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雙手抓在陽臺邊緣,只露出一顆腦袋的段續,尷尬地對白非玉打着招呼。
此刻的白非玉,正捂着自己的心臟,不停地喘息着。
當他的頭在一個敏感的時間出現在陽臺上時,可以想見白非玉看見時受到的驚嚇有多大。
“能不能……搭把手?”
段續繼續尷尬地喊着,剛纔他完全是命懸一線。
“時南”站在二樓的陽臺時,他的腳就懸在陽臺外面的空中,還好……它被自己誤導了一下,直接去了一樓。
白非玉平復了好一會兒心情,終於走過來,抓住了段續後腦勺的領子,把他用一種不太好看的姿勢拉了上來。
“呼……謝謝謝謝。”段續擦了一下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抽空看了一眼白非玉。
“我剛纔把你嚇得這麼慘?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啊……”
段續沒想到白非玉的臉白得這麼過分,已經沒了半點血色,心底終於是出現了一丁點抱歉的意思。
白非玉看了他半晌,忽然問到:“剛纔樓下的動靜是你製造出來的?”
段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頭也不擡地說:“差不多吧,剛纔有隻鬼在敲我門,我沒開,它好像生氣了。”
他說起來輕巧的程度就像是一個不受歡迎的鄰居來敲門一樣,令白非玉產生了一些不真實感。
好在,也正是因爲段續這種表現,讓她心中恐懼不安的情緒稍稍減輕了一些。
同時,白非玉也知道剛纔那隻鬼爲什麼突然走了,說起來,自己雖然被他嚇了一跳,但也算陰差陽錯地被他救了一次。
“對了,白小姐,你在這裡幹什麼?”
段續一邊問,一邊朝門口走去。
“躲鬼,有隻紅衣厲鬼在門口。”
她的聲音讓段續準備伸手開門的動作僵在了空中。
“它……還在?”段續身體僵硬地問到。
“走了,”白非玉走向段續,伸手擰開了大門,“剛走。”
空空如也的門口讓段續鬆了一大口氣,他瞟了一眼白非玉,這個女人的臉上似乎露出了一點微不可查的快意?
真是惡趣味啊,這種情況下還要報復回來……
段續決定不跟她一般見識。
“有個消息要告訴你,時南很可能已經遇害了,剛纔敲我門的那隻鬼,僞裝成了他。”段續說到。
白非玉扭頭看向他,說:“我也有個消息。”
“那個誰的結失控了,結裡封印的鬼現在也在公寓裡。”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段續摸着下巴,低聲說道:“白小姐,我想我們不得不去五樓走一趟了。”
話落,段續半點不停,拔腿就跑,他要去五樓,驗證他的猜想。
白非玉沒想到段續的動作這麼快,說走就走,趕緊也跟了上去。
畢竟目前看來,他算是唯一能發揮作用的同伴了。
這一次,五樓的危險程度比之前低多了。
畢竟兩隻鬼分別被引去了二樓和一樓。
然而,踏上四樓通往五樓的樓梯後,還是出現了異常現象。
不對……
白非玉停下腳步,說到:“樓梯有問題,怎麼爬不到頂?”
“還好,我們只是一直在原地踏步,換句話說,我們只是自己以爲在上樓。”段續接道:“兩旁的牆壁和樓梯都在後退,給了一些誤導,每當我們走十步,牆壁的紋路和細節就會回到一開始的狀態,這估計是一個上限。”
牆壁的細節?紋路?
白非玉像聽天方夜譚一樣的聽着段續的話,他就是根據這種根本記憶不下來的東西找出規律的?
直到這一刻,白非玉纔開始相信段續之前說的,他的記憶力比常人好一些這句話。
“白小姐,你拉着我的衣服走,不管我往哪個方向走,你都跟着。”
段續忽然轉過頭,認真說道。
白非玉知道他應該是想到了辦法,便點了點頭,拉住了段續的衣角。
這時,段續閉上了眼睛。
他開始沿着一步步階梯往上爬。
人的眼睛,是很容易被欺騙的,但……人類並不只有眼睛這一個感覺器官。
前行兩步……轉身!
段續突然身體一百八十度轉向,面向了白非玉。
但……這不是在下樓嗎?
白非玉不明所以地走到他身後去,跟着他突然向下走了五步。
然後,段續突然又轉過身,朝上爬了四步。
就這樣,兩步,四步,五步,一步,五步……
他忽上忽下地走了二十二步。
然後睜開眼睛:“到了。”
白非玉目瞪口呆地看着這神奇的一幕。
段續忽上忽下地走了二十二步,竟然真的成功登上了五樓?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段續倒是不覺得有什麼神奇的。
人體自帶的平衡感與上下知覺,可不比眼睛差。
當他閉上眼睛,排除掉參照物的干擾,只用身體的平衡去感知上與下,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步子邁太大摔一跤。
當然……這種簡單只是對於他來說而已。
白非玉還是無法理解段續這種不像常人的行爲。
“說起來,白小姐知不知道,結中的厲鬼失控後該怎麼處理?”
段續一邊對着牆壁摸摸索索,一邊出聲問到。
這一次,白非玉沒有隱瞞,她回憶着父母的記錄,說:“用左手食指指尖血,按在它的眉心。”
段續腳步一停,回過頭問到:“這麼簡單?”
白非玉看着他,說:“簡單嗎,那它就交給你了。如果時南已經死了,它就會變成你的結。”
段續扭過頭:“我隨便說說而已。”
白非玉跟着他,她忽然覺得,這個段續身上的秘密,也許並不比自己少。
她很清楚自己的不太恐懼,來自於早就研究過父母的筆記後而做好的心理準備,那他呢?
他又是爲什麼?
在這種動輒就會出人命的地方,他行動起來竟像是如魚得水,閒庭信步一樣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