的跟了上來。
“這個泉新一絕對有問題,我查過資料,在他家附近的市場曾經發現了一具無頭屍體,屍體身上插着一根鋼管,而鋼管的指紋和剛剛這個少年留下的完全吻合!”
平間警官一邊翻看着資料一邊說道。
“這個泉新一併不是一個左撇子,但是那根鋼管上留下的指紋顯然是左手的,結合那四名學生的證詞,這個泉新一……”
找到村野里美住院的病房,這時候她剛剛從手術檯上下來,被轉入到重症監護室,門口聚集了里美的父母和學校的負責人。
新一沒有上前,他躲在一邊聽了半天,耳朵裡迴盪的全是內臟破裂,多處骨折,重度昏迷以及植物人等字眼。
里美的母親直接暈了過去,新一感覺呼吸沉重,心臟皺成一團,他跑到醫院外側,趁着夜色,將右手甩飛出去,幾個起落便爬到了里美所在樓層的窗外。
“他果然有問題!”
遠處的平間警官用攝像機拍下看到的一切,並特意給新一變異的右手留下了一張特寫。
“召集人手,用最快的速度將醫院包圍起來。”平間警官轉身吩咐道。
“要就地擊斃他嗎?”
平間搖了搖頭,“這個少年也許只是右手變異了,先試着接觸一下,實在不行……”
而另一邊新一將窗子推開,悄悄地翻進了病房當中。
牀上的里美雙眼緊閉,身上是一層又一層的繃帶,看到自己心愛的姑娘變成眼前這副模樣,新一還是沒有忍住,淚水瞬間模糊了眼眶。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里美的臉龐,但伸到一半被便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都是因爲我,都是因爲我!”
新一低吼道。
“新一,這不怪你。”小右變化出形態,安慰道,“這只是一次意外。”
“這不是意外,如果沒有我,田宮良子就不會爲了監視我而派人來到這個學校,就不會有後來發生的一切!”
在這一刻,一顆名爲自責的種子埋在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