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何清歡總算是面部肌肉稍稍活動了一下,一臉詫異地擡眸看着喬雅韻,然後柔聲問道:“何雪柔,她一心要對付我。可我從未想要過要與她爭鬥。”
儘管在理智上何清歡是意識到何雪柔爲何一直咬着自己不放,但是當她一想到兩人本是姐妹,卻成了如此針鋒相對的仇人,就不免感到失落與難受。
“這不是你的錯。你無需有過重的心理負擔。”喬雅韻聽到何清歡的這番話,心裡不免心疼起這個丫頭。
母親早逝,父親不疼不愛,從小就備受欺壓,如今面臨背叛還得三番四次遭受來自妹妹的陷害,確實是不容易。
說罷,喬雅韻依然是一臉慈愛地伸手去輕輕攥着何清歡的手,然後低聲柔語:“這裡是你的家,你有我,有安年。切記,有事情別一個人悶着,說出來,我們都是你的堅強後盾。嗯?”
如此語重心長的叮嚀,怎能不讓何清歡內心感動。當何清歡再次擡眸看向喬雅韻,已經是雙眸溼潤。
翌日,週末。
何清歡一大早就獨自出門去公園晨跑了,而傅安年還在牀上安然睡着。
久違的清新空氣,在這一個晨曦出現的時間點,何清歡綁着馬尾辮,身穿一聲白色的運動裝,腳踏帆布鞋,與以往的上班套裝不一樣,這樣的服裝打扮襯托得何清歡格外嬌嫩,儼然在讀的大學生一般。
獨自奔跑的感覺很好,何清歡暫時忘卻了那些煩惱,只是奮力奔跑在那條沿江的小道上。
“前面那個不是何清歡嗎?”此時,胡莉與何雪柔母女倆也在晨跑,看見不遠處的何清歡,胡莉忍不住對何雪柔說道。
“哼。沒想到晨跑也能撞見。看來,我得來一場好戲。”何雪柔果然如傅逸風所說的那般,愛沒事找事,任性至極。
“哦喲。何清歡。好巧啊。”何雪柔加快速度奔跑上去,然後與何清歡來了個並肩奔跑,然而,言辭卻是非常不友好:“冤家路窄,大概說的就是我們這種?”
何清歡只顧奔跑,頭上正冒着清汗,聽到何雪柔的聲音,也沒有轉過臉去看她一眼,兩眼格外犀利地看着前方。
跑到一個拐彎處,何雪柔加快了兩步,壞心眼確實夠多,想要伸出一個腳去擋着何清歡的道。不過,還是被何清歡發現了,一個巧妙躲閃就避開了。
“何清歡。”何雪柔不依不撓,依然纏着何清歡,試圖要撬開她的金口一般。
胡莉看到兩人在並肩奔跑,也加快了速度追上去。
“雪柔。”胡莉站到何清歡旁邊的位置,嘴上雖然是喊着何雪柔,不過眼睛卻是瞥向何清歡,那眸底閃過的嘲諷之意格外明顯。
“何清歡。你這惜字如金,倒是讓人欽佩啊。”何雪柔見何清歡由始至終不說話,這心裡開始覺得自討無趣,不過她還是試圖努力去挑釁何清歡的底線。
何清歡一路奔跑,腦子在飛速運轉,此刻,她想的不是如何對付何雪柔他們,而是想着如何做好環保公司的那些營銷推廣方案。
“喂!”何雪柔開始忍無可忍了,這何清歡的高冷狀着實是讓她憋不住內心的怒火了,一個箭步上前,直接就攔着了何清歡的跑道,然後還直接站在何清歡的面前雙眼直勾勾地瞪着她。
何清歡冷笑一聲,然後將臉別開,一種不屑的表情。
“何清歡,你是不是啞巴了?”何雪柔一臉着急,那看着何清歡的眼神更多的是一種不忿。
她一想起那天在名人慈善晚宴上被何清歡那般反擊,這強烈的挫敗感就讓她坐立不安,不找何清歡發泄一下都無法安心。
何清歡挑着眉毛,斜着眼看了一眼何雪柔,然後幽幽地回答:“何雪柔,你天天在這給自己我添堵,不如去看看傅逸風把。昨天,他還來纏着我呢。”
說罷,何清歡又開始奔跑起來,完全無視何雪柔與胡莉那面面相覷的詫異。
不過,何雪柔顯然是不死心,繼續追上何清歡,這一次不是攔着去路,而是直接就伸手攥着了何清歡的手腕,還是極其用力那種。
“你給我站住!”何雪柔這刁蠻任性的性子,還真的是讓人難以控制怒氣。
何清歡一個回頭,用力一甩就將何雪柔的手給甩開了,然後一臉肅然地警告着何雪柔:“你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
何雪柔抿嘴一笑,暗諷道:“呵,你真以爲自己飛上枝頭成鳳凰了?你以爲你隨意一個環保感言贏得掌聲你就覺得自己很厲害了?”
