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鬼鏡中,那名女鬼從身體裡升騰出來,懸掛在半空,淚流滿面地看着她的肉身。片刻之後,該女鬼又化作一縷青煙,從她的天靈蓋絲絲灌入她的肉身。她的肉身動了幾下之,那女鬼又從肉身裡升騰出來,懸在半空哭泣。
反反覆覆幾次,女鬼終於回到肉身,不再升騰出來。可是,她的肉身仍然是一動不動的。我估計,該女子可能還沒死。我本來想多待一會兒,看看這女子的命運到底如何,可時間太晚了,我怕被關在太平間整夜,只好匆匆離去。
七天後的晚上八點多,我如約來到市人民醫院,要帶彭飛龍去和常芬芬相親。爲了方便和彭飛龍交流,我自然把照鬼鏡帶在身上。同時,出於保護自己的需要,我還帶了打鬼鞭。上次和老趙去白骨嶺,我把叔公制作的狗血炸彈都用完了,不然,我還會帶上狗血炸彈的。
彭飛龍早就等候在市人民醫院門口旁邊的榕樹下。見到我,他遠遠地朝我招手。我們挑光線較暗的地方行走,來到路邊等候出租車。
沒過多久,一輛出租車開到我們身邊停下。出租車司機是名中年男子,當他探出頭時,我覺得有點臉熟。後來,想起來了,他正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名將我從河裡救出來的好心大哥,我還記得他名叫吉天陽。
吉大哥也認出了我,主動打招呼,衝我喊道:“老弟,還記得老哥不?”
我說:“當然記得!吉大哥,咱們又見面了,真是有緣分啊!”
吉大哥朝他的的士車怒了努嘴,說:“上車!”
我拉開車門上了車,坐在副駕駛座上。彭飛龍坐在後座。
我向吉大哥道了謝,然後半開玩笑地說:“吉大哥,你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錯啊!”
吉大哥扭頭衝我一笑,說:“豈止不錯?是非常地好!這全都是拜你所賜啊!”
拜我所賜?我滿頭霧水地看着吉大哥。吉大哥看我一頭呆樣,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我。
原來,那天,我給吉大哥把眼尾的黑痣點去之後不久,吉大哥突然變得喜歡打扮起來,每天出車之前都將自己打扮得乾乾淨淨,還噴上淡淡的香水。
前天,吉大哥拉了名女客人。這女客人身材苗條,長得很漂亮,看樣子才二十七八的樣子。女客人上車之後,吉大哥嘴巴抹了蜜似的,找各種話題跟她聊天。在聊天的過程中,吉大哥還偶爾講講笑話,逗得女客人笑得花枝亂顫。
女客人大概覺得吉大哥很有趣,下車之後主動問吉大哥要了電話。當天晚上,女客人就主動約吉大哥出來喝茶,兩人聊得很開心。臨別時,女客人委婉地問吉大哥的感情狀況。不用說,女客人肯定對吉大哥有意思了。
“老弟啊,真沒想到,你點了那顆黑痣後,我的桃花運就來了!你真是我的幸運星啊!”
其實,我剛纔從吉大哥的面相上已經看出來他最近運氣不錯,因爲他的天庭紅潤,色澤亮麗,這是一個人好運來臨之前的徵兆。
車子開出沒多遠,吉天陽打了個噴嚏,身體哆嗦了一下,問我:“老弟,你身上是不是帶着冰塊呀?”
帶冰塊?我怔了一下,頓時明白過來,彭飛龍可是個鬼,有他坐在車裡,車裡豈能不冷?我當然不能將真正原因告訴吉天陽,不然會把他給嚇着的。
我說:“吉大哥,可能是你患感冒了吧!患感冒的人,哪怕天再熱都會覺得冷!”
吉天陽說:“有可能!”又打了個噴嚏。
車子很快到了常芬芬的墳墓附近,下車之後,我給吉天陽錢,吉天陽不要,說我幫他點去那個倒黴的黑痣,改變了他的運氣,他還沒謝我呢!相比點痣,他將我從河裡救上來,恩情更大。在我的再三堅持下,吉天陽還是把錢收下。
目送吉天陽的車子離開後,我才和彭飛龍往常芬芬的墳墓走去。一路上,彭飛龍問我常芬芬的一些情況,我都如實告訴他。
得知常芬芬從小沒有父母,被人*,彭飛龍透露出深深的同情。當我把常芬芬的感情經歷告訴他時,他沉默不語。
我就有些失望,不過,我能理解他的心情。畢竟,愛情是自私的,哪個男人都不願自己的另一半情史太豐富。
還沒走近常芬芬墳墓,遠遠地傳來常芬芬悽慘的叫聲。我叫了聲:“不好了!”拔腿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狂奔過去。彭飛龍也跟在我身邊,快步跑着。
眨眼間,我們來到了常芬芬的墳墓前,只見常芬芬被綁在墓碑上,胡老二手拿一根棍子,使勁地抽打她,一邊打還一邊罵着粗話。
我趕忙從腰間抽出打鬼鞭,厲聲喝道:“胡老二,你住手!”然後飛奔過去。
胡老二聽到我的聲音,停止抽打常芬芬。他扭頭看了看,認出是我,狠狠地把牙齒咬了一下,怒道:“你這個混蛋,放着好好的人不做,三番五次來管鬼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冷笑一聲,說:“胡老二,你忘了你那條胳膊是怎麼斷的了嗎?”
