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暗道,難怪許道長一點都沒害怕,原來他果真是外地的。
我問許道長:“您沒聽說過白骨嶺的一些傳聞?”
許道長點點頭:“聽說過!”
“聽說過,那您還接這筆生意?”我十分驚訝。
許道長呵呵一笑,說:“你該不會認爲我很貪錢吧?事實上,我也貪錢,不過,這不是我接下這筆生意的主要原因。我是這麼想的,反正我都這把年紀了,真要出什麼事,也不可惜。都風燭殘年了,我倒是像在有生之年看看一些之前從來沒見過的東西。”
我覺得許道長說的也有道理。其實,人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天起,註定要面對許多危險,疾病、突如其來的意外等等。要是我們天都擔心這擔心那,那麼活着就會有許多壓力,相反地,如果忽視危險,我們倒是輕鬆了許多。
不過,白骨嶺那塊地是馬暐虢父親馬晙輬買下來的,看來,馬晙輬還是不願意放棄這塊肥肉。本來,馬暐虢跟我有過過節,我是不願去那兒的。但是,白骨嶺卻跟叔公有着密切的關係。叔公是因爲三角痣纔去世的,而且叔公在白骨嶺那裡曾經變成沒有人性的惡魔。光憑這點,我必須要去!
我答應了許道長。
許道長微笑地問我:“難道你不怕在那兒出事?”
我說:“你都不怕,我怕什麼?”
許道長哈哈一笑,說:“有種!不過,你放心,我會盡量保護你的!”
許道長隨後給了我一些道家的咒符帶在身上。此外,他還交給我一些道家的咒語,叮囑我,到那兒之後,要是發生恐怖事件就念這些咒語。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我和許道長來到了白骨嶺。迎接我們的竟然是馬晙輬本人。他見到我甚是意外,不過,態度倒是很好。他連聲就點痣的事兒向我道謝。一旁的許道長告訴馬晙輬,我是他的助手。馬晙輬沒有什麼異議。
我以爲馬暐虢今天也會來,可是轉頭看了看,四周全是綠城集團的員工,根本不見馬暐虢的身影。馬晙輬似乎看出我心事似的,告訴我,馬暐虢最近忙於學習,畢竟高考馬上要到了。
今天是綠城集團開工的日子,馬暐虢將許道長請到一個用藍色帆布搭成的帳篷裡。裡面已經準備好了許道長讓準備的祭品,有大豬頭、香燭等等。許道長親自點上香燭,然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像個指揮家似的,指揮馬晙輬祭拜。我則像侍從似的,站在許道長身旁。
馬晙輬態度很虔誠,以非常標準的動作,對着白骨嶺跪下,磕了三個頭。在此過程中,許道長嘴裡唸唸有詞地念着什麼,具體念什麼,我卻聽不清楚。
祭拜完畢,我跟在許道長和馬晙輬的身後從帳篷出來。擡頭往白骨嶺中心位置看去,見那兒不像以前幾次看到的那樣老是有陰氣籠罩在上空。相反地,那兒上空的天空很晴朗,而且從那邊吹過來的風跟外面一樣,不是陰冷的風。
我有點納悶,白骨嶺怎麼好像變了個地方似的?叔公在臨死之前曾經去靈峴山要過滅魔符,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經將白骨嶺的陰主給滅掉,那個恐怖的三角腦袋還會不會來作亂!
綠橙集團的員工已經準備好了推土機,十幾臺推土機一排擺開,好像即將衝鋒陷陣的戰士似的。在馬晙輬發表了簡單的講話後,十幾名司機一齊開動推土機,開始推土。
許道長和我坐在一個用鋼管搭成的臺子上,注目着那十幾臺推土機。馬晙輬和許道長交談了幾句後,告訴他,他還有別的事兒要忙,讓許道長務必鎮住場面,讓公司順利施工。
馬晙輬一走,我和許道長的交談就隨意多了。我將之前自己在白骨嶺經歷過的恐怖事件告訴許道長。許道長聽了,驚訝得嘴巴大張着,不大相信似的問我,是真的嗎?我告訴他,是真的!
許道長的眉毛立即擰成了一團,他告訴我,如果我所說的是真的,那麼白骨嶺的陰主是個很厲害的角色,憑他的本領,他根本不可能鎮得住這個場地。他真的後悔接這筆單子了。我說,既然都來了,還說這些幹嗎?看看再說吧,大不了不賺這筆錢就是了。
推土機好像惡獸似的,嗚嗚地怒吼着,使勁地推土剷土。看着一臺臺推土機正不斷深入白骨嶺,我的心慢慢地懸起來。我記得,上次綠城集團的員工實施推土作業的時候,機器剛發動不久一陣莫名的大風便從白骨嶺裡面颳起。大風所過之處,人們東倒西歪,然後是推土車司機的慘叫聲,有人登時沒命。
悲劇今天還會重演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推土車作業竟然很順利,白骨嶺沒有怪風颳起,天也沒有陰下來,陽光明媚,一派大好的吉利之象。我心裡暗暗納悶,白骨嶺的陰主爲何不出來作亂?難道它已經被叔公給滅掉了不成?可是,叔公生前可沒跟我提過這事啊!或者是許道長的做法起了作用?
扭頭看許道長,見他剛纔緊張的神情也緩和下來。見我看他,他衝我微微一笑,說:“小唐,你剛纔說的,會不會是誇張了點?我看這白骨嶺也沒什麼可怕嘛!”
我尷尬得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說:“許道長,我說的一點都沒誇張,至於今天爲什麼沒發生什麼事,我也不大明白呢!”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一聲驚叫,然後所有的推土機都停下來了。我和許道長都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儘管我們所坐的位置較高,但視線還是被推土機給擋住,沒法看到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一會兒,馬晙輬氣喘吁吁地跑上來。他告訴我們,有司機推土的時候,剷出了白骨,要我們過去看看。馬晙輬跟我們說話的時候,臉色慘白,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許道長竟一點都不焦急,問馬晙輬:“那兒有墳墓嗎?”
馬晙輬搖搖頭:“沒有!那兒本來就是個土丘,而且,那兒也不見有棺材,那些白骨是埋在土裡的。”
許道長這才拎了他隨身攜帶的一個布袋,跟在馬晙輬的身後從臺上下來,往推土機的方向走去。我跟隨在他們身後,心裡惴惴的。上次,馬晙輬公司的員工進行推土作業的時候,有大風襲擊他公司的員工。我也不幸被怪風襲到,變得神志不清。當時是叔公救了我。我真的挺擔心,這次要是出事,許道長能否救得了我?
很快,我們到了其中一輛推土機前,只見地面上被推土機挖出的一個淺坑裡露出幾段森森白骨。這幾段白骨,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很刺眼。細看那幾名司機,見他們早已嚇得臉色慘白,有幾名司機甚至站在旁邊瑟瑟發抖。
許道長倒是一點都不驚慌,他走到淺坑前,彎身拿出桃木劍,在那幾根白骨周圍劃了個圈。之後,他拿出一張黃色的咒符,用打火機點燃,在那個圓圈裡燃燒。咒符一邊燃燒,許道長一邊嘴裡唸唸有詞,在念咒語。
唸完咒語,許道長對馬晙輬說:“你找人把骨頭收拾起來,然後可以繼續施工了!”
馬晙輬扭頭對一名手下交代了什麼,那手下找來個袋子,戴上手套,戰戰兢兢地將那幾段骨頭給撿起來,裝進袋子裡。那幾段骨頭較粗,卻看不出到底是人的骨頭,還是動物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