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

凋零的青春

其實,那後半句,只是爲了緩解那濃濃的香水分子,和空氣中的焦躁氣息,並沒有多少實際意義。“滾,臭小子,不是你想得那樣。”於淼有點尷尬,有點氣惱,不過還是被夏雨知道了,他怎麼知道的呢?真頭痛。夏雨明白於淼的爲人,知道中間可能有什麼誤會,故意那樣說就是想氣氣他,不過他也爲於淼感到頭痛,怎麼來到大城市,事都變得多了。下午的漫長時光裡,校園總是充滿了生機勃勃的吵鬧氣息,到處都是穿行的人影,夕陽烘托出的氛圍,看山去像是一幅生命畫卷。

夏雨坐在綠化帶的石臺上,眼前是一羣瘋搶着籃球的男生,他目光混濁地看着他們,下午的黃昏裡,他莫名奇妙地想起了很多傷感的事情。想起了他和常永怡以前發生的種種瑣事,她母親去世時候她那些天的頹廢模樣,他在三樓的陽臺上一把抱住她的情景,她發高燒花去了自己大半個月的生活費,在柳樹下他裝模做樣地告訴她生活的美好和第一次親她,他們在以前的圖書室裡留下的印記,還有她曾經的理想;將來可以衣食無憂,天天有雞腿吃,再加上一個喜歡我的人,就足夠了。

還有他日復一日平靜地夾進她碗裡的那些雞腿,當然,還有於淼曾經說過的一句非常悲壯的話;將來如果不能考進北大,我就死在北大的門口。那是他中學時悲壯的豪言壯語,不知道現在,還會不會那麼想。那些曾經的事情,就像慢鏡頭般一幕幕回放,第一次在這個不戀往事的男孩眼前重現,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從來沒有過的想法,那些回憶,怎麼就突然的出現了。是因爲長大了,想看一看走過的路?只因爲長大了,在憧憬着以後的路?是因爲長大了,在這個龐大的都市裡感覺到迷茫無助?很多時候,我們會沒來由的很煩惱,雖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就是覺得煩躁不順心,很多時候,我們也會莫名其妙得很開心,不管幹什麼都心情很好,很多時候,我們也會有種非常安靜,安寧,與世無爭的感覺。

就想遠離吵雜的人羣,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帶着,坐在沒人注意的角落,不去想任何事情,感受着微風拂過臉頰,聆聽那花開葉落,看着那日升月沉,於是,所有的前世今生像雲淡風輕一樣在心頭掠過。那麼此時的夏雨,會不會也有這樣的感覺呢,那些姿態生輝的垂柳,那些繁花落盡的浮草,那些歸巢的倦鳥,都在這個下午的黃昏裡,成爲沉思中少年的陪襯,遠處三樓的陽臺上,卻響起了一種聲音;爲什麼,你沉思,我就會很心痛。多少個這樣的下午,他坐在操場邊上不再玩籃球。

多少個這樣的下午,她在三樓的陽臺上看到了他的反常。“去年說過,等這裡很綠很綠的時候要再來的。”此時的溪水湖畔應該是最美的時候吧!空氣中都散發着濃濃的青草味,夏天的這裡涼爽的會使人感冒。夏雨和常永怡躺在青草地上,絲絲的涼意通過背部傳遍整個身體。“想不到,林泉會彈鋼琴,還彈的這麼好,真厲害。”“富家小姐,多才多藝,沒什麼奇怪,如果我們在那個環境,應該也會很多東西。”“夏雨,你最近怎麼老是在操場邊上發呆,我都看見好幾回了。

”“我在想,高一都快結束了,時間竟然過的這麼快,當初我都沒想過會來這裡,現在一年都過去了。”“是呀!很快就上高二了,夏雨,到時候我選擇文科,我要跟你一個班。”“幹什麼,你理科不是學得很好嗎。”“原因有很多,一防止你喜歡上別的女孩子,二防止我愛上別的男孩子,三……三還沒想好,不過,無所謂了,我就是要去你的班。”夏雨沒有再說話,看了一眼旁邊的這個女孩子,臉上浮現出些許的憂愁。“那個,上次跟你說的事怎麼樣了。 ”許久之後,夏雨平靜地說。

“什麼事?”常永怡問。“就是,有沒有追你的男生呀!”“有,有很多呢,我現在才發現,比你好得太多了。”說完,常永怡就很是生氣的又說“夏雨,你很神經病呀!哪有問女朋友這種問題的。”“不是,我就是怕你在班上感覺太無聊,太悶了。”“有你就不無聊,再說,以後我就去你們班了,怎麼會悶呢,到是你很無聊呀,想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夏雨閉上眼睛,躺在軟軟的草地上,像是在休眠,像是在閉目養神,彷彿這樣一直會沉睡下去,會沉睡好幾千年。

那些在頭頂掠過的雲,耳畔響起的風,都會出現在這個閉着眼睛的男孩眼前,他甚至能聽到旁邊常永怡的心跳聲,和湖面蜻蜓點水蕩起的微波,今天這裡的所有,會像刺在身上的紋身一樣,永遠的留在他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