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風……”三聲清脆的叩門聲響起。
坐在牀前,正在剝石榴的廿九嚇了一嘚瑟。“掌櫃的?”
病臥在牀的冷青風豎起手指“噓。”正好看見自己的膚色,心情頓時一落千丈。
溫廿九的第一反應‘我得躲起來。躲起來。’丟下石榴是慌亂的在屋裡找地方藏。抱着頭小聲抱怨道“完了,完了。想不到四娘放心不下你,這個時候過來了。我得藏起來,我得藏起來。”
“躲起來幹嘛?那樣不是更怪了嗎?”冷青風輕聲的喊道,可還沒等廿九回話,門外的聲音又響起來了,他的大危機來了。
“冷青風你睡了嗎?那我進來了?”
冷青風真不知道該驚還是該喜。平時四娘怎麼就沒有破門而入的覺悟,現在她有了,可這回他不敢有啊。萬一把她嚇壞了怎麼辦。
“你別進來,我沒穿衣服。”冷青風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想都不用想,她會在他們同牀共枕之後設男女之防吧。會嗎?根本不會,他多想一巴掌扇死這張笨嘴啊。
果不其然,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還伴這穆四娘有些擔心的口吻:“沒事,我就來看看你的傷怎麼樣。”
冷青風內心感到了悲鳴,欲哭無淚深刻的體會到了,趕忙調轉身子,把被子蒙到了頭上,緊緊的拽着,他也足足三日不見她了,便愈發覺的想念的慌,也想看看她的傷怎麼樣了,畢竟罪魁禍首是他。
可是也不能,華輕塵你這一道真是擺的好狠啊,到底是何方神聖?他怎麼對這麼厲害的女人一點印象都沒有啊,現在傷還沒好,也不能貿然回去拿解藥。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冷青風覺的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肉,被一翻就要開剁。
穆四娘站在他的牀前“蒙着頭幹嘛那?”推了推他的身子,見他不動就坐了下來,靠着他,手無措的交織在一起:“怎麼?還生氣那?”
冷青風手緊緊的拽這被角,汗如雨注絞盡腦汁的想着辦法,怎麼才能讓他出去,難道要裝死人,不說話?那樣會不會當場就被她打個半死啊。怎麼才能巧妙的讓她離開那?
穆四娘坐在牀邊,低着頭擺弄着手指“我知道你會生我怕氣的,可我也是聽廿九說的,你也是有苦衷才離開的,我也不是誠心想和你吵架的,可是我……”
溫廿九聽到這,不由暗暗的摸了摸頭上的冷汗,看吧,看吧第一個被出賣的就是她,好在她機智的在這別通了氣了,好在老闆娘並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不然她一定死的比誰都慘?不,也不是她機智,她本身是打算讓他倆自己說開的,只是一時氣惱,沒剎住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額……,管不住嘴可怎麼辦啊?不過她這也算是,舍小我,成全大家了吧,值得鼓勵,不過聽壁腳不太好吧,差不多就開溜吧。溫廿九往側面探了探身子,看這四娘面對門坐着,趕忙又收回身子,看來她得等等了,雖然窗戶近在咫尺,不過這是二樓,她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
穆四娘心裡煩悶,“可是……可是我,看見你跟這她走了,你知道我什麼心情嗎?算了,反正你也不知道。”
穆四娘回頭看了一眼,他依舊蒙着被子不出來,她有些氣惱的拍了拍他,她都這麼說了,他怎麼就不說點什麼那?難道廿九騙她,也是今天都沒看見廿九。“哎呀,你怎麼了?你沒穿衣服,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幹嘛蒙着頭啊?”
冷青風心裡苦楚,他何嘗想這般“四娘,我……我想你了?陽光太刺眼了,我就蒙着頭睡會,不礙事的。”
穆四娘拽了拽被子,果真是強大的阻力,一想到那一日,那女子實在是武功高的很,難道……“你是不是傷到臉上了,纔不願見我。”
冷青風一驚矢口否認:“沒有,絕對沒有。”
穆四娘拽着被子的手猛然鬆開了,她明白了。他怎麼會這麼說那?那一定是傷了,他說陽光刺眼,難道……穆四娘雙手攥緊,自責都怪她,要不是逃了哪門親事,怎麼會把他也捲了進來。
穆四娘心一軟“那天你跟着你的小師妹去那了?你告訴我。”
冷青風捏了捏額頭,這個廿九,你幫着說一聲不就得了,這我怎麼好意思說出口。他又恍然想起了什麼,不,不,不,廿九說的對,這畢竟是我和四孃的事,總是假借別人之口算怎麼回事。
不過這個笨蛋,還真的被她誤解了。“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穆四娘臉猛然紅了起來,爲什麼問這個,難道她不該問嗎?他不是說要娶她的嗎?難道……“我就是想知道,不行嗎?”
