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劉柯怒極,仰天大笑,“好!好!好!朱翊鈞,你還真看得起我!”
聽得劉柯如此不客氣的稱呼萬曆的姓名,一羣大內侍衛不由勃然大怒,紛紛大聲斥責劉柯。
“大膽!敢直呼陛下名諱!”
“還不跪地請降,交出不死藥!”
“陛下仁慈,說不定還會放你一條生路!”
“……”
對於這些狗腿子的犬吠,劉柯直不當回事,只是向內侍問道:“皇帝現在人在哪?”既然是爲了抓捕劉柯,而且還是歷代皇帝最着緊的長生不死,萬曆肯定不會放心別人來做,必定會親臨現場。
“叮、叮、叮……”顯然知道劉柯要暴起傷人的大有人在,雖然不相信劉柯能夠衝過這大軍的圍堵,但萬一衝撞了聖駕,他們也是罪責難逃。因此爲了防止內侍開口,不少人向內侍發出了暗器,要將他斃命於此,卻都被劉柯隨手彈飛。
“陛下在……”見得劉柯將暗器彈飛,魏子云等大內侍衛也都顧不得劉柯高深莫測的武功,紛紛撲上來要在內侍開口前將他擊殺。此時的劉柯已經動了真怒,聽得這些人撲來的風聲,頭也不擡,隨手幾記劍氣彈出,便將這些人刺倒在地,衝在最前的幾人倒地即死。
“陛下在武成閣中。”武成閣和文昭閣即是後世之弘義閣和體仁閣,乃是太和殿的東西兩廂,文昭閣在東,而武成閣在西。西方白虎統兵,故萬曆身在西邊的武成閣。
“攔住他!”大內侍衛們厲聲嘶喊,兵陣大步向前,往劉柯迫來!
“啪嗒!”內侍已經被劉柯隨手扔出,生死不知。
“喝!”正面的前三排兵刃放平,後面的兵卒則豎起了兵刃,刀槍如林,防止劉柯運使輕功從上方逃跑。兵陣的左右兩側則是鳥銃兵斜向排陣瞄準劉柯。
劉柯握住劍柄就要衝陣。卻聽到衣衫飛掠,眼光一掃只見到葉孤城和西門吹雪落在了他的身旁。二人對他點了點頭,其用意不言而喻,要與劉柯並肩作戰。
要知道這二人雖然在武林中獨來獨往,但每個人身邊都牽扯有許多人。葉孤城是飛仙島白雲城的城主,麾下子民成千上萬;西門吹雪是萬梅山莊的莊主,山莊產業龐大。也有一大批人相隨。此刻卻義無反顧的站出來支持劉柯。
看到劉柯、葉孤城、西門吹雪三人要聯手,大內侍衛們一個個如臨大敵!這三人若是聯起手來。不知大軍能否抵擋的住!
劉柯不由的笑了起來,原來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有了兩個朋友。劉柯伸手握住兩人的手,笑得更加燦爛,兩人同樣報以微笑。
忽然,兩人面色一變,一股沛然難御的巨力襲來,兩人根本無法抵擋,天旋地轉中飛出了極遠的距離。
“哈哈哈!幾千人馬而已!老子又不是沒有闖過!今天我便要看看宰了皇帝會不會變天!”大笑聲中劉柯已經人劍合一,直撲武成閣。
斜面劉柯的鳥銃兵瞄準劉柯的身影開槍。在射擊最後關頭閉眼前,眼中已經失去了劉柯的蹤影,槍聲響過彈丸紛紛擊空。
此時的劉柯已經衝進了兵陣,凡是擋在劉柯面前的兵卒霎時間分爲兩半。而劉柯卻是速度不減,直往前衝,在後面的兵卒看來,劉柯就好像是從前面的兵卒身體中鑽出來一樣。
鮮血噴濺中。劉柯卻是滴血不染。劍光如熱刀切入黃油,霎那間,劉柯就已衝過了十幾丈的距離,離得武成閣更進一步。
眼看得步軍無用,號角低沉的聲音響起。原本被劉柯一路衝殺仍然不動如山的兵卒,忽然亡命向兩邊逃開。
“轟!”“轟!”“轟!”……
雷霆般的巨響響起。一團團火焰炸開,避開的兵卒之後,竟然有數口搬運靈便的佛郎機炮和虎蹲炮。而且爲了對付劉柯靈動的身法,炮手往炮口裡添加的都是五錢重的小鉛子,上面又壓了三十兩的大鉛彈,發射後大小彈丸齊飛,籠罩住了偌大的空間。
幾門火炮發射形成的煙霧很快散去。劉柯原本站立的地方既沒有屍體也沒有血跡,只有未能閃躲開來的兵卒在慘叫。
忽然,武成閣上傳來示警聲。原來,在衆人被火炮吸引時,劉柯已經不知何時潛入了武成閣。
武成閣內,高大雄壯的刀盾手在前,層層大鐵盾疊加宛若盾牆,縫隙之中則有弩箭不停射出。這等陣勢面對平常武林實在是無往不利,可惜他們面對的是劉柯。
劍光閃過,刀盾手手中的大鐵盾便四分五裂,鋼刀斷裂。劍光再閃,弓弩手手中的連弩便成了碎片。剩下的人恐懼的步步後退,剛剛的火炮轟擊竟然沒有將劉柯殺死,而他們唯一能依仗的武器卻輕易的被劉柯毀掉,怎能不懼怕。然而,即便害怕,他們還是緊緊的守住了樓梯,不讓劉柯通過。
