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冷,正所謂月朦朧鳥朦朧,深夜一點鐘的街頭格外的寂靜,除了能看到一些車輛經過,行人已經基本看不到。
傅安年正摟着何清歡匆匆忙忙地往家裡趕,這一天,因爲是週末,傅安年與何清歡徒步去了附近的一個公園溜達。
興許是太久沒出來溜達,何清歡對此興致極高。溜達完了公園,還非纏着傅安年帶她到處去閒逛,一日三餐均是在外面解決,這一個不經意,閒逛完了,已經是深夜。
本來還想打個車子回來,結果何清歡又別出心裁,心血來潮之下就建議兩人手牽手一起走夜路回家,說這是一種別樣的浪漫。
見何清歡難得有這閒情逸致,傅安年自然也不會潑冷水傷害她了,只能勉爲其難地陪着一起行走。
只是……這路途着實是遙遠,兩人從十二點一直走到了一點,這都還沒回到家。
不過,其實也快到了。何清歡有所鬆懈,想必也是走得勞累了,不禁開始抱怨自己閒得慌才自討苦吃。
“好了,你就別自怨自艾了,這不今天你也玩得挺開心的嘛,不過是走路累了一點。”傅安年在一旁溫潤地安慰着有所怨言的何清歡,看着她那有些疲憊的神色,傅安年無奈地咧嘴輕笑起來:“你啊,就是淘氣。走路是你選的,後悔也是你說了。”
“可是,這走路確實很累啊。我看我的腳都要起泡了。有點痛呢。”何清歡皺着眉頭有些難受。
“要不,我揹你?”傅安年扯了扯嘴角,十分溫柔地凝望着何清歡,也沒有顧上看路了。
何清歡扁扁嘴,有些不大樂意,但是心裡想到雖然離家裡已經不遠,可是也還要走上幾百米,這心一橫還是決定讓傅安年揹着自己了。
傅安年稍稍彎腰,做好姿勢,何清歡一個利索地蹦跳,就已經趴着在了傅安年的寬厚脊背上。
“安年。”傅安年一路揹着何清歡,沒有怎麼說話,黑眸直勾勾地凝視着前方,時不時又稍微低頭看道路,生怕一個不小心摔倒害了何清歡。此時,何清歡卻是靜靜地聽着傅安年的略微沉重的喘氣,心裡有些疼惜,但是又有些喜悅,不由得雙手緊緊抱着傅安年的脖子,輕柔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傅安年聽到何清歡的如此輕柔的呼喚,不禁眉宇舒展,一抹舒心的笑意盪漾在了嘴邊。只是,傅安年沒有多言,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就這麼在昏暗的街燈下一步一個腳印,最終抵達了那個熟悉的建築物前。
傅安年停住腳步,然後又稍稍彎腰讓何清歡下來。何清歡一下來站住腳,就立馬擁抱着傅安年。
如此親暱的舉動還是在外面,傅安年着實是被何清歡的這舉動給嚇着了。不禁錯愕地輕輕地推開她,然後看着她詫異地問道:“怎了?”
何清歡垂眸低聲一臉羞澀地說道:“沒什麼,就是……突然很喜歡你。”
聽到此言,傅安年先是愕然,隨即就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擡手就是稍微用力地捏了一把何清歡的下巴,然後將自己的臉湊近她的臉前,一字一頓地質問:“以前不喜歡?”語氣有些輕佻,神色有男一點肅然,只是……嘴邊的那一抹邪魅的笑意卻是格外的耀眼。
何清歡一聽到這話,彷彿被刺激了一樣,立馬就一改剛纔的羞澀之狀,表現出盛氣凌人的氣勢,直勾勾地瞪着傅安年:“你居然敢說我不喜歡你!?我要不喜歡會霸王硬上弓?”
