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衣衫翻飛聲不絕,十個人影縱躍而來。
“山西雁……”
“樊大……”
“簡二……”
“市井七怪……”
“……見過閻大老闆。”
這十人落在屋頂,假山,樹枝上,隔着家丁向水閣內行禮。
閻鐵珊一揮手,圍向山西雁十人的家丁轉身將手中的強弓硬弩對準了劉柯,霍天青給他做了許多年的總管,他自然是知道霍天青的師門傳承,知道這十人是友非敵。
“你看,又來人了,俺們這麼多人,你還是快走吧!”閻鐵珊苦口婆心的勸着劉柯。
“人多就有用?”劉柯笑了笑,待得黑哥跳到九曲橋欄上,腳下一點人已經向着水閣撲去。
“放箭!”一聲令下,早就張弓搭箭,引弓欲射的莊丁向劉柯灑出一片箭雨!
飛身與湖水之上的劉柯一側身,右手持着連鞘長劍接連點出,“叮、叮、叮……”密集的碰撞聲響起,那片箭雨就止步與劉柯背後五尺外,不得寸進。
“繃、繃、繃……”弓弦聲連成一片,號令未停,莊丁就不會停手。山西雁等人卻看得目瞪口呆,世間劍法竟然可以這般迅捷!這般精準!而且還有人能一氣擊出如此多劍!此人的劍法、真氣、體魄亦是無比驚人!
水閣中一衆被閻鐵珊僱來的江湖好手們看得失神,這是什麼樣的劍法!忽見劉柯手中連鞘長劍一圈一引,本是在劉柯身後的那片箭雨就突然出現在了劉柯身前。向着衆人暴射而來!
“不好!”
“快躲!”
衆人大喊一聲,或是兵器格擋。或是施展身法躲避。
“噗、噗、噗……”箭枝入肉聲響起,正對劉柯的這羣人一個不落。紛紛中箭倒地。若是有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人竟然一個也沒死,但卻都被箭枝傷得無法再戰。
劉柯輕輕落於水閣中,向着閻鐵珊微微一笑,“看來人多也沒有閻大老闆想得那般有用啊!咦!蘇二俠也在,獨孤掌門無恙否?”
閻鐵珊身邊站着兩個年輕人,一個三十歲左右,面容英俊,神態沉穩。此人氣度不下閻鐵珊,一眼望去,此人甚至比閻鐵珊更像此間主人。另一個則年輕些,是個溫文儒雅的青年學士,只不過這個青年此刻一臉寒霜,瞪着劉柯道:“有勞閣下掛念,家師於切磋中深有所得,日後定會與閣下再次切磋。”
“俺這邊不光人手多,高手也多!”閻鐵珊還是不慌不忙。“霍總管,你去領教一下這位玄貓客的高招。”
“不可!”山西雁等人此刻也趕到了水閣中,聽到閻鐵珊的命令,不由驚呼。
“唰!”兩個人猛地轉頭看向了山西雁。一個是閻鐵珊,另一個則是他的總管霍天青。
“他…他…”山西雁不知道怎麼說纔好,難道要他對霍天青說。掌門師叔,劉柯武功高深莫測。比你還厲害,你不能和他比武。你會輸的。但說完這句話之後呢?山西雁深知霍天青的驕傲,自己這麼說,只會讓霍天青更想進行這次戰鬥!
“他…他剛剛勝過了我們十人!”
“你們十人?”閻鐵珊驚訝的問道。
“我們十個!不論是單打獨鬥,還是一擁而上,都不是這位玄貓客的對手。”
閻鐵珊和霍天青的臉色都變得慎重,閻鐵珊眼中有意絲驚慌閃過,在太原城落腳五十年,他自然清楚山西雁十人的武功強弱,自問單打獨鬥能勝過他們每一個人,但卻做不到這般程度。
霍天青的眼睛卻很亮,和這等高手過招,戰而勝之,才能證明自己有多優秀!才能證明自己有多強!
“好!在下霍天青,珠光寶氣閣總管,願領教閣下的高招!不過,閣下經過一場激鬥,真氣體力必有損耗,且先恢復一番再戰,若是閣下需要什麼,珠光寶氣閣都可以提供。”霍天青的確很驕傲,竟然不願意佔劉柯一絲便宜。
“哪用得着這麼麻煩!要戰便戰!”話音一落,劉柯已經向着霍天青撲去。
霍天青身形一展,同樣是天禽身法,卻比山西雁迅捷精妙許多,飛身落在了水閣正中。
劉柯一掌按出,山西雁對這掌法心有餘悸,出聲提醒,“掌法剛猛,不可硬接!”
“哼!”霍天青已經察覺出了劉柯的掌法剛猛,不可硬接,而天禽門的武功本就以精妙變化見長,自有手段對付這種掌法。但聽到山西雁的提醒後,霍天青卻冷哼一聲,停下了身法,變掌爲拳,雙拳擊出。“嗤啦啦……”拳鋒劃破空氣,有若奔雷,直朝劉柯而來,竟是要與劉柯硬碰硬一番。
山西雁見狀懊悔不已,幾欲抽自己一巴掌,多什麼嘴!
劉柯見狀,卻是朗笑一聲,身形更快,同時招法一變,運轉舒展如綿。霍天青只感覺自己的風雷式被劉柯連而不斷,運行成環的掌法不斷牽引化去。自己如同擊在一團棉花上,毫不着力。
武當綿掌!
