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三少爺認罪伏法,羅二少爺也難逃懲戒,山腰上的那具屍體也挖出來了,一切塵埃落定。
張大人對葉萌的態度有了轉變,言語間帶着讚賞:“那個……葉姑娘不是一般女子,本官佩服了。”
葉萌說道:“既然這樣,我也要張大人一點回報,大人不必緊張,我提的對大人也有好處。”
“但說無妨。”張大人心情好,自然是愉快的準備應允。
“爲我在府衙裡謀分職務,月奉和齊陸一樣就好。”葉萌提出想法,順便還斟酌了語句,儘可能讓知府聽懂。
結果證明知府聽懂了,因爲他的臉變陰沉了。
“月奉倒是其次,你一女子要什麼職務?”張大人斥責道,但是聲音相對平和。
“有能力者有資格獲得職位,我需要謀一份差事,養活自己。難道這世道,女人就不可以養家嗎?”葉萌對於重男輕女的思想向來反感,如今還能心平氣和的說話,完全是爲了不讓這個世界真的把她當成個異類。
“也不是沒有。”張大人深深看了葉萌一眼,當結案的時候他也在感慨葉萌爲何不是男兒身,這樣就可以成爲他的得力助手,甚至她的前途會更光明。
“那就請大人成全吧!葉萌不會讓大人失望。”葉萌趁着張大人猶豫的時候說道。
“罷了罷了,衙門裡最近需要一個心細的人歸納檔案的人,我看你適合,就先留下整理檔案。”
葉萌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張大人已經負手離開,留下一句“去不去由你”。
葉萌想了想,然後笑了,有總比沒有強。
張大人果然是惜才的。
爲了表示慶祝,葉萌強制齊陸請她吃飯喝酒。
“在我們那兒有個規矩,凡是有人升職了,他的朋友就要請他吃飯。”葉萌說明了要齊陸請她吃飯的原因,明顯是經過她加工的現代職場守則。
齊陸對此饒有興趣,心情很好之際小酌一杯說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姑娘你是哪裡人,你們的規矩好奇怪呀!”
葉萌爲他斟酒,說道:“你小子呀,就是少見多怪,以後虛心點兒,我就多教你些,你能學的,多着呢!”
齊陸笑得愉快,又一杯酒下肚之後道:“你不說我倒還忘了,這個案子你還沒給我講完呢!”
“這次靠運氣的成分太多,我掌握了一些線索,瞭解了一些信息,然後就是推測和計謀了。”葉萌又給他倒酒,可齊陸不願意再喝,葉萌覺得他好生無趣,便拿過酒壺自斟自酌。
“請葉姑娘詳細說說唄,齊陸洗耳恭聽。”齊陸雙手作揖,恭敬道。
“我去驗屍的時候想和你說我發現的細節,可是你嚇得連站起來都困難,所以我猜你沒心思聽,我也就懶得講。”葉萌說道。
齊陸羞紅了臉。
葉萌繼續道:“要知道長時間高溫作用,血液、體液滲出,組織壞死、炭化,使嚴重燒傷致死的屍體重量減輕,身長縮短。死者爲女性,死後身高爲157釐米,又因爲她與在場原大少爺死亡環境相同,所以根據
原大少爺生前的身高推測,他們二人身高應縮短了十釐米左右,而這又與我所知的原少奶奶身高不符,而身高有將近170釐米的女性在寧州城並不多,而有胡人血統的羅三少奶奶就是其中一個,還有那串綠松石手串,是我在原府現場撿到的,是屬於羅三少奶奶的。”
齊陸有些驚訝:“真和羅二少爺說的一樣,她和原大少爺有私情?”
“那就不得而知了。”葉萌道,“現場有打鬥的痕跡,這你也知道,也許他們三個人在原府發生了什麼衝突,才導致了這個悲劇。”
“我還有一個疑問,爲什麼羅三少爺要把原少奶奶埋到山上?他們之間也有什麼……”齊陸說到這兒,感覺有些說不出口。
葉萌知道他想問他們二人的關係,於是說道:“這純屬烏龍事件,三少爺怕多出一句屍體露餡,於是就想把自己妻子的屍體帶走,結果面對一堆面目全非的屍體,他搞錯了。”
想想搬屍這麼恐怖的行爲,一定難爲了羅晨生這樣的文弱書生,這也是爲什麼坍圮的牆縫上會留下一塊碎布,那正是原少奶奶衣裙上的殘片。
“齊陸,你不適合做捕頭。”葉萌一杯酒下肚,說道。
齊陸看着她,不說話。
“也許維護治安你可以,抓人你可以,保護別人你可以……但你不夠細心,不夠大膽,你做捕快有餘,做捕頭還不夠。”葉萌說道,還要喝酒,卻被齊陸按住酒杯。
“你說的都對,所以我希望從現在起,你留在我身邊教我、幫我都可以,我現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齊陸嘴脣動了動,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說出了這一番話。
葉萌沒急着回答他,而是撥開他的手,喝下了杯中的酒,隨後又斟滿一杯,她低着頭看着酒杯說道:“你以爲有那麼簡單?你知道我花了多長時間才學會的嗎?你知道沒有那些先進的儀器和手段,我們這次的案子全靠運氣差點就辦砸了嗎?這些你都知道嗎?”
