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四娘揮從櫃檯裡拿出銀子遞與莫歸夙“雖然此一別,有些倉促,但你應得的,雖然在一起的時間很短,但這份交情還是又的,可不能因爲你是少堡主,就斷了交情啊。”
莫歸夙拱手抱拳“那是自然。至於這錢,給我也沒用,就留給廿九吧,給她買些肉吃。”
穆四娘堅持己見“一碼歸一碼,雖然你少堡主是不缺錢,但這可是你作爲一個廚子賺的血汗錢啊,至於廿九,你可就放寬心吧。別說有錢給她賣肉,就是沒錢我都不會缺了她肉吃的。”
莫歸夙正要推辭,冷青風握住他的手,及他手裡的銀子“大男人,就別墨跡,讓你拿着你就拿着,我們還能讓你白勞啊,真是,不想走就留下,不放心就帶走。”
莫歸夙看了看平躺在自己手裡的銀子,沉甸甸的還真是有分量啊,這還是他第一次靠自己掙的錢那,他想了想還真的是蠻特別的,收了起來,就好像把那些日子裡的歡樂也受了起來。
在這裡的日子,雖然不是他最開心的日子,但是他過的最充實的日子了。天天也爲了雞毛蒜皮的事忙碌這。總是能看到冷青風和穆四娘倆人冷戰的樣子。廿九東一頭西一頭跑動這,努力調解。
吃飯,聊天,幹活,好像是在普通不過的日子,但卻讓人難捨難分。究竟是與人難受,還是與那樣的日子難分?
或許,都有吧。
外面車水馬龍,停在門口的馬車上,傳來了催促聲,總該是要分別的,可惜沒在看她一眼。說不好,這一別,就在也見不到她了,莫歸夙這一刻猶豫了,但他沒的選擇,也因一人,難以抉擇,卻又不得不選擇相反的路。
莫歸夙翻身上馬,手裡的鞭揚起,一如當日二樓看臺上那般灑脫:“駕,後會有期。”
穆四娘望着飛馳遠去的塵土,晃了晃手,另一隻手挽上了冷青風。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就這麼走了……”
冷青風真的被這女子的多愁善感折磨怕了,扯過她“不哭,不哭。在好的玩伴,也不能陪你一輩子,總是要分開的。”
穆四娘扯這他的衣襟,嚎啕大哭把鼻涕眼淚抹在他的衣服上:“不分開,不就好了嗎。”
“傻。不分開的就只有你和我了。他們都是要走的,這麼傷心,我可要吃醋了。”冷青風站在客棧的門前,攬着懷裡的人,知足的笑着。
“你當然更不能走了,我又不是捨不得他,我只是傷離別嗎?再者我就算捨不得,我也是替廿九捨不得。”
冷青風很識相的,接受她的解釋和討好“我知道。”
穆四娘哭的這叫一個兇啊,跺腳哀嚎:“你知道,你知道什麼啊。我這以後可上哪找手藝高超還這麼聽話的廚子啊,你說,我能不哭嗎?那可是我的搖錢樹啊,就這麼眼睜睜的看這他走了,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
冷青風扯着嘴笑了,這個掉了錢眼的女人啊,還真敢說。“多痛啊?你的搖錢樹走了,你的心有多痛啊?”
“就是心如刀絞,就是被紮了好幾刀,徹底廢了的感覺。以後又得委屈你去下廚了,夫君~~~”
……
冷青風第一次,聽四娘叫他夫君,心情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好,這個小肚雞腸的女人,還真能算計,這都利用,最毒婦人心啊。
“恩?恩?恩?夫君,好不好嗎?”
冷青風真想扒拉出來,她現在是不是一臉陰險的樣子,怎麼能一別甜膩膩的叫人夫君,一別又把人往火坑裡推那。
“你現在不心如刀絞了?我的娘子大人。”
穆四娘已經自己練習了,好幾次。總是不能像他那麼自然的喊出來,今天叫了一聲,臉燙的都要把眼淚蒸發了。
“也絞,但你要是答應了我,也許就沒有那麼絞了。”
冷青風無奈的笑了笑,她怎麼能這麼淘氣那?“你不絞啊,我的心開始絞了。”他身子略微的往下一蹲,把四娘抱了起來,直接回了客棧。
穆四娘只是窩在他的懷裡耍賴“你不愛我。”
冷青風狠狠的打了下她的屁股“盡瞎說,你在叫一聲,我興許能答應你。”
“啊~”
……
冷青風手敲在她的額頭上,把她從自己的懷裡扒拉出來,這怎麼蒙成通紅通紅的了。“你是不是傻,還是給我裝傻,我讓你叫什麼?你叫什麼。”
穆四娘委屈的擡眼瞅他“沒有錯啊,你說那句話,之前打了我,我說的是‘啊’呀~”
“穆四娘,你開始給我打哈哈了?你看我怎麼收拾你。”一個蹲身,直接把她扛在了肩膀上,像樓上走去。
穆四娘先是一驚,愣住了,這個節奏是,我去“冷青風,你瘋了,大白天的不做生意了,店還沒關門那?”
