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安的言辭猶如一把刀刃閃現在何清歡的眼前,讓她不自覺地想要逃避。何清歡只是淡淡地衝着葉知安笑,沒有說話。
葉知安剛想說什麼,何清歡卻是沉重地嘆息了,一聲充斥着惆悵與憂傷氣息的嘆息聲彷彿如雷貫耳,直抵葉知安的心坎。
這一聲嘆息,葉知安聽懂了何清歡的心聲。
“慢慢來吧,也強求不來。只是覺得,這輩子能成爲父女,終究也是說的緣分。”葉知安沒有對何雲正有所批判,也沒有苛責何清歡的漠然,只是幽幽地這麼客觀地說了一句話。
何清歡嘴角上揚,凝視葉知安的眼光很柔和,葉知安一看到何清歡的這種眼神心裡就瞬間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
何清歡看着酒杯裡的酒已經喝完,於是又喊服務生遞過來一杯。輕輕地動作優雅地搖晃着酒杯,何清歡凝神注視着酒杯裡那順着杯身緩緩流淌下來的酒液,一抹恬淡的笑意盪漾在嘴邊,一縷髮絲垂掛在臉頰旁,更是襯托得何清歡那般嬌柔動人。
看着這樣的何清歡,葉知安突然感覺自己離開鄉土那麼多年,一直沒有好好地守護在這個小表妹身邊,讓她受了這麼多的委屈,心裡不禁泛起了一種愧疚的情緒。
“清歡。”葉知安突然開腔聲音溫和地喊了一聲何清歡。
何清歡下意識地應了一聲,轉過臉認真地看着他,眼神裡充滿了期待,她以爲葉知安要跟她說什麼正經事兒。
結果,兩人就那麼對視了好幾秒,葉知安卻是什麼都沒有說,抿抿嘴衝着何清歡笑,然後將何清歡的酒杯給拿過來,關切地叮嚀:“女孩子家家,少喝一點。”
何清歡無奈地噘噘嘴,然後衝着葉知安心滿意足地說了一聲謝謝。
突如其來的謝謝反倒是讓葉知安不知所措了,葉知安擡手有點尷尬又有點靦腆地撓了一下頭部,然後才溫聲說道:“兩老表,談什麼謝謝。”
回到家裡已經是晚上的十一點,傅安年洗完澡一直都在牀上斜躺着聽歌看書,看到何清歡穿着性感的睡裙進來了,傅安年兩眼發光,瞬間精神抖擻。
“這麼晚?”傅安年還是控制不住內心的好奇心,弱弱地詢問:“跟你表哥聊什麼了?”
何清歡嘟嘟嘴,然後一邊去拿電吹風吹那繚繞的長髮,一邊幽幽地說道:“什麼都聊,喝了一杯酒。然後時間差不多了就回來了。”
稍微停頓了一下,何清歡突然眸光閃爍着靈動的光芒,有點雀躍:“不過說起來也是巧合,原來之前相遇兩次的人就是他。我還一直當做他是居心叵測的男人。”
“之前相遇兩次?什麼個意思?”何清歡的言語成功勾起了傅安年的好奇,傅安年立馬就從牀上一個動作利索就爬了起來,然後眸光灼灼地盯着何清歡。
何清歡隨意吹了一下頭髮,然後就將電吹風放好,趕緊走過去爬上牀坐着,一本正經地看着傅安年回答:“我沒跟你說嗎?我之前去酒店改菜式,不就是遇到他了嗎。他還過來跟我說了幾句,我當時還懶得搭理他呢。然後上一次,在街上又遇到他。我都沒有認出他來,他也沒有認出我來。”
傅安年一聽這話,彷彿意識到了一點什麼,然後似乎有點吃醋的樣子,不好氣地說道:“看來你魅力還是很大的。”
看到傅安年那有點不大歡喜的神態,何清歡忍不住呵呵笑,擡手就是捏着傅安年的臉:“一個大老爺們,還喜歡吃醋了不成?他是我的表哥呢。你想哪裡去呢。”
“行行行,我懶得跟你瞎扯。”傅安年確實沒心思跟何清歡糾結於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兒,只是……略一低頭,就看到了何清歡那渾圓的白皙肌膚。
薄如蟬翼的粉色絲質睡裙服帖地穿着在何清歡的身上,還真的是太有一番風情了。
“怎麼的?幹嘛這種眼神看着我?”何清歡看到傅安年的那灼熱眸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而且還是胸前,何清歡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情不自禁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發現這新買的睡裙有點低胸,而且布料有點透薄,不禁咻地一下就臉紅了。
也就是這一臉紅,還當真勾起了傅安年的征服慾望。
趁其不備,傅安年一個大手伸過去,用力一勾,就將那嬌小可人的身軀給摟着了在自己的胸膛前。
何清歡驀然地擡頭看着他,長長的睫羽在燈光的照耀下一閃一閃,猶如一個美麗的蝴蝶在撲動着翅膀。
傅安年壞壞地笑着,稍稍低頭看着何清歡,手也不自覺地摸着何清歡的順滑髮絲。
“安年。傅逸風他們,酒席也是在希爾頓酒店。”何清歡突然開口說道。
