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周總最近遇到點麻煩?一個區區的常務副市長而已,我幫你收拾他!”
陳輝陳教授是華清大學微電子實驗室的學科帶頭人,在國內微電子行業如果想挑出一個真正的學霸來,那一準非他莫屬。
華清大學本來就是國內第一的理工類大學,都不用謙虛,華清大學在理工類裡如果說第二,那就沒有另一個大學敢說自己是第一。
而在華清大學的微電子領域裡,陳輝教授都敢拍着胸脯說自己是真正的學霸。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他在國內微電子學界,真就是公認的第一。
陳輝這個教授是不怎麼給本科生上課的,也許一學期能有兩三次講座,那就已經是很不錯的盡了教授的義務。而大多數時候,他手下起碼也是要博士生來打下手,甚至他身上還有一個博士後流動站的項目。
但即使如此,他也從來沒有接觸過尼康的光刻機生產線,更遑論是目前保持了世界領先水平的光刻機。
他從電子工業部剛剛聽說國內竟然搞到了尼康的生產線,就馬不停蹄的率領自家的整隻科研隊伍趕到了繡城。說起來真的是沒有辦法,即使國內微電子學界的第一人,在這個領域的地位都排不上前一百名。
在尼康的生產線面前,全中國的工程師和科學家都是小學生。陳輝是能夠給國家領導人做彙報和學術諮詢的高端人才,卻不得不小翼的巴結着周碩,指望他向自己開放更多的關鍵技術。
陳輝信心十足的說道:“你別看我是個教書的。但中央領導還是認識幾個的。你們繡城的常務副有副廳沒有?國務委員級別的領導一句話,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
陳輝這個話可真不是吹牛。都說不到帝都不知道官小,一個副廳在老帝都人裡還真不算什麼。常務副在地方多少也算一方重臣。可放到帝都環境下也許就只是中央某個領導的秘書,或者某個中央部委的司長、副司長,整體上班騎自行車、下班順道買一筐青菜的普通人罷了。
以陳教授的學界影響力,以華清連出三代國家領導人的影響力,以微電子產業重要性的影響力,他說上一句話或許真的就能讓馬博彥就此丟官罷職,從此仕途暗淡。
“國內的產業結構本身就差日本太遠,像三菱、東芝和尼康這些電子業巨頭,身後都有一個財團在支持。咱們國家在首鋼的改革上本來也想走這條路。但距離真正的財團卻差距越來越遠。”陳教授氣憤的說道:“難得泛翰集團在電子產業的整條產業鏈上都有佈局,這時候如果學習日本財團的先進經驗,掌握一家銀行作爲融資工具……”
“哎!”陳輝有些意猶未盡的嘆了口氣,國內的具體情況和日本絕不相同,單純的照搬未必就一定有效。
可惜這對於周碩來說,參股城商行當然重要,但卻不是他挑起和馬博彥之間戰爭的唯一理由。
他動手揍了馬兆民,當然有衝動的一方面,但另一方面卻也是要向繡城商界宣佈自己的立場。
我是要挺何夕的。和馬博彥絕對勢不兩立。你們如果想要選邊站,還是多少考慮一下泛翰集團的存在爲好。
在平常時日,周碩是極不願意顯露自己官場影響力的。作爲一個科學家或者商人,他都不想讓自己沾上政治色彩。更重要的是。他已經如此富有,在國內就更要小心謹慎,不讓官場上的人物對他的影響力感到恐懼。
但矛盾的是。你如果不顯露出自己的獠牙,就總會有不自量力的對手站出來給你添麻煩。雖說不會對泛翰集團造成多大的傷害。但癩蛤蟆上腳面子,不咬人它噁心人不是?
