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肩快步走向停車場,傅安年一路上不言一發,神色很肅然,這與何清歡所想象的傅安年會是面露喜色的模樣與衆不同。
“安年。”何清歡一路快步走着跟隨傅安年的腳步,一邊叫喚了一聲。
傅安年抿緊薄脣,此刻的他其實心情非常激動,也十分欣喜,只是,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他始終都覺得像是做一場夢。畢竟,喬雅韻已經昏迷了三個月,這三個月以來,他日夜煎熬,午夜夢迴都是夢見以前自己與喬雅韻相依爲命的時光。
而這內心裡的煎熬,他從未訴說與何清歡,不是不信任,而是不願意讓何清歡爲自己擔心。
如今,熬過了三個月,終究等到了她的甦醒,能不激動嗎?
見傅安年沉着臉始終不說話,何清歡也不自討沒趣了,屁顛屁顛地跟在快步行走的傅安年身後。
打開車門,何清歡利索地鑽了進去,然後快速地繫好安全帶,傅安年手腳靈活,幾下子下來,車子就已經疾馳起來。
一路上,何清歡一直在幻想喬雅韻甦醒後第一次看到自己會是如何的反應,看到傅安年又會是哪般的激動。
興許因爲急切想見面,所以這一路上都覺得車速太慢,彷彿一直都在路上奔馳着,久久都未能抵達那個目的地。
見到喬雅韻的那一個剎那,三個月的煎熬等待終究熬成了那兩行清淚,傅安年即便是一個大老爺們也還是忍不住低聲哭泣了起來。
喬雅韻虛弱地躺着在病牀上,略有蒼白的雙脣微微顫動着,伸出的手也因爲虛弱而顯得無力,傅安年立馬伸出自己的有力大手去緊緊握着喬雅韻的手,脫口而出的一聲“媽”也讓喬雅韻忍不住熱淚盈眶起來。
何清歡眼含笑意地凝望着喬雅韻,可眸底氤氳的薄霧逃不過喬雅韻的雙眼。
手被傅安年握着,眸光卻投到了傅安年身後的何清歡身上,有氣無力地吐着字:“清歡,辛苦你了。”
何清歡見喬雅韻衝着自己說話,趕緊上前也搭上自己的手去攥着喬雅韻的手,微微一笑說道:“媽,我很好,我跟安年都很好。你好好養身體。”
“媽,等你檢查完身體,沒什麼大礙我們就趕緊接你出院,這個地方你待了三個月了,你一定盼望着早點離開吧?”傅安年聲音低沉,透着一種急切的渴望。
是啊,三個月了,喬雅韻不在那個家裡三個月了。這一刻的傅安年巴不得立馬就接喬雅韻的回家,她的房間等着她去住,那個家也等着她去經營,還有喬家集團,更是等着她去主持大局,最最重要的還是他與何清歡的婚禮,一輩子一次的人生美好大事,豈能少了她。
喬雅韻盪漾着一絲笑意,柔聲說道:“好好,這兩天我就出院。”
頓了頓,喬雅韻就立馬關心起了喬家集團的事兒。
“喬家,喬家怎麼樣?”喬雅韻一提到喬家集團,眸光就少了一點剛纔的那種柔和,多了一點犀利。
傅安年怔然了一下,回頭看了看何清歡,心裡思忖應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會比較穩妥。
“發生什麼事了?”喬雅韻見傅安年略有遲疑的樣子,心裡不由得一緊,緊張地追問起來。
“喬家很好,一切都好。”傅安年被喬雅韻這麼一說,立馬回答。
“是啊,喬家最近項目拓展蠻快的,安年遺傳到你的商業頭腦,這喬家的發展版圖越來越大了。”何清歡附和着傅安年的話,臉上露出一絲喜悅與自豪的神情。
聽到何清歡這麼一說,喬雅韻的笑容更深,雙眸也變得熠熠生輝起來。
只是……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喬雅韻都提着膽子了。何清歡一時口直心快,還是說漏嘴了。
“君悅的事情就麻煩了一點點,幸好我們處理妥當。”何清歡突然又多說了這麼一句。
此話一出,喬雅韻眸光瞬間就變得凌厲起來,直勾勾地盯着傅安年質問:“君悅怎麼了?你剛剛爲什麼不說?”
