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仁傻傻地,直聽到最後一句,怔住了。.曜靈卻笑嘻嘻地看着他,一臉無辜。
鄭夫人呵呵笑着,開口了:“都說靈兒嘴厲害,大師怎樣?可嚐出麻辣勁兒來了?”
平仁忙垂首陪笑:“鄭夫人所言極是,貧僧今日可以不用小菜下飯了,只小掌櫃的一句話,貧僧的嘴就麻了!”
曜靈大驚忙勸:“原來大師誤會了?我本說得是自己,並不是大師呢!”
平仁再度愣住,想起來原來是自己對號入座了,竟上了曜靈的套。
衆丫鬟們一齊笑了起來,心中皆對曜靈佩服不已,就算看她不入眼的,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
曜靈知道,棒子打過了,是時候給個甜棗了,於是向前一步走,直接從懷裡套出張銀票來,笑着遞給平仁:“剛纔兩位夫人佈施,我不好拿將出來,顯得有意要比似的,其實哪裡比得過?這裡一點香油錢,大師不要嫌棄,多少總是對佛祖的心意。”
平仁鼻子裡哼出冷氣,當了王妃和鄭夫人的面,不好說狠話,心裡卻有些不快,又看不起曜靈,心想你不過個開胭脂鋪的,能有多少份量?了不起五十兩罷了。這樣想來,那手便有些待接不接的,口中便道:“小掌櫃的太客氣了,這錢貧僧可不能。。。“
不想一個收字還沒出口,他已將銀票接到了手裡,打眼一看,竟是五百兩!這下好了,話說出口去,收不回,又攏不住了。
王妃看着平仁有些窘迫,微笑圓場:“大師不必客氣!靈兒給你,你就收下,她是一心念佛之人,不論多少,你收下來,多替她做些功課就是。”
鄭夫人笑着搖頭,接過身後丫鬟手裡的一枘團扇,道:“大師聽王妃的,一準沒錯。”
平仁趁機將銀票塞進懷裡,再對曜靈說話時,口氣便好了許多:“小掌櫃的,只知道你家生意興旺,原來竟紅火至此?哈哈哈!”
曜靈含笑搖頭:“哪裡比得上平恩寺?對了,實說給大師吧,不日又有一注大錢將入,大師只管靜心恭候就是!”
平仁大喜過望,就連餘王妃鄭夫人都聽住了,平仁忙問:“尹掌櫃的什麼意思?”
曜靈眉翠含顰,靨紅展笑,款款道來:“上回宮裡李公公來我店裡取貨,說這個月十五,太后要來平恩寺進香,大師你想,今兒已是初五,十五不過十天之後,可不是有一大注香火來了?!”
平仁歡喜得眉毛眼睛在臉上亂動,一時簡直不知如何是好,口中嘟囔道:“太后要來?從來太后還沒來過我這小廟呢!”
曜靈笑對其道:“如今可不是小廟了!二個月時間,皇上來過太后來,誰還敢說個小字?”
她對着平仁說話,可眼睛是盯在鄭夫人和餘王妃臉上的,見二人不動聲色地交接了個眼神,心裡便頓起疑雲。
“只不知,太后此來,所爲何事?一般她老人家,也不出宮的。”曜靈有意小聲慢氣地,自言自語似的,多說了一句。
鄭夫人看着餘王妃,心想這事說出來也不是秘密,後者也輕輕點頭,示意正是如此。
於是鄭夫人開口道:“靈兒丫頭你不知道?最近西南戰事吃緊呢!皇上爲此憂心,想必太后念感於此,有意替皇上分優,替前方戰士祈福呢!”
曜靈這纔想起來,近日街市上傳說,西南戰打得厲害,看來竟是真的了?怪不得上回聽莊貴妃身後的田公公說,皇上最近寢食難安,憂心重重的,想必也有這事的關係。
“平仁大師,你這裡也站了半日了,寺裡有事,你只管去料理,我與鄭夫人也正有話要說。”餘王妃發下話來,平仁忙躬身應是,退了出去,衆丫鬟會意,也就各自散去。
青鶯留了下來,鄭夫人也想留下個貼身丫鬟,不想王妃卻道:“只一人就行了,反正這裡也沒什麼事要使喚。”
鄭夫人只得算了,曜靈想了想,走上前來道:“既這樣,眼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替二位夫人把着門,叫姐姐們且去用個飯,可好?”
鄭夫人且不敢應答,只看王妃,後者猶豫一下,便對青鶯道:“既然如此,你也出去,跟靈兒一起門前坐着,旁人就先散去用個素飯吧!”
衆人聽命而去,青鶯與曜靈遂最後出來,一左一右,將兩扇雕花的木門合上,攜手坐在門口的臺階上,靜看院裡幾株青梅,花都落盡了,倒結滿豆大的梅子來,青黃各半,地下也落了不少。
青鶯坐了片刻,耐不住了,先起身去撿起些來,回來遞給曜靈一隻,自己也丟進口中一隻。
“好酸!”剛入口青鶯就吐了出來,臉上皺成一團菊花,再看曜靈,正捏着那隻小梅果於手中把玩,根本就沒放進嘴裡。
看見青鶯一臉痛苦狀,曜靈笑了起來,將那梅果丟了,將自己腰間的一隻繡花小荷包,解下來遞到對方手裡。
“我親手做的,酒蒸蜜漬,自家院裡的梅乾和杏幹。”曜靈微笑對青鶯道,“梅子配紫蘇,杏幹配薄荷。”
青鶯笑嘻嘻地接過曜靈手中的,玉色綾瑣子地兒銷金小荷包,先讚了聲上頭花樣精緻,過後方從中拈起塊梅乾,放入口中,先是蹙眉,過後不由得由衷大讚:“好味道!酸中帶甜,五蘊七香!越嚼越覺得有味兒!我猜你不只放了兩味料吧?!”
曜靈得意地揚首:“這可是我獨家秘方!不可宣人的!”
青鶯聞言,正好,於是趁機將那荷包袖進自己懷裡:“你不說,我就留下你的東西!反正想起要吃時,再問你要就是!”
曜靈嘆氣道:“所以好人做不得!看看,我不過看你酸着嘴,想替你去澀,不想倒將自己惹得一身心酸!”
青鶯不好意思地笑了,於是從自己手指上擼下只赤金鑲青金石的戒指,拉過曜靈的手來,替她套了上去。
“哪!這是我新得的!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