這次何夕和馬博彥爭奪市長位置。真的是泛翰集團立威的絕好時機。
泛翰集團在這次衝突中顯露的再強勢,也不會引起官場的不滿和反彈,因爲明面上這都是在爲何夕站臺助威。
而周碩使用的手段再怎麼出格和不守規矩,何夕不僅說不出什麼,還要盡心盡力的爲泛翰集團開脫,因爲這一切都是爲了他的上位。
泛翰集團要露出自己的獠牙,樹立在繡城的無上權威,馬博彥就必須作爲祭品提供一個足夠醒目的反面榜樣。
不僅要讓他丟官罷職,整個馬氏家族都要因爲擋在了泛翰集團的前面,被歷史的坦克碾成肉泥。
當然,區區一個馬家,現在真的不值得周碩親自動手了。何況,如今泛翰集團的頭等大事並非是政治,而是政治地位的基礎——儘快恢復光刻機生產線的運轉。
“陳教授,咱們還是說說技術問題吧。”周碩搖了搖頭,謝絕了陳輝的好意:“儘快恢復光刻機生產線的運作,就是對我們泛翰集團最大的支持。只要我能能夠一直保持世界領先的技術水平,像馬博彥這樣的跳樑小醜,多少我都不放在眼裡。”
“呵呵,周總既然這麼說,那我就說說技術吧。”陳教授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嚴肅的說道:“經過我對尼康生產線的研究,我認爲國內完全有能力自產全套配件。但這裡面有兩個系統的難題擺在我們面前,其一就是光學鏡片的磨製,這個需要專業性非常高的光學磨牀配合納米光柵進行磨製。另一個則是尼康的自動化系統,其最小分辨率直接決定了光刻機的加工精度……”
陳輝說的這兩點,倒也是周碩一直最爲擔心的地方。雖然從尼康得到了光刻機的全套技術資料、以及整條光刻機生產線,但鏡片和自動化系統這兩個核心,卻不是有資料就能生產出來的。
國內的光學設備水平本來不算太低,畢竟0.8微米光刻機,就是用國內技術完成的。在有詳細資料的情況下,提升一兩代工藝水平問題不大。但自動化控制涉及到精密製造,這個就必須使用德國才能生產的高精度機牀,國內還是一片空白。
“這裡面最關鍵的就是自動化控制系統的精度,我們不是不能嘗試生產高精度的機牀,但這裡涉及到了一系列的實驗數據。”陳輝皺着眉頭說道:“如果全部由我們自行試驗得出,三、五個月總是需要的。但是這麼久的時間,只怕阿斯麥也要掌握了沉浸式光刻的技術……”
沉浸式光刻並非是什麼難以跨越的技術屏障,尼康能夠在掌握防水光刻膠之後,就有信心拿出相應的設計方案。那麼阿斯麥沒理由會在這方面落後太多,三五個月已經是完善技術的極限了。
陳輝在對光機生產線的研究上絕對可以說是盡心盡力,但國內的技術基礎水平實在太低,光是一個精密電機的製造就難倒了幾乎所有的自動化研究所。想要跨越這道障礙,周碩除了長時間大量金錢的投入,目前就只有一個辦法能夠在短時間突破技術上的阻礙。
而陳教授之所以如此對周碩低聲下氣、主動幫他排除官場障礙,也是看中了這方面技術的價值。精密自動化控制不僅能夠用在光刻機上,甚至是在軍工國防領域,在其他尖端科研領域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如果他能夠在這個方向上率先取得突破,那陳輝的大名可就不只是在微電子領域如雷貫耳了。由此產生的科研成果,科學院院士或者工程院院士不僅讓他任選,甚至在分量上足以頂的上兩三個普通的院士。
當然,陳輝目前就已經是科學院和工程院的雙料院士。但是對尼康光刻機的研究結果,足以讓他再收穫幾個類似於俄羅斯科學院外籍院士、或者法國外籍院士這樣的頭銜。意味着他從一百名開外的微電子專家,一下子可以進入全世界前十的行列。
試問這樣千載難逢的機遇,他又怎麼會輕易放手呢?
周碩也深知陳輝說的沒錯,阿斯麥隨時可能在技術上產生突破,自己的時間並沒有足以等待試驗結果那麼富裕。
目前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找到一個熟知技術細節的人才,將其挖到泛翰集團來。這樣自然不需要再進行大海撈針式的試驗,只要有針對性的驗證就行了。
intel的訂單早一天開始供貨,泛翰集團就能儘早在達摩克利斯之劍下面解脫出來。
周碩揮揮手打斷了陳輝的擔憂,斬釘截鐵的說道:“就請陳教授開始着手進行光刻機的試生產準備,自動化控制系統的關鍵數據,我在一週內就一定給你送到手上。到時候,我不希望再聽到有無法完成的藉口!”
陳輝聞言展顏笑道:“周總儘管放心,光刻機的棱鏡系統國內是有把握的,其他的細枝末節有之前0.5微米光刻機資料參考,一週內做好前期準備完全沒問題!”
他就知道!陳輝興奮的想道:周碩能夠從尼康得到整條光刻機生產線,又怎麼會沒有渠道取得實驗數據?一週之後數據到位,那他在學界的地位將穩穩的、大大的再上一個臺階!
而中國,也將牢牢的抓住這次微電子產業崛起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