“那又怎麼樣?”傅安年對此壓根不在意,他可從來都不害怕與傅逸風相遇。
“不怎樣,只是覺得很巧。我其實……總覺得跟他們一個酒店辦酒席,好像總要發生一點什麼事。這心裡總有那麼一點不安。”何清歡直言自己的感受,然後微微擡眸凝望着傅安年,擡手摸着傅安年的下巴,摩挲着那鬍子拉碴,幽幽地說道:“你說,是不是我最近心神不寧,愛胡思亂想了。”
傅安年抿嘴一笑,然後伸手攥着了何清歡的纖纖小手,放到自己的嘴邊溫柔地親吻了幾下,柔聲說道:“是是,你就最愛胡思亂想。不該想的你就想,該想的你就不想。”
說罷,傅安年特意嘆息一聲,然後推開何清歡,獨自躺了下去,還特意背對了何清歡。
這可讓何清歡有點疑惑了,這傅安年突然這麼奇怪的舉止,不大像他的往常作爲。
何清歡立馬也跟着躺下去,然後伸手去撩他,傅安年一個翻身過來,兩人就那麼側着身子相望。
“好了,睡覺吧。”傅安年凝望了一會何清歡,然後伸手去摟着何清歡,雖然力度不大,不過何清歡卻依然感到有一種被擁抱的踏實感。
微微笑着,何清歡有點安然,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傅安年看着何清歡那俏麗的小鼻子,嬌紅欲滴的脣瓣,情不自禁地就湊過臉去輕輕地親吻了一下何清歡的脣,然後又蜻蜓點水地在何清歡的額上吻了一下才安心地睡覺。
翌日。一大早醒來,葉知安還睡眼惺忪着,一邊揉着雙眼一邊踉踉蹌蹌地從房間裡走出來。
然而,經過葉知夏的房間時,卻聽到葉知夏在說着一句“我再不努力,傅安年就要成爲人夫了”。
葉知安立馬就心裡一緊,突然意識到葉知夏說的這話藏着什麼陰謀。
雖然偷聽別人說電話很缺德,但是葉知安聽到葉知夏提及到傅安年,而且綜合整句話來看,葉知安感覺葉知夏應該是喜歡傅安年。
前後分析一下,就不難得出一個結論:“葉知夏喜歡傅安年,她要從中作梗不讓傅安年順利結婚。”
葉知安偷偷地靠近在葉知夏的房間門口貼着偷聽,然後就聽到葉知夏在反覆說着要奪走傅安年。這不聽則已,一聽可真的是讓葉知安都震驚了。
知夏要奪走傅安年?這……這不就是要跟何清歡暗暗較勁嗎,這不是要傷害何清歡嗎?葉知安一想到何清歡如果再次遭遇這樣的傷害一定會崩潰,想都沒有多想,葉知安就直接推門而入了。
葉知夏聽到門響,驀然回首,看到葉知安含着怒意走過來,不禁有些做賊心虛了,趕緊掛了電話。然後故作淡定的樣子微微一笑問葉知安有什麼事情。
葉知安直勾勾地盯着葉知夏,良久才幽幽地反問:“你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葉知夏咧嘴笑了笑,然後不自覺地就摸了摸腦袋,一臉無辜狀地說不明白葉知安在說什麼。
“你還否認?”葉知安上前一把就攥着了葉知夏的手腕,然後想要奪葉知夏的手機,哪料到葉知夏緊緊地握着手機不願意給。
“清歡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你要這麼對她?”葉知安直接瞭然地說出了這句話,此言一出,葉知夏就知道葉知安確實是已經偷聽到了她的對話。
葉知夏冷哼一聲,然後毫不在意地說道:“沒什麼仇也沒什麼怨,純粹是因爲我喜歡傅安年,而她搶走了傅安年。”
話音剛落,葉知安一臉不悅地看着她,幽深的黑眸也迸射出一股怒火:“就因爲你喜歡他?清歡搶走了他?葉知夏,你開什麼國際玩笑?這人家一大早就跟傅安年在一起了,你瞎湊什麼熱鬧?”
葉知安十分不滿地瞪着葉知夏,眸光充滿了鄙夷。他想不到自己的妹妹居然會是這樣的人,而且對方還是她最親的表姐。
葉知夏毫不在意葉知安的話,聽完了葉知安的話,不但沒有感到羞愧,反而還抿嘴笑着,那種得意洋洋的神態看在葉知安的眼裡着實是一種挑釁。
“做人要講良心,你指不定知道你這樣完全就是背叛你跟她的姐妹情分,更何況……”葉知安頓了頓,瞥視着葉知夏說道:“人家還幫過我們還債。你怎麼就不懂感恩呢?”
正當兩人爭吵時,鄭曉秋也被他們給吵醒了,過來一看,看着葉知夏一臉得意,而葉知安卻是黑着臉十分不滿地盯着葉知夏。
“發生什麼事情了?”鄭曉秋緩緩地走過去,然後拉着葉知夏的手眼睛卻是看向葉知安詢問。
葉知安呼了一口氣,沒好氣地瞟着葉知夏,然後衝着鄭曉秋說道:“你自己問她!”
鄭曉秋怔然一下,然後轉過臉柔聲詢問葉知夏。葉知夏淡淡一笑,然後選擇了隱瞞,一個勁說沒什麼事兒。
葉知安耐不住了,脫口而出就說了一個“你”字,再看看鄭曉秋,只能強壓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