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雅韻擡眸看了看何清歡,一臉喜悅,十分溫和地衝着何清歡說道:“清歡,這段日子真心辛苦你了。生活上你又要照顧安年,工作上又要爲喬家操勞。”
頓了頓,喬雅韻突然纔想起傅安年跟她說了何清歡升職爲運營部經理的事兒。喬雅韻一邊行走,一邊擡手輕輕地拍打着何清歡那攙扶自己的纖纖玉手:“你真是不簡單,短短几個月,就能從一個小策劃晉升爲經理,這在我們喬家集團裡,你可是第一人啊。”
這一次甦醒後,喬雅韻似乎與以前有點不一樣,大概是死裡逃生的原因,現在的喬雅韻待人似乎更加隨和了,沒了以前的那種犀利,也不再那麼嚴肅。
“媽,這可都是安年的功勞啊,要不是他有提點我,我哪裡進步得那麼快。”何清歡溫柔地迴應喬雅韻的話,言辭間都是一種謙遜的態度流露。
傅安年只顧提着東西,一臉若有所思狀。
“安年?”見傅安年一直沒有說話,喬雅韻忍不住喊了一聲。
走在前面的傅安年聽到喬雅韻在叫喚自己,驀然轉身緊張地問道:“媽,怎麼了?”
“我說你啊,走這麼快乾什麼呢?”喬雅韻凝眸看着傅安年,然後又轉頭看着何清歡,無比柔和地說道:“我昏迷的日子裡,你們是不是經常來我身邊跟我說話啊?”
喬雅韻突然這麼一問,何清歡跟傅安年都略有怔然。何清歡正欲回答,卻被傅安年搶先一步了。
“媽,是啊,我跟清歡天天都會去醫院看你的。一些有趣的往事我都不斷地跟你說,清歡也是,醫生說的嘛,要經常對你說話,刺激你的大腦神經,這樣你才容易甦醒。”傅安年抿着笑意十分認真地回答。
何清歡看着傅安年,心裡意識到傅安年是有意搶着回答的,他一定是不想讓喬雅韻知道傅鼎山也曾經天天去醫院看望她。
看來安年對傅鼎山依然是有心結的,不然也不會這樣子做。何清歡在心裡默默想道。
傅安年說完,就轉頭衝着何清歡淡淡一笑,似乎他也猜想到何清歡一定看穿了他的心思。
只是,有的事情還是藏不住的。畢竟,喬雅韻醒來後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傅鼎山,而不是他們兩個。
“傅鼎山來過吧?”喬雅韻突然神色肅然地問道。
“誒,來,上車。”走了好一段路,終於走到了停車場處。
傅安年沒有直面迴應喬雅韻的話,話鋒一轉就扯到了車子這個話題上。
“上次清歡的車子有問題,送去了維修,又花了好一筆錢。”傅安年瞎扯着這些有的沒的,一旁的喬雅韻則是神色凝結。
何清歡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只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比較妥當。
如果她在這個時候告訴她傅鼎山天天都有去醫院看望她,不知道她是否會動怒。
其實何清歡在喬雅韻甦醒後找過醫生,醫生說甦醒的原因其實跟病人的身體機能有關係,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爲有人經常在她耳邊說話,應該是談及了一些特別觸動病人心靈的話,所以這對病人的腦神經會帶來較爲敏感的刺激,日子久了,病人也就會甦醒了。
說到底,何清歡始終相信,真正讓喬雅韻甦醒過來的人是傅鼎山。而且,何清歡相信傅鼎山一定是跟喬雅韻重提了很多當年的快樂往事。
雖然喬雅韻表面上依然是對傅鼎山心存芥蒂,但是同是女人,喬雅韻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何清歡還是能大概猜想到個一二。
然而,何清歡最終還是沒有當着傅安年的話將此真相給說出來。
回到家裡,看到熟悉的環境,還有那一張熟悉的沙發,喬雅韻都不禁激動得眸底氤氳了薄霧。
“媽。坐。”何清歡攙扶着喬雅韻走到沙發跟前讓她緩緩地坐下,何清歡則在喬雅韻的身邊坐下。
喬雅韻環顧着四周,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就連這個屋子裡的味道都是以前的那種氣息。
“回家真好。”喬雅韻突然吐露了這四個字。
傅安年將東西放下,然後說出去幫喬雅韻重新買日用品。何清歡剛想起身陪同傅安年一起去,傅安年卻讓何清歡留在家裡照顧喬雅韻。
見傅安年走遠了,喬雅韻這才慈祥地拉着何清歡的雙手攥在一塊,語重心長地說道:“清歡。這幾個月以來,你一定是很累吧。你看,你都瘦了。”
說罷,喬雅韻沉重地嘆息一聲,然後繼續說道:“傅鼎山來過醫院吧?”
喬雅韻的這句話讓何清歡瞬間怔然起來,心裡在思忖應該如何回答是好。說來過,會不會很刺激她?說沒來過,她會否失望?