話音一落,傅安年倒是被這架勢給震懾了。而思緒也不自覺地被帶往了當初兩人的第一次。
至今都印象深刻,何清歡是那般的女王範兒,彷彿他纔是一個女人,而她是一個飢渴急需征服女人的男人。
想起這些,傅安年不由得嘴角牽扯了一下,然後還自顧自地低頭抿嘴笑了。
“你還笑?”何清歡語氣有些凌冽,可是眸底的東西早已經出賣了她,傅安年的這般偷笑其實已經擊中了她的內心。
這個男人,永遠都這般溫潤如玉卻又緊緊地俘虜她的心,何清歡靜默凝視着傅安年的的神情,雖然眸光故作凌冽,不過傅安年卻也察覺出來她只是跟他鬧着玩,也就沒有在意了。
翌日。
葉知安一早就起來忙碌着洗漱,鄭曉秋這纔剛起牀,就已經看到葉知安在整理衣領還打上了領帶。
“這麼早?要去找工作啊?”鄭曉秋打着哈欠,下意識地擡起手就捂着嘴巴,兩眼也半眯着。
葉知安扯着笑意看向鄭曉秋,無比正經地迴應:“我不找工作,難道還在家裡啃老一輩子啊?我還不信你養我這個大兒子一輩子沒意見呢。”
說罷,葉知安就拿起一個公文包準備出門,這個時候,葉東也睡眼惺忪地走了過來,看到葉知安西裝革履精神抖擻的樣子,不由得露出了讚賞的目光。
上下打量了一下葉知安,葉東微微一笑,然後衝着一旁的鄭曉秋說道:“你這做媽的也不好好幫你這兒子弄弄衣服。你看……”
說罷,葉東就走到葉知安的身邊伸手去揚了揚葉知安的那襯衣袖子:“這都皺了呢。皺皺不平的,別人面試的看到印象多不好。”
鄭曉秋聽到此話,忍不住好奇地上前兩步定神一看,發現葉知安的那白色衣袖確實有些皺巴巴的額,不禁眉頭輕輕地蹙了一下,隨即就是對葉知安進行了思想教育:“你啊,這衣服皺了也不說一聲,天天就穿着皺巴巴的襯衣去面試,難怪人家看不上你沒錄用你呢。趕緊,脫下來,我現在就給你熨一下。”
說罷,鄭曉秋就已經嘟囔着,然後就走到一邊從一個櫃子裡拿出了一個款式有點陳舊的熨斗。
“好心你就換一個新穎一點先進一點的熨斗了。你這破玩意,都多少年沒用了。”葉東看着那個已經陳舊不堪的熨斗,不禁眉毛一挑,有些不滿地抱怨着鄭曉秋。
鄭曉秋可不管這個爺們在一旁如何發牢騷,只是笑盈盈地衝着葉知安又說了一句:“趕緊脫下來啊,我現在就給你熨。不然你一會又要很晚才能出門了。”
葉知安似乎看着葉東跟鄭曉秋這般打情罵俏式的互動,心裡突然就感到自己回國還是幸福的,起碼能感受到家庭的溫暖了,也能看看這年邁的父母如何打情罵俏,這也不失爲一種生活樂趣。
看着鄭曉秋拿着熨斗專心致志地熨着自己的襯衣,臉上是那種慈愛的光芒,葉知安就更是心頭一熱,微微扯了一下嘴角,想說點什麼卻又還是說不出口,只是靜默着看凝望她。
“知安。有空啊,你還是得多說說你的這個妹妹。”葉東坐在一旁,倚靠着椅背幽幽地吐出了這句話。
葉知安似乎沒反應過來,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嗯?”,眸光深了深,依然是落在鄭曉秋的身上。
“最近呢,知夏好像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幹什麼,問什麼也不說。”葉東有些擔憂地說道。
此言一出,一旁正在熨衣服的鄭曉秋倒是有些錯愕了,熨衣服的動作都稍微頓了頓,嘴角也抽搐了一下下。
葉知安不禁抿嘴一笑,隨即淡定地表示一定是他多想了,還說葉知夏一向乖巧,怎會瞞着家裡人幹什麼所謂的神秘事情。
葉東干咳了兩下,然後擡起黑眸直勾勾地盯着葉知安:“你都這麼多年不見你妹,你怎麼還敢說你瞭解她呢。她出國也這麼多年,前幾個月纔回來,我都覺得我不瞭解她的心思。她現在對我都特別提防,這有時候都感覺不像是父女、”
說這話的時候,葉東明顯有一絲凝重的神色,是對葉知夏的失望,也是對這的惆悵。
葉知安聽到這話,目光稍微呆滯了一下,隨即淡淡然地開始安撫葉東:“嗨,爸,你想太多了。”
說罷,葉知安就走到葉東的身旁坐下,然後掏出一根菸遞給葉東:“知夏在投行工作,忙碌是正常的了,這可能有的事情也是怕說出來怕你們擔憂,所以就……你別整天用你那點小心思去揣度她嘛。”
葉東聽到葉知安的這話,雖然心裡略感安慰,不過臉上好不容易出現的笑意卻怎麼看都顯得很牽強。
正欲開口說什麼的時候,鄭曉秋已經熨了好襯衣,大嗓門立馬就嚷了起來。
這一聲叫喊不用緊,只是將房間裡本來正在夢鄉里快活着的葉知夏給驚擾到了。
“哎!能不能小聲一點!”房間裡的葉知夏大喊一聲,一股濃烈的怒氣透出來。
“好好,不說話了。那個公主要生氣了。好好面試,這一次一定會成功的了。”鄭曉秋將襯衣遞給葉知安,然後笑意盈盈地說道。
一旁的葉東雖然沒有在這個找工作的問題上多加發言,不過那堅定的眸光也早已彰顯了他對葉知安的信心。
也許父愛就是這麼的穩重不張揚,只需一道明亮的眸光就已經是無言的支持與鼓勵。
秋日雖然涼風凜凜,不過陽光卻依然有些柔和的灼熱感。最近喬家集團又接了幾個大項目,身爲總經理的傅安年自然也是忙碌得很。
這不,剛吃過午飯的傅安年就連午休都沒有就出去了。只是,當電梯下到一樓,傅安年正匆匆忙忙地從電梯裡出來時,卻遠遠地看到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傅鼎山?傅安年不禁在內心裡嘟囔起來:他怎麼會在這裡?
雖然內心有疑惑,不過傅安年可沒有打算過去與他打招呼,正欲加快步子離開大廈時,卻被那渾厚低沉又有一種滄桑感的聲音所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