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笑過後,我感覺到趙凌天的吸力驟然加大。我堅持了一會兒,終於抵擋不住,宛如一片葉子被他右掌給吸過去。我的身體快到貼着趙凌天右掌的時候,他突然將吸力改爲往外發力,將我狠狠地摔在地面上。
我忍住劇痛,掙扎着爬起來,擡頭見趙凌天雙目如劍地盯着我看:“知道我爲什麼不殺你嗎?”
想起趙凌天剛纔對我莫名發怒,我心頭的怒火又燃燒起來,我白了他一眼,毫不畏懼地說:“你就像個瘋子一樣,誰知道你心裡想什麼?”
趙凌天又是一陣狂笑,說:“哈哈,沒錯,我就是個瘋子!”突然又收住笑容:“我不殺你是因爲,你是個好人,跟那畜生不一樣!”
趙凌天前後不一樣的態度使我感到意外,他剛剛纔口口聲聲地說,世界上沒有好人,怎麼突然改口說我是好人?這個人的脾氣實在是太古怪了,我有點懷疑,他真的是瘋子!
“你怎麼知道我是好人?”我忍不住問道。
趙凌天語氣緩和了下來:“因爲剛纔你進來的時候,給佛像燒了香!”
“就因爲這點,你就斷定我是個好人?”我感到有點好笑,我只不過燒了香罷了,這是多大一件事啊,他憑什麼根據這點就判斷我是好人?這未免太武斷了吧?與此同時,我也暗暗驚訝。我給佛像燒香的時候,石室的門是關着的,他怎麼看到?
“沒錯!憑這點我能斷定你是好人!”趙凌天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我。
原來,趙凌天正是老趙口中所說的世外高人,癡情子張山龍是他的唯一弟子,他把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他。卻不料,癡情子是個超級好色之徒,他城府很深,平時在趙凌天面前表現得很乖巧。在得到趙凌天的真傳後,張山龍趁趙凌天修不備,一刀攔腰將趙凌天砍成兩截。趙凌天用閉氣之功裝死,逃過一劫,躲進這個山洞。
這個山洞就在天姿莊園附近,癡情子隨時都有可能進來。趙凌天爲了安全起見,每天深夜運力於指,以指爲刀,在山洞大廳的牆壁上雕刻出許多坐佛。他修煉多年,內力非常深厚,陽氣彙集於指後,手指比刀鋒還銳利。
一年的時間過去了,趙凌天總共雕刻了三十六尊佛像,他自己躲在石室裡,僞裝成佛像,以防癡情子隨時進來。在雕刻佛像的過程中,有隻穿山甲爬進來,他便使用馭獸術,將這隻穿山甲馴服,成爲他的助手。
那個香爐和凹槽裡的香,也是趙凌天有意放在那兒的。目的是測試闖進洞裡的人是否是好人,因爲壞人心中不會有佛,斷然不會給佛燒香。而給佛燒香的人,往往心中有佛,這樣的人大多是善人!像癡情子那樣的壞人是不會給佛燒香的。
石門並非完全密封,剛纔我在外面燒香的時候,香味會滲進石室,趙凌天聞到便知道外面有人燒香。正因如此,當得知癡情子進來後,他才以極快的速度打開石室內門,用強大的內力將我給吸進來。
聽完趙凌天的講述,我心中的怒氣消了許多,覺得這個老人挺可憐。他一身本領那麼厲害,要是不被癡情子攔腰砍斷身子,將活得多麼逍遙自在。而今,他只能躲藏在暗無天日的石室裡,還僞裝成佛。箇中苦楚,只有他自己知曉!
“前輩,我在天姿莊園的時候,是你派那隻穿山甲將我帶到這兒的吧?”我問。
“沒錯!”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兒?而且,莊園裡不是有很多人被種植在那兒嗎?你怎麼唯獨帶我,不帶其他人?”
“很簡單!因爲只有你是男的,而且年輕力壯!至於爲什麼只帶你,而不帶別人......”
趙凌天話還沒說完,門外傳來癡情子的怒吼聲:“趙凌天,你果然沒有死!當年將你砍斷之後,後來不見了你的上半身,我還以爲被野獸給吃了呢,,沒想到,你竟然還活着!你的命真夠長啊!不過,你的命再怎麼長,你都逃不出我的掌心!快把門打開,不然的話,我進去你會死得很慘的!”
說完,癡情子砰砰砰地打門。他的掌力非常驚人,石門被他這麼一打,好像地震似的,猛烈地震動着。小小的石室裡,充斥着天崩地裂般的聲音。
我聽得心驚肉跳,看樣子,癡情子是遲早會進來的。反正前後是逃不掉的,不如跟他拼命得了!我咬咬牙,要舉步要衝過去,耳邊傳來趙凌天嚴厲的聲音:“站住!”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說:“趙老前輩,咱們已經無路可走,不如跟他拼了!”
趙凌天一點都不緊張,緩緩地說:“拼是要拼,不過不是現在!”
“不是現在?”我不解地看着趙凌天:“那混蛋馬上就要進來了,難道咱們還有時間?”
“你放心好了!”趙凌天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這石門我已經用內力封死,石門已經跟地面跟左右兩邊的巨石連爲一體,而且還加上了咒語,他進不來,咱們也出不去!”
“咱們也出不去?”我驚訝地看着趙凌天:“要是出不去,那豈不要憋死在這兒?與其憋死在這兒,還不如出去跟他拼命!”
趙凌天不再跟我爭執這個問題,他伸出右掌,猛然一吸,我沒提防,一下被他吸到跟前。我不明白他到底要幹什麼,運勁想抵抗。卻聽他用低沉的語氣命令道:“別動!你幫我個忙,將我從石龕裡抱下去!”
說着,趙凌天鬆掌,將我放下。我擡頭看他,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臉部塗抹的脂粉給擦掉。原先那個慈祥的佛像之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佈滿皺紋的滄桑老臉,眼窩深陷,目光炯炯有神,卻帶着憤恨與悽苦之色。也難怪,他身懷一身本領,卻遭人暗算,在此幽閉了這麼多年,心中的憤恨別提有多深!
“還愣着幹什麼?快將我抱下去!”見我無動於衷,趙凌天怒道。
我如夢初醒,走過去,雙手攔腰將他從石龕裡抱出來,放在地面上。這時,我才發現,石龕裡,趙凌天身子以下的雙腿是用石頭雕刻而成。這雙腿跟他的身體搭配得如此之好,以至於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根本看不出來是假的。我不得不暗暗佩服這個老頭,他不但本領高,而且雕工也十分了得,着實是個世外高人!
再看趙凌天被砍斷的地方,傷口早已痊癒,那斷痕卻是十分觸目驚心!若非親眼所見,我簡直不敢相信,一個人被攔腰砍斷了還能存活。由此,我不得不佩服生命力的頑強!
因爲沒有腿,趙凌天只能靠着牆壁,再借助雙手撐地,才能穩住身子坐着。細看他的臉色,從容淡定,沉穩如山!
“小夥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一些個人情況?譬如,你叫什麼名,是怎麼來到天姿莊園的?又是爲了什麼?”趙凌天問道。
我將自己起來到天姿莊園的原因和詳細經過告訴趙凌天。趙凌天聽了之後,臉色暗淡下來,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我說話似的,喃喃地說:“原來,你和張山龍這畜生沒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聽出趙凌天語氣中有失望,感到很奇怪,他那意思好像是巴不得我和癡情子張山龍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我說:“趙前輩,我癡情子確實沒有血海深仇!不過,我的兩個朋友現在落在他手裡,我和他也算是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