冷青風忍不住笑了,都能想到她是什麼表情,真想看一眼,必然噘着嘴一臉不願。
“沒說不行,我小師妹說我爹來了,我想陪這你,很久也沒和老頭聯絡了,所以老頭也一直沒給我任務,我的任務,有時候蟄伏就得一年半載,我怕見不着你,姝畫出現,就意味這老爹也知道我的事了,我想和他面談一下,結果回去就沒見到他,我就趕來了,也沒見到你,找了半宿,想着你必然要經過小橋,就在那裡等”
“誰誠想你個沒良心的,找替補找的挺快啊,我還沒死那,就着急的給我戴綠帽子,你是不是要活生生的氣死我啊。”
穆四娘咬着下脣,眼睛裡淚打着轉,“你真的沒騙我。”
冷青風聽到她話裡的哭腔,氣不氣來,身子一頓,緊緊的拽着被角:“傻,騙你能有什麼好處。”
穆四娘隔着被子抱着他,他多想也回個身抱着她,可一摸自己的臉,拽這被角的手就愈發的緊了。穆四娘伏在他的身上抽泣,他竟然一時沒了話。
穆四娘悶聲聲的說道:“我答應你。我認真的想過了,你離開我真的會很難過,說不上來,但這裡會悶悶的喘不過氣來。你和廿九說那樣的話,我覺的你再也不會回來。這幾天你也不與我說話了,晚上也不來。我想了很多。就算你臉受傷了,我也不介意,只要你還在我身邊”
溫廿九竊喜,此時不逃更待何時:“噗通”一聲。
溫廿九連滾帶爬的摔了出來,驚悚的看這牀上的人
。穆四娘回頭,冷青風也聊着被角瞠目結舌的看這她,這個關口,這個滾奶奶是鬧那樣。
溫廿九一個翻身起來,她突然有種要被殺了面口的錯覺,本着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趕忙捏這耳朵,蹲在地上“我錯了嗎?我也不是故意要藏起來的,但老闆娘中毒這麼深,我隱藏了病情,害怕你責備我了。我也不是故意不說,讓你擔心的,女都爲悅己者容,男也不會故意醜化自己,我也是有不得以的苦衷的。”
冷青風頓時覺得心口一緊,他要被這個女人出賣了。
“我想這趕快把老闆娘治好,你們就可以見面了,老闆娘擔心你的傷不敢見你,你因爲這個,你即使想來看他,他也不得以相見。所以我纔會在這裡不敢出聲的。”溫廿九噼裡啪啦一通說,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的,不過原本也沒什麼。
只是莫歸夙這個大嗓門,那一架吵得,讓她一天之內被提及倆次,她可得自己避着點風頭,她可不想幫人幫的把自己也搭進去。女人的醋意和聯想能力,是十個男人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穆四娘茫然不知所錯的回頭看了一眼起身的冷青風,在看這地上的廿九,還真的是嚇了一跳突然摔出個人來,不過她這模樣還真是像那麼會事,忍不住笑道。“呵呵,廿九你啊你?突然摔出來,也不小心點。”
溫廿九嘴角抖了抖,我在不摔出來,你倆萬一情緒一激動,滾了牀單,日後見面多尷尬啊,我只是想溜,沒成想站久了腿麻,腳底一發軟,直接摔了出來,你以爲我想啊。
穆四娘順手拿起石榴看了看:“石榴?這個真的能治嗎?”
冷青風想了想,自己這一上午被溫廿九折騰的,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治,總之面敷生薑,生喝辣椒水,泡茶水澡,五花八門啊,折騰到現在都滴米未沾。
別說成效了,根本就毫無反應,至於這石榴嗎?某人丟扒了三個了,到嘴也不過三粒,無奈的說到:“也許管用吧。”畢竟零點零一的可能也叫做希望嗎。
溫廿九訕笑的一應承道:“試一試總比不試好。一來我想石榴脣紅齒白的,吃了一定會恢復。即使不能恢復,也能活血化瘀有利於傷口的恢復。在者多食水果可保容顏不老我這也是有一定根據纔敢這麼做的。雖然我有一個小小的私心,但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廿九這麼一說,勾起了四娘無限的幻想和求知慾“什麼私心。”
“她也想吃。”冷青風補充道。這根本都不用問,腳趾頭想都猜想到的結果吧。
溫廿九眯着眼睛不好意思的笑着,還撓了撓頭,一語道破其心意的模樣。穆四娘頓時覺得,什麼叫做忽略不計的私心,說起來之前的那些諸多理由才叫忽略不計吧,真是可憐的冷青風啊。
溫廿九起身,笑嘻嘻的步步向門外退去“嘻嘻,我就不打擾你們倆個久別話淒涼了。”
……
……淒涼你妹。穆四娘轉頭一看冷青風的臉,綠油油的泛着光澤,還真是夠淒涼的。一片油菜花……
“油菜花……”
“哈?穆四娘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