我不提斷胳膊便罷,一提,胡老二氣得兩眼快噴出火來似的。他吹了聲口哨,頓時,幾條黑影從不遠處的幾個墳墓飛奔過來。一陣風似的,眨眼到了跟前。不用說,這幾個鬼魂是胡老二的嘍囉。
常芬芬看了一眼那幾個鬼魂,急道:“唐海名,這裡沒你的事,你趕緊走吧!”
我心裡納悶,上次我不是已經給胡老二貼上咒符了嗎?胡老二欺負常芬芬,常芬芬爲何不念他的名?
我喊道:“芬芬姐,你快點念他的名字啊?”
常芬芬搖搖頭說:“沒用的,咒符已經失效了!”
胡老二聽到這裡,得意地狂笑起來,對我說:“就憑你那麼點小伎倆也想鎮住我?做你的鬼夢去吧!你不是喜歡管鬼事嗎?成,今晚,我就把你變成鬼!”
說完,胡老二給他的手下遞了個眼色。那幾個鬼魂迅速朝我圍攏過來。我不禁慌了神,要是我身上有狗血炸彈,我自然不怕他們。可我身上只有一條打鬼鞭,根本打不過他們。
可是,事兒都惹上了,我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除了硬着頭皮迎戰,別無選擇。想到這裡,我把牙關一咬,揚起鞭子,對着離我最近的鬼魂,狠狠地抽過去。
鞭子落在那鬼魂的身上,他捂着肩膀,慘叫了一聲,停在了原地。此時,左右兩邊各有一個鬼魂同時朝我撲來。我不知道該先對付哪個,暗暗叫苦。
就在這時,只見彭飛龍好像一陣旋風似的,飛馳過來。飛起一腳,將左邊攻擊我的鬼魂給踢飛。我頓時鬆了口氣,揚子打鬼鞭,劈頭蓋臉地狠狠抽打右邊的鬼魂。
啪的一聲脆響,打鬼鞭落在那鬼魂的身上,那鬼魂一聲慘叫。沒等我再舉起鞭子,彭飛龍轉過身,一記重拳嘭的一聲,將此鬼打倒在地上。
前面攻擊我的鬼魂,穩了身子之後,迅捷地朝我撲來。他的來勢實在太快,好像一道閃電。我舉鞭已經來不及,那邊的彭飛龍打了鬼魂之後,還沒回過身。
我深感不妙,想閃身躲開,卻已經遲了。我只覺得脖子一冷,那鬼已經扼住我的喉嚨,使勁地掐着。我頓感呼吸急促,不停地掙扎着。
胡老二看到這一幕,高興地狂笑起來,猙獰地大吼道:“給老子掐死他!掐死他,老子重重有賞!”
被捆綁在墓碑上的常芬芬見狀,急得哭出聲來,連聲哀求胡老二放過我。
胡老二乾笑了幾聲,說:“上次,他把老子打得這麼慘,這次還來管老子的事兒,老子會放過他?”然後,對掐着我脖子的鬼魂,怒吼道:“使點勁,給我掐死他!”
這個時候,彭飛龍雖然已經轉過身,但是,他見我被鬼扼住喉嚨,哪裡敢過來?一旦惹怒此鬼,此鬼使盡全力,會將我脖子拗斷的。
彭飛龍厲聲喝道:“快放了他!你要是掐死他,難道就不怕陰差將你抓走?”
那鬼似乎也是有點擔心這個問題的,也正因如此,他掐着我脖子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他沒用盡全力,不然,我哪裡還有命?
這邊,彭飛龍不停地勸告這鬼放了我;那邊,胡老二使勁地怒吼,要他掐死我。這鬼一時拿不定主意,不知如何是好。
危急時刻,我顧不上疼痛,咬破了嘴脣。當嘴脣流了足夠多的鮮血之後,我張口對着這鬼噗的一聲,吐了一口血。
這口血恰好吐在這鬼的腦門上。像人一樣,鬼的腦門也是他身上的關鍵部位,被陽性物品打中,容易受重傷。我這一口血吐在他腦門上,他一聲慘叫,鬆開了手。
顧不上把氣喘息順,我摸出紅繩套,套在這鬼身上。這鬼便好像一團棉花似的,癱軟下來,乖乖地任由我套着,擡頭以恐懼和無助的目光看着我。
其餘幾個鬼魂見狀,被嚇住了,愣在原地,不敢再攻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