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以爲是這具男屍的鬼魂在作怪。我念了一段叔公教給我的脫身咒語,卻仍舊沒有用,男屍仍然緊緊地抓着我的手。
後來,我記起小時候看人殺蛇,蛇頭被砍下來了,蛇的身子還在動個不停。人和蛇都是動物,我猜想,這男屍之所以還會抓拿東西,估計是剛死不久,還有一些神經性的本能反應。這個時候,蠻力拉扯是沒有用的。
我想了想,伸出右手在男屍的腋窩下撓了幾下。這個方法果然有用,男屍的神經受到刺激,身子動了幾下,鬆開緊握着我手腕的右手。我長長地舒了口氣,對關佳佳說:“好了,沒事了!咱們繼續找手機吧!”
我和關佳佳從頂上的洞口墜落,手機只可能落在洞口下方周圍的區域。我和關佳佳將這片區域找了個遍都沒找到任何一部手機。沒有手機,我和關佳佳是很難從這兒出去的,我不由得暗暗焦急起來。
“佳佳,你今天出來的時候,身上帶手機了嗎?”我問。
“帶了的!來靈峴山的路上,我還在班級微信羣裡發了消息的!”關佳佳說。
“剛纔墜落之前,你的手機帶在身上嗎?你確定進入山林之前沒把手機給你媽媽?”
“沒給我媽!我手機放在衣兜裡的!”
我感到很費解,關佳佳如果把手機放在兜裡,那她突然墜落後,手機只可能掉進這個山洞,不可能落在外面的地面上。可如果落在山洞,爲何我們找不到呢?
目光在山洞裡掃視了一下,我打了個激靈,想到了那具男屍。該不會是那具男屍將關佳佳手機壓在下面吧?我仔細分析,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於是來到了男屍跟前。
因爲有了關佳佳剛纔的教訓,我觸碰男屍的時候小心翼翼,先是用腿踢了一下男屍的手,見男屍沒有反應,這才大膽地雙手拽着男屍的手臂,將它推到一邊。果然不出所料,男屍的下面有一部手機。
“佳佳,你的手機找到了!”我撿起手機遞到關佳佳手上:“趕緊打電話求救吧!”
“嗯!”關佳佳高興地接過手機,朝我投過來複雜的目光。
在我的注視下,關佳佳打開了手機的電源,並撥打電話。可是,令我們十分失望和難過的是,手機被摔壞了,無法撥打電話。關佳佳撥打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海名,手機被摔壞了,這可怎麼辦啊?”關佳佳難過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讓我看看!”我不甘心地接過手機,打開後蓋,拆下電池然後又裝上,並撥打電話。像關佳佳剛纔那樣,我撥打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我拿着壞手機發呆,寒意和恐慌慢慢地從心底冒出,漸漸地擴散到全身。沒有手機就無法求救,如此深的山洞,我和關佳佳該怎麼逃生啊?深呼吸了幾下,緩和了一下緊張的情緒,我再次將這個山洞打量了一番。
除了頂上的洞口,山洞南面倒是有一條通道。可是,這條通道黑乎乎,不知道里面會有什麼東西。此外,此通道又是通往何方,我們也不得而知。
我想了想,覺得還是從頂上的洞口爬出去比較安全,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們是從這兒掉進來的,從這兒爬上去容易找到來時路。我把我的想法告訴關佳佳,關佳佳擡頭看了一眼頂端的洞口,面露難色地說:“海名,那個洞口那麼高,我怕我爬不上去!”
我想想也是,關佳佳是個柔軟女孩,洞口距離地面有幾十米高呢,要她爬上去確實太爲難她了。別說關佳佳,就是我自己也未必能夠爬上去!
“那要不,咱們喊一喊吧?我有個朋友跟我一塊兒來靈峴山,他見我這麼長時間沒出去,肯定會來找我的!”我說。
“嗯!我媽不見我出去,肯定也會來找我的!”關佳佳高興地說。
滿懷着希望,我和關佳佳仰頭對着洞口大聲叫喊。
斷斷續續喊了兩個多小時都不見有一人迴應。我開始惱恨起來,老趙這廝怎麼回事,這麼長時間不見我回去,也不來找我。關佳佳感也很沮喪,淚眼汪汪地說:“我媽幹嗎不來找我?我該怎麼辦?”
時間已過正午,這個時候,我早已飢腸轆轆。我決定不能再等下去了,萬一等到天黑,還是沒人來,我和關佳佳豈不是要在這個黑乎乎的洞穴裡過夜?
這個山洞是個遠離城市的野外山洞,又陰暗又潮溼,而且還有一具男屍,想想都可怕!不管怎麼樣,我都必須在天黑之前離開這裡!
想到這裡,我把牙關一咬,說:“佳佳,我揹你爬上去!”
關佳佳微微怔了一下,搖搖頭:“不行的!洞口那麼高,別說揹我,光你自己爬,你都不一定能爬得上去!”
“咱們已經無路可走了!爬不上去也得爬!”我有點生氣了,說話的語氣重了些。
大概以爲我發火了,關佳佳悽悽地哭起來,把頭埋得很低,不敢看我。看着她難過和惶恐的樣子,我的心軟了下來,用緩和的語氣說:“佳佳,咱們現在身處絕境,爬上去是咱們唯一逃生的希望,咱們必須爭取這一線希望,你明白嗎?”
關佳佳抹了一下眼睛,說:“爬上去可以,但是,不用你揹我,我自己爬!”
關佳佳要是自己能爬上去,那當然好!她要是能爬上去,我自己也絕對能爬上去。可是她畢竟是個柔軟女子,我真的放心不下。
我給她想了個辦法,我她自己先往上爬,我在底下靜觀,她要是爬上去了,我隨後也跟着爬上去。她要是爬不上去,那就下來。萬一,她在攀爬的過程中不小心摔下來,或許我還能接住她,避免她受傷。
關佳佳覺得我的辦法不錯,活動了一下手腳,開始攀爬。
這個洞的洞壁全是凹凸不平的石頭,抓住突兀出來的石頭,倒是挺容易攀爬的。怕是怕體力不夠,還沒爬到洞頂就支撐不住了。
關佳佳攀爬的時候,我在下面給她加油鼓勁。
一開始的時候,關佳佳爬得還可以,速度不緊不慢,好像一隻壁虎貼着牆壁爬行。快到中間的時候,關佳佳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有好幾次,她差點就摔下來,幸虧她死死抓着石頭,愣是平衡住身體才避免高空墜落。
我看她實在不行了,只好讓她下來。關佳佳也意識到自己的體力無法支撐到洞頂,只好小心翼翼地下來。回到地面,她蹲在地上,難過地痛哭起來,一邊抹淚,一邊說:“海名,我真沒用!”
我好言安慰了她一番,然後說:“佳佳,讓我來揹你上去吧!”
關佳佳使勁地搖頭,說:“洞頂很高,海名,你自己爬上去吧,不用管我!”
“那怎麼行?我是不可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的,你什麼都別說了!快爬到我背上吧!”我轉過身,背對着關佳佳蹲下身子,不停地催促關佳佳快點爬到我的背上。
過了好一會兒,關佳佳才哭着爬到了我背上。我站起身子,掂了幾下,還好,關佳佳不是很重。
“佳佳,我現在開始往上攀爬了,你一定要抱緊我,知道不?”我說。
關佳佳回答我的只有哭聲。
我又安慰了她幾句,然後深呼吸幾下,開始抓着洞壁突兀出來的石頭往上爬。爲了確保安全,在攀爬之前,我都抓着石頭的棱角,使勁地扯幾下,看它是否牢固,確定牢固了才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