劉柯卻根本沒有去看他們,腳下一點,人便拔空而起,劍光閃動就將二樓的地板鑿了個通透,人已飛身上了二樓。剛到二樓,還來不及看清四周,便有滿天星雨繽紛,亮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灑出這片星雨的是四個人。這四個人身高不及三尺,身材、容貌、服裝、裝飾打扮,都完全一模一樣。尤其是他們的臉,都是小眼睛、大鼻子、凸頭癟嘴,顯得說不出的滑稽可笑。可是他們手裡的劍,卻一點也不可笑。一尺七寸長的劍,碧光閃動,寒氣逼人,三個人用雙劍,一個人用單劍。
四個人,七柄劍,身形容貌怪異。正是雲門山,七星塘,飛魚堡的魚家兄弟。這兄弟四個人,是一胎所生,雖然長得不高,但是兄弟四人,心意相通,四人聯手,施展出他們家傳飛魚七星劍,在普天之下的七大劍陣中,雖然不能名列第一,能破他們這一陣的人,也已不多。
這四兄弟早年揚名江湖,最近這些年江湖上卻是沒有了他們的事蹟,想不到竟被羅置在大內,作了皇帝的貼身護衛。
除了漫天的星雨,地上也是刀光滾滾,四個人影躺地滾來,八柄鋼刀耀出雪堆般的寒光,要將劉柯的劉柯下盤絞碎。霍然是軍陣中的凌厲殺伐手段。
面對這等絕殺場面,劉柯左掌拍出,掌風如雷,拍散了雪堆般的刀光。右手長劍揮出,劍光如虹,擊向了星雨。滿天劍光交錯,忽然發出了“叮,叮,叮,叮”四聲響,火星四濺,滿天劍光忽然全都不見了。
只有一個人還站着,只有一柄劍還在閃耀。
“啪!啪!啪!”單調的掌聲響起,鼓掌的是一個年輕人,一個身着便服的年輕人,他的年紀比劉柯還小,他的眼睛很亮很有神采。很多人護衛在他的身前,緊張的看着劉柯。
“劉柯果然是劉柯。”年輕人看着劉柯讚許的說道,他的目光有一種高高在上,欣賞的味道。
“朱翊鈞。”劉柯也是看向了年輕人,也就是年輕的萬曆,他竟然很鎮定,即便他知道劉柯是來殺他的。
劉柯對皇帝直呼姓名,讓一衆侍衛全都變了臉色,就要張嘴呵斥,卻趕忙閉緊嘴巴。生怕激怒了劉柯刺殺皇帝,此人的恐怖他們有目共睹,哪怕是所有人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
朱翊鈞並沒有因爲劉柯對他直呼其名而感到憤怒,他的面色依然平靜,他竟然點了點頭,“是我,我現在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不如你就此離去如何?”
皇帝竟然承認自己錯了!這已算是罪己詔。而罪己詔是歷代帝王在朝廷出現問題、國家遭受天災、政權處於安危時纔會發佈的自省檢討的口諭和文書。此刻皇帝竟然承認自己對一個人做錯了事情,這可是天大的面子。
然而劉柯卻說道:“人總要對自己的所作所爲負責,錯了便要接受懲罰!”
朱翊鈞問道:“你想怎麼做?”
劉柯淡淡的說道:“誰要殺我,我便殺誰。”
朱翊鈞道:“既然你要殺我,爲何不動手。”
劉柯說道:“我在觀察。”
朱翊鈞道:“觀察什麼?”
劉柯說道:“觀察你是不是皇帝,會不會只是一個替身。現在,我能肯定你就是皇帝。”
朱翊鈞傲然道:“朕受命於天,自然與衆不同。”
劉柯點了點頭,說道:“你是皇帝,所以我要殺你。”
話音剛落,一衆侍衛面色劇變,卻咬牙向着劉柯撲來,他們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皇帝前面。
劉柯的身形早已模糊,一個個侍衛頃刻間斃命倒地,劉柯已經到了萬曆身前。
忽然,劉柯面色一變,一個移形換位,已經到了萬曆的身側。
“砰!砰!”兩聲爆響從萬曆寬大的袖袍中傳出,隨着爆響而出的還有兩顆彈丸,將對面的窗櫺擊出了兩個黑洞。朱翊鈞輕嘆一聲,“可惜,你的武功的確很厲害。”
劉柯隨手揮劍,將一個個搶進二樓之中的大內侍衛擊殺,也是輕嘆:“可惜,你本可以做四十八年的皇帝,現在卻只能做十一年的皇帝了。”
朱翊鈞的眼睛一亮,然後便是一黯,“四十八年啊!可惜了這如畫江山,朕的皇子纔剛滿週歲,朕死後必將大亂,黎民百姓苦難。”
劉柯平靜的說道:“放心去死,這天下亂不了。”
劍光閃過,人已倒下。
“陛下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