何清歡咧嘴笑了,擡起雙眸直勾勾地盯着何雪柔,良久,抿抿嘴,揚起了一抹邪魅的微笑,卻一言不發。
對於何雪柔這樣的女人,何清歡壓根沒心思與她浪費時間。
胡莉揚着下巴開始幫何雪柔說話:“清歡啊,你確實很能幹,不過呢,傅安年當年是怎樣的人,想必你還不瞭解。你要是瞭解了呢。我估計你……恐怕是……”
胡莉欲言又止,看到何清歡的神色始終淡定,心裡在嘀咕着何清歡這個小賤人爲何毫無反應,難道對傅安年的過去絲毫也不感興趣?
何清歡淡淡笑着,見胡莉沒有說下去,然後不急不慢地說道:“好了,我呢,還是挺忙的,我就不奉陪你們二位了。”
說罷,何清歡再次起跑,何雪柔與胡莉沒有再去追上何清歡的步伐。
不過,胡莉的話確實是猶如**一般,在何清歡的內心炸開了。
安年的過去?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他隱瞞了什麼?何清歡一邊跑着,一邊在思忖着,眉頭也不自覺地稍稍蹙着。
由於營銷推廣方案的失策,鼎山集團的這款新產品柚子補水護膚品在市場上爆冷。當初,研發出這款產品的人員就已經做過估算,這款產品如果推廣成功,是可以迅速搶佔目前市場補水產品份額的十分之四的。
然而,現在來看,這市場份額別說是十分之四了,就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到,可以說幾乎是沒業績可言。
如此爆冷的產品,這不僅讓傅逸風這個敲定最終方案的總經理感到驚慌失措,就連運營部的許經理都已經焦躁不已。
這都還沒引起集團高層的連鎖反應,然而許經理卻已經按捺不住了。這業績如此差勁,可謂是刷新了集團創辦以來的記錄了。
此時,許經理正在辦公室裡焦頭爛額地思忖着有沒什麼辦法補救,然而,思索了半天,實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其實,許經理倒是想過讓傅逸風去爭取回何清歡當初提出的那個方案,然而,當初傅逸風都那麼堅決放棄那份方案,現在這般境地,又怎麼會拉下顏面去哀求人呢。
想了想,還是作罷了。許經理思前想後,再想想馬上到來的季度考覈,心裡已經是忐忑不安。
在鼎山集團,每個季度都有部門考覈,部門領導人的考覈就更加不用說了,那可都是直接以業績來衡量的。
如今,業績這麼差勁,考覈肯定不會過關的了。而且,許經理其實從當初找那個小公司做營銷推廣方案開始,就已經早有預感,這一次的推廣是比較難成功的。
事實證明,非但沒有成功,鼎山集團還因此虧錢,加上之前賠償給喬家集團的錢,這個虧損可謂是數以百萬算的。
這樣的“功勞”,以傅逸風的爲人與背景,最後還不都是他這個外人來背鍋,與其坐等被問責,不如自動辭職來得好看。
尋思一番,許經理已經寫下了辭職書。
“咚咚咚”,一陣略微輕柔卻又顯得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傅逸風皺皺眉頭,手裡的煙往菸灰缸裡一抖動,灰燼掉落。
“進!”傅逸風嗓音有些低沉,此刻的他正在爲這產品業績而神傷。
看到來者是許經理,傅逸風略微詫異,隨即詢問有何事。
許經理也沒有多言,看了看傅逸風,尷尬地笑了一下,然後輕輕地將辭職書放到傅逸風的辦公桌上。
傅逸風低頭定睛一看,震驚了一下,隨即擡起那深邃的黑眸子看向許經理:“你這是?”
“傅總,對不起,這一次的新產品推廣,我實在是能力有限,沒有爲公司帶來效益,還連累公司虧了這麼大一筆錢。我想,我辭職會好一點。”許經理溫聲說道,雖然是凝視着傅逸風說出這番話,不過眼神裡始終藏匿着一種對鼎山集團的不捨。
許經理來到鼎山集團六年,也曾爲鼎山集團帶來了豐功偉績,如今卻因爲傅逸風的個人原因而間接導致他的考覈不合格,這也算是一種憋屈了。
傅逸風眉頭微微蹙了一下,一抹凝重的神色閃過,乾咳了兩下,然後擡眸一臉認真地詢問:“你確定真的要辭職?”
“嗯。”許經理沒有絲毫的猶豫,果斷地點頭。
“行吧……”傅逸風也沒有挽留,只是眉宇間難以掩飾那一絲失落。
“感謝傅總這兩年來對我的照顧,我也很感謝鼎山集團這些年來給我帶來了很多收穫。”許經理客套地說了兩句,然後觀察了一下傅逸風的神色,見傅逸風有些黯然,許經理說道:“其實,現在可以回頭找何清歡。”
傅逸風沒有吭聲,只是定神看了一眼許經理,然後幽幽地低聲說道:“你先出去吧。”
見許經理已經離開,傅逸風纔拿起那一份辭職書打開,看着那一行行字,彷彿刺到了傅逸風的內心。
在這一刻,傅逸風才終於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當初確實不應該爲了整治一下何清歡而拿鼎山集團的新產品推廣來做文章。如今,業績沒有,經理辭職,這一下該是怎樣跟董事會交代了呢?
傅逸風雙眉緊鎖,低着頭雙手交叉而握,一臉苦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