喬雅韻的語氣變得有點犀利,傅安年抿了一下薄脣,然後一臉認真地回答:“也沒什麼。就是君悅的董事長,涉嫌經濟犯罪,被逮捕了。然後我們喬家跟君悅的一些項目合作,受到了一些影響,不過還好,我們及時與君悅那邊溝通處理,現在都解決了,君悅還賠償了我們。”
何清歡也緊隨着傅安年的節奏,立馬搭話:“是的,媽,你放心。安年是你的兒子,這管理能力還是挺棒的。現在喬家上下的員工都視安年爲神一般的存在呢。”
何清歡還打趣地開起了玩笑,傅安年聽了何清歡的話都忍不住抿出了一絲笑意,而喬雅韻的眸光落在何清歡的身上也是柔和了起來。
“難爲你們了。”喬雅韻平靜地說了一句。
“好了,媽,你好好休息吧。這幾天你就好好養身子。”說罷,傅安年起身幫喬雅韻拉了拉被子,眼神很柔和地看着喬雅韻。
喬雅韻昏迷了這麼久,這突然甦醒了過來,好像起死回生一樣的感覺,闊別了三個月的人間重現在她的眼前,親人也在這一刻得以重見,這是多麼讓人心潮澎湃的一件事情啊。
喬雅韻有點依依不捨地攥着傅安年的手,然後將何清歡也給到了牀邊。
喬雅韻顫顫巍巍地伸出另外一個手想要握着何清歡的手,伸到半空中時,何清歡趕緊伸手去握着她的手。
“你們要結婚了,我開心。”喬雅韻突然說了這麼句話,傅安年與何清歡都有點詫異,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下。
“我記得呢。剛剛護士小姐過來,我問了她,我才知道原來馬上就是你們的婚期了。我很慶幸我能在這天醒了過來,興許這就是老天爺的安排吧。”喬雅韻淡淡笑着,眸底的慈愛之意在這一刻盪漾開來,把傅安年與何清歡的心都給柔化了。
“好了,媽,你就好生休息着吧。我跟安年先回去。公司還有事情呢。忙完再過來看你。”何清歡眼神也很柔和地看着喬雅韻,聲音很清脆,不疾不徐地衝着喬雅韻說道。
說罷,何清歡拉着傅安年的胳膊肘說道:“安年,你還是早點回去公司吧,不然你明天可有得忙活了。別落下那些工作了。”
“去吧。”喬雅韻也催促了一下。
雖然在這一刻,喬雅韻很希望這個兒子跟兒媳婦能在身邊多陪伴一下自己,畢竟昏迷了這麼久,剛一甦醒,似乎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對他們說,儘管喬雅韻也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傅安年與何清歡依依不捨地走出病房的門口,還不斷地頻頻回頭看着牀上的喬雅韻,見喬雅韻又擡手搖擺示意他們趕緊回去工作,這才安心地離開。
“安年。現在是什麼心情?”離開醫院後,何清歡淺淺笑着,忍不住問傅安年。
此時,傅安年已經是滿面春風,如釋重負一般地咧嘴笑了開來,眼睛眨巴幾下,衝着何清歡柔聲說道:“就好像餓得快死的時候,突然之間中了六合彩然後可以買很多很多我想吃的東西,一種幸福滿足的感覺。”
聽到傅安年這麼的一種比喻,何清歡忍不住揶揄他太會想象。
“好了,不跟你逗樂了。今天其實還是挺忙的,我看我得加班了。一會你要是不加班,你就過來再看看媽吧。”傅安年提前給何清歡打好招呼。
何清歡噘噘嘴,一種難爲情的表情出現在臉上。
“怎麼了?有問題?”傅安年不解地問道。
何清歡眉頭有點輕蹙,弱弱地說道:“我就是怕而已。”
“怕?”傅安年聽到這句話更是疑惑了。正想追問爲何怕,突然就醒悟過來:“哦,你不想一個人晚上去醫院是吧?”
何清歡輕輕點頭。
“好吧,那就等我一起吧。”傅安年也沒有勉強何清歡,其實他想想也覺得何清歡的恐懼是有道理的。
聽到傅安年這麼一說,何清歡瞬間就有了如花笑靨,挽着傅安年的胳膊往前走,步伐也格外輕盈起來。
“葉經理,這是那個喬家總經理的婚宴的菜式,你過目一下。哦,還有,這是婚宴餐桌擺放,還有婚禮現場的佈置方案。”一個下屬將一個文件遞給葉知安。
因爲是何清歡的婚禮,葉知安格外的細心認真。雖然他不是專業的婚禮策劃師,不過因爲婚禮的策劃還是要結合酒店的場地來完成,所以在場地的佈置上,葉知安還是有參與的權利。
這不,葉知安早早就讓下屬準備好方案,針對方案裡面的一些不足,葉知安也算是親力親爲地去修改,直至他滿意爲止。
這是什麼玩意?葉知安看着文件上的一道菜式,有點摸不着頭腦。
“小陸,你過來一下。”葉知安走出辦公室門口,衝着不遠處正跟一個客戶交談的小陸喊了一聲。
“不好意思,你稍等一下。”小陸對客人抱歉地說了一句,然後就轉身走過來。
“這個是什麼意思?”葉知安指着文件上面的一道名字奇葩的菜式問了起來。
“哦,這個,其實就是一道寓意百年好合的湯水而已,是用白百合跟雪耳還有上等的土豬肉熬的湯,餐前飲用的。”
葉知安聽了面帶笑意,鄭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