天禽老人昔年威震天下,內功,身法,拳腳,皆是天下一絕,晚年得子最是疼愛不過,將自己一生所學盡數傳授,悉心指導。天禽老人去世後,他的弟子商山二老,天鬆雲鶴二人則接過了教育霍天青的責任,二人感於天禽老人的授藝之恩,也是傾囊相授。在三位絕頂高手的教導下,再加上霍天青的天資極好,他的武功豈能不高!
此刻,惱于山西雁的提醒以及對自己實力的自信,霍天青拳法不變,雙拳連環擊出,拳風震盪,每一拳擊出都是風雷陣陣。每一拳都能將人打得粉身碎骨。旁觀衆人皆是吃了一驚,想不到平日裡溫文爾雅。斯文秀氣的大總管打起來竟是這般陽剛猛烈。
這般凌厲剛猛的拳法,哪怕是一尊石人。鐵人在眼前,也會被霍天青打得粉碎。
劉柯既不是石人也不是鐵人,而是血肉之軀,但在霍天青的拳鋒之下卻是分毫未損。他身形極快,圍繞着霍天青不斷進招,將風雷化爲無形。
一番狂攻猛打之後,霍天青心中怒氣盡去,暗自思量,“剛不可久。我這般打法太耗真氣,若是損耗太大,豈不危險。”想到就做,霍天青腳下一動,身法展動,與劉柯並駕齊驅。同時變拳爲掌,卻是要以快打快!
“嘭、嘭……”四周的桌椅傢俱忽然間散架,好似被人砸爛一般。然而,傢俱的周圍並沒有人。人羣中有人訝異出聲,旁邊有人解釋道:“是霍總管的劈空掌!”
面對這威力不弱且迅捷無比的劈空掌,劉柯倏的立定不再遊走,一個墊步已是撲到了霍天青近前。雙拳擊出。這兩拳一反剛纔掌法之柔韌,也不同於山西雁所見掌法的陽剛之至,而是陽剛而渾厚。有中央戊土之象,拳出如山。
大伏魔拳!
雙拳輪番砸下。霍天青眼前一暗,只感覺這兩拳宛若兩座大山從天而降。就好像是神話裡的番天印轟然砸下,已經罩定了四方,無處可逃,除了硬接別無他法。
蓬的一聲巨響,霍天青雙掌抵住了劉柯的雙拳,身形一沉,腳下的兩塊方磚已經粉碎,腳背沒進了地面。霍天青一擰身,一股螺旋勁力將劉柯的雙拳頂起,讓他趁機脫身。
剛一脫身,霍天青雙臂舒展,右手五指爲爪,左手兩指如喙,再次殺向劉柯,竟是雙手各施一招。右手爪法凌厲,撕裂空氣“嗤嗤”作響,不比鋼鐵鑄就的勾爪差多少,一招中的便可血肉橫飛。左手招法精妙至極,看似簡簡單單的一啄,卻暗含無數變化,每個變化都是奧妙無窮。
“咦!”劉柯也是驚訝於這一招的巧妙,不由對此招大感興趣。當下不做抵擋,身形一閃避開了這一招,雙眼將霍天青招法間的變化全部收入眼中,識海中的精神力散步而出,將其真氣的運行路線辨識的一清二楚。
霍天青腳步一滑,速度也是一快,竟然到了劉柯左側,一爪抓向喉間要害,一啄啄向腦後要穴。即將擊中劉柯時,卻見劉柯與不可能之間憑空向右挪移三尺,輕鬆脫出這兩招。
見得劉柯不招不架只是一味閃躲,霍天青暴喝一聲,雙臂一震,就像長出了一雙翅膀,身形更快。身形一扭,霍天青竟然出現在了劉柯身後!這纔是天禽身法的真正威力!
霍天青雙手兩指皆是成啄,啄向劉柯頸後和後心,這兩啄勁力凝聚,若是啄中勁力必會透體而出,將劉柯啄出兩個透明的血洞。
劉柯再次憑空挪移,躲掉了這兩記鳳啄。
“劉柯,你……”霍天青於急攻中忽然開口,字字清晰。然而他說話,身法,進招卻是絲毫不慢,呼呼便是兩記鳳啄,劉柯再次挪移躲閃。
“……便是這般比武切磋的?”說話間,霍天青連施四記鳳啄,卻都被劉柯躲開。
“傳聞天禽門有一招‘鳳雙飛’奧妙無窮,便是這招?”劉柯躲閃之間開口問道。
“不錯!就是這招,鳳雙飛!”
劉柯對此招也是稱讚不已:“你這招雙手同施,卻又與傳聞略有不同!莫不是你自己改進?此招乃是招法中的巔峰!要破此招,難!”
霍天青大喝:“破不了還不認輸!一味躲閃算什麼!”
圍觀衆人大聲叫好,只因爲兩人對話間比武未停,衆人只能看到兩條青影在廳中追逐不休,卻看不清面目。然而兩人卻是吐字清晰,語調和平時說話一般無二,絲毫不見急促。
“那是剛剛,現在我卻破得了!接我一招鳳雙飛!”話音一落,劉柯身形一停,雙臂微張,“鳳凰展翅”,雙手皆成鳳啄撲向霍天青。
“鳳雙飛可不是這般用的!”霍天青冷笑一聲,一擰腰右手鳳啄點向劉柯頸後“天突”。
“小心!”幾聲驚呼聲同時響起,而霍天青也察覺了不對,因爲右手明明啄中了劉柯,卻毫無觸物感。更恐怖的是眼角余光中,霍天青看到了另一個劉柯正向他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