冷青風停下:“娘子,說的有道理,我這就去關門啊。”
穆四娘見反抗無效,抱着他的腰,在他的後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依稀威脅道“冷青……嗚風,你要是…把店關了,我就咬死你。不掙錢,喝西北風啊。”
冷青風雖然是疼了一點,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你敢咬我,就把你屁股打開花,這門我關定了。廚子都走了,還掙什麼錢啊,我得好好管教管教我家的娘子,心腸怎麼能那麼歹毒。”
“我沒有歹毒,你別,你放我下來,咱倆好好說話,成不。你這麼扛着我,我腦袋都充血了,暈乎乎的。”
冷青風關上門,對她的話視若無睹。走了幾步聽不到她吵鬧了。心想這又是生氣惱了,手一轉,她就落到了他的雙臂上,他抱着她。穆四娘突然衝他一笑,好像是吃準他會妥協一般。
冷青風無奈的踩着樓梯,眼神全部落在她的身上“你說你,究竟是給我下了什麼法術,讓我魂不守舍,還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穆四娘咯咯笑了起來,伸出手環着他的脖子“因爲你最好欺負了呀。”
冷青風笑了,踢開門。順勢把她放在牀上,欺身而來“給你的顏色,你就敢給我開染房,我算是看出來了。誰好欺負。”
穆四娘依舊衝這他咯咯笑,看他這點氣量,逗逗他,他就敢真的生氣“夫君~”
冷青風一怔,突然又一喜,捏了捏她的鼻子:“看來我們得找新廚子了,我啊是我娘子御用的,別人啊,沒那個口服嘍。叫的真甜,在叫一個。”
穆四娘依舊笑,直到方纔的那一瞬間,她才明白,原來在她心裡,誰的離去,都沒有那麼難過,起碼有他在。如他所說,陪她到最後的只有他了。原來她也知道,只要他不離開,一切都可以正常運轉,廚子沒了可以再找,他走了,可上那找去啊。
她得給他點甜頭,留着他慢慢欺負“夫君~(*^__^*)嘻”
冷青風低下頭吻了吻她的脣“在叫一遍。”
“誰更好欺負啊?夫君~”
冷青風又啄了一下他的小嘴,眼睛看向別處,像是要想給結果出來,狡黠的一笑:“當然是娘子嘍……”
“臭流氓……你…唔……”
溫廿九早就躲到了,那葡萄架下哭了起來。也許傷離別的人,不止穆四娘一個。
廿九蜷縮着身子,眼淚掉到膝蓋上,融到衣裙裡。爲什麼從來就沒有人留下來過,都會走,誰都會走。一個都不曾留下來。孤獨的人,一直都只有她一個,她突然就開始想念這個人了,總是說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動搖這她所謂的堅定。
她本以爲要從黑暗的井底看到一絲希望了,她本以爲她抓到了一根繩子,她百般猶豫,才勸自己說那是繩子,不是蛇。
她以爲她抓住了,一個可以讓她離開黑暗井底的方法,卻不是,她拽着繩子的這頭,可抓着繩子另一頭的人走掉了。
她這一扯,又是一場空。她明明都預料到了,她明明知道的,她這一輩子無論遇到誰,都是一場沒有結果的空歡喜,爲什麼還要一次次的抱着希望,去相信,然後在失落。
她終於明白,她爲什麼會那麼喜歡燕常在了,因爲起碼在她的心裡,他從不曾離開過,總會回來的,但其他人根本沒有時間,耗費在這場等待上,有時太固執不好。
可她總是要固執一些,纔不是別人的影子,而是一個與衆不同的影子,她這樣刻意的把自己和別人區分出來,只不過是怕被別人遺忘,怕被那些喜歡的人遺忘。
她就固執的喜歡這一個人,這樣她能知道自己是誰,因爲她除了自己誰也等不來,她一直都知道。有很多人說過,這世上倆個互補的人才適合再一次。
她則不然,她總覺的這世上能和她在一起的一定是另一個她自己,就像燕常在一樣的從在,他們那麼相似,卻又隔得那麼遠,廿九當真覺得這世間是在和她開玩笑,賦予了她這樣的性格,卻不給她適合的伴侶。
廿九埋在膝蓋裡哭訴這自己的心情,也許只有這樣反覆的提醒自己,才能從一場幻想中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