“其實,你也不用隱瞞我了。我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想必他是常常來吧?”喬雅韻說這話的時候並未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也沒有表現出對傅鼎山的憎恨,就好像在談論着一個關係很普通的友人一樣。
既然喬雅韻都猜測到了個大概,何清歡也不想隱瞞了,只能點頭承認。
“在我昏迷的時候,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我耳邊呼喚着雅韻雅韻,我想,這個人一定是他。那種語調,那種口吻,是屬於他的。別人是喊不出那種調的。”
聽到喬雅韻這麼說,何清歡不禁揚起一抹笑意,然後擡眸看着喬雅韻十分鄭重地說道:“其實他……每天都有去醫院看你。”
雖然喬雅韻知道傅鼎山有來過醫院看望她,但是她沒有想到傅鼎山會堅持每天都來。聽到何清歡的話,喬雅韻還是有點愕然,良久,才低聲問道:“你們沒阻止他?”
“我……我沒阻止。安年倒是阻撓過。但是他很有誠意啊,因爲肇事的司機是鼎山集團的人,所以他……”何清歡說到這裡時候,喬雅韻的眸光有了一絲黯淡。
因爲肇事司機是鼎山集團的人,所以傅鼎山纔來醫院看望她,興許也是因爲肇事司機是鼎山集團的人,所以他才這麼急切地盼望她早日康復吧。
喬雅韻微微低垂雙眸,心裡有一種暗涌升起。有點希望傅鼎山是因爲單純地想要看到她安好,可是又對傅鼎山過去的所作所爲無法原諒。
察覺到喬雅韻的神色有點凝結,何清歡害怕她不開心,趕緊轉移話題:“哦對了,媽。我跟安年的婚禮會在希爾頓酒店舉行。聽說這個是我們這城市裡最大最高端的酒店,只是……”
說到這裡的時候,何清歡稍微收斂了言語,明眸也沒有直視喬雅韻。
“有什麼就直說吧。”喬雅韻鼓勵了一下何清歡。
“我們的婚禮跟傅逸風他們的婚禮撞期,而且都是在希爾頓酒店……”
“撞期?還是同一個酒店?”喬雅韻也是驚訝了,沉默了幾秒,喬雅韻不但沒有要求換酒店,反而安撫起何清歡來了:“那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如果到時候遇到傅逸風,還有何雪柔,你的妹妹,你會不會難過?”
何清歡聽到喬雅韻的這話,不禁嗤嗤地笑了起來:“媽,你看你都想哪裡去了呢。我跟安年好好的,不會因爲傅逸風不愉快的了。至於何雪柔,她一向是那德性,隨意她了。”
“那就好。”喬雅韻擡手撩了一下那夾帶着銀絲的髮絲,略有感慨地說道:“我老了,這喬家啊,以後還真的得靠你跟安年了。你記住,一定要跟安年同心同氣,我們是一家人。我這輩子有一個遺憾,一直想生個女兒,可惜沒有那樣的機會,遇到你,我覺得是我的福氣,你就跟我的女兒一樣,我也希望以後呢,我們婆媳倆能夠好好的相處。一同輔助好安年。”
說罷,喬雅韻輕輕地用手拍着何清歡的手背,眸底那閃爍着的光芒足以讓何清歡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關懷。
因爲喬雅韻的甦醒,傅鼎山的心情也明朗了許多。這不,傅逸風剛從公司裡回來,一臉不悅地抱怨着公司裡頭有的人做事不用心,吧嗒吧嗒地說了一堆堆,傅鼎山居然沒有如往常那樣批評他,而是抿了一絲笑意語重心長地說道:“不用心就政治教育一番,屢教不改就可以炒魷魚了。我們鼎山集團不歡迎這種人。”
“爸,你是不懂啊。這個人可是領軍人物啊。沒有了他,我們的那個營銷部門可是要倒閉啊。”傅逸風其實說的就是營銷部的那個林經理。
近日,林經理一直玩忽職守,上班也不如以前用心,這讓傅逸風甚是頭疼。
“那就是你的管理問題。你也該好好反思反思,順便也找他談談心看看問題出在了哪裡。”傅鼎山十分有耐性地指點着傅逸風。
也就這樣的態度,反倒是讓傅逸風察覺出傅鼎山跟往常不一樣了。
“爸,你今日脾氣可真好啊。”傅逸風幽幽地凝視着傅鼎山,脫口而出就來了這一句。
傅鼎山先是愕然,隨即風淡雲輕地扯了扯嘴角說道:“我這天天罵你,你不也不開心?這一次我就不罵你了,讓你心情也好一點。”
然而,傅逸風可不大相信傅鼎山的這種託詞,正在廚房裡忙活的陶玉蘭突然走出來,一臉狐疑地看着傅鼎山質問:“你一定有事情瞞着我們!”
“去,能有什麼事情要瞞着你們。”傅鼎山明顯不滿陶玉蘭這麼說法,瞥視她一眼,然後幽幽地說道:“喬雅韻醒來了。我這不是應該高興高興?她要是不醒,我這一輩子可就不安心了。”
一聽到原來是喬雅韻甦醒的事實,陶玉蘭神色有點陰沉了。而傅逸風就更是感到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爸,你就是因爲喬雅韻醒了,所以你今日纔對我特別溫柔?”傅逸風明明知道了傅鼎山爲何對自己溫和的原因,卻還是要質問一遍好確認自己揣測得對不對。
“哎,好了,你們也別瞎想那麼多。這不肇事司機是我鼎山集團的員工嗎,我這做董事長的,當然希望受害者能康復,這樣我們也良心過得去啊。看你們一個個都想的什麼?”傅鼎山察覺到傅逸風跟陶玉蘭正暗中揣測着他的心思,不禁有些不悅,臉色也黯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