回想起過去,一股悲傷涌入胸腔,與她喝下的酒產生了化學反應,讓她紅了眼眶。
“我不知道。”齊陸露出淡淡的笑容,“但是時間還長,我可以學。”
葉萌不說話,端起酒杯連喝了三杯,這時天空又零零星星飄起小雨,葉萌纔沒有繼續喝酒。
“下雨了我們回……”齊陸撐開傘,扭頭一看,葉萌已經醉倒在桌上了。
齊陸搖搖頭,心想這丫頭看上去年紀並不大,這乖戾的性格是怎麼養成的呀?還有她怎麼這麼愛喝酒,還每次都喝醉……嘖嘖嘖,除了齊陸,還有別的男人敢娶她嗎?
齊陸想了很多,心裡也有些無奈,只能把她背起來,然後撐傘送她回客棧了。
第一縷陽光打入窗戶的時候,葉萌醒了。
每天醒來的時候她都會有片刻的恍惚,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每天她都要在心裡一遍遍說服自己——你在那個時代已經死了,你回不去了。
但還是會有一絲僥倖,想着一切還有迴旋的餘地,她還能見到她的爸媽、親友、導師還有男
友。
而不是醒來後遠遠看見的倚着門框的那個男人……
“齊陸!你一大早站我房間門口乾嘛!?”葉萌猛然從牀上坐起,兩眼冒火,恨不得徒手撕了齊陸。
結果因爲起身過猛而有些頭暈眼花。
齊陸冷眼旁觀,還發出一聲冷笑:“你這丫頭是不是個酒鬼,怎麼喝酒那麼不矜持。”
“要你管!?”葉萌扶着額頭吼了齊陸一聲。
“我不管你,大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張大人交給你的差事啊!不是要養活自己嗎?”齊陸有些得意的揚了揚眉,然後下樓去吃早飯了。
葉萌恍然想起來,於是趕快起牀去洗漱。
下樓時齊陸已經準備好了行李,對葉萌說道:“張大人特別關心,給咱們倆在府衙裡騰兩間空房供我們住,節省開支。”
“挺好啊,我一會兒收拾收拾。”葉萌對此不是很在意,獨自坐在桌前吃包子和米粥。
“還有這個送給你……”齊陸聲音不太大,講一個布包放在桌子上。
葉萌打開布包,發現是一個軟牛皮的捲簾,正好可以用來裝手術刀。
齊陸心中暗喜,看來這禮物送對了,葉萌很喜歡。
葉萌收起捲簾,說道:“趁我心情好,有什麼無理請求都可以提出來,我都可以考慮一下。”
“好啊!”齊陸樂開了花,“你嫁給我啊!”
葉萌的臉色陰沉了三分。
“我開玩笑呢!呵呵,呵呵……”齊陸乾笑了兩聲,看葉萌狠狠咬了一口包子,陰沉着臉看着他,便又收斂了笑意,說道,“是你上次喝多了說你的刀攜帶起來太麻煩,一件事反覆唸叨那麼多遍……我想想你幫我解決了一個問題,我也就幫你解決一下吧!”
“什麼叫‘上次’喝多,我一共就喝多了兩回。”葉萌沒好氣的回答。
“不要糾結於語言上的問題,你常說我聽不懂的話,我都沒有一個個都問過來,你對我就不能大度一些嗎?”齊陸辯駁道。
“不能。”葉萌回送給齊陸一個白眼,吃完最後一口包子後起身回樓上收拾行李去了。
其實能收拾的東西也不多,兩身衣服,一些洗漱用品。
這個時代沒有形式各異的化妝品,這對於不愛化妝的葉萌來說,確實是一種解脫。
二人去了府衙,張大人正好無事,要葉萌放下行李後去檔案室。
葉萌先跟齊陸去了住處,她的房間張大人已經讓親眷幫她整理出來,雖然房間不大但是卻很乾淨,葉萌大學期間住慣了宿舍,所以對這樣的房間還算滿意,起碼是她一個人住,在這裡她可以很隨性。
“葉萌,我住那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齊陸就已經站在她的屋門口,他的腳步很輕,起碼葉萌是聽不到的,這可能就是這個時代所謂的“輕功”了。
循着他手指的地方看過去,葉萌頭疼的發現齊陸就住她對面,她要和齊陸共享門前的小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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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