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傅安年則緩步走了過來,然後堆着笑容衝陶玉蘭說道:“我媽還真的是貴人多忘事呢,只是呢,很重要的人她可一向都不會忘記。就比如……”
傅安年稍稍頓了頓,然後擡手就指向那些賓客,幽幽地盪漾着一抹富有深意的笑容說道:“這麼多人,她可一個都沒漏呢。其實呢,我媽的記憶力沒你想象的那麼差啦。”
被傅安年的這番話一個搪塞,陶玉蘭只能乾瞪眼,而一旁的傅鼎山則是靜默看着他,雙脣抿了抿依然沒有說話。
喬雅韻冷冷地抿出一抹笑意,凝眸看着面無表情的傅鼎山,良久,幽幽地問道:“這裡是喬家集團的主場。”
此話再也明顯不過,不就是下了一道逐客令。
傅鼎山聽言,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眼眸也瞬間就擡起來看着喬雅韻。
是的,傅鼎山沒有想到喬雅韻在這個時候居然還真的如此淡漠地驅趕他們離開。
只是,傅鼎山都還沒做聲,一旁的何雪柔倒是嗤之以鼻起來,冷冷地哼了一聲,然後就揚着下巴一臉鄙夷的表情對喬雅韻諷刺起來。
“不就是一個半老徐娘嗎,用得着把自己當做女王?”
“你閉嘴!”何雪柔的話音一落,本來還沉默不語的傅鼎山,突然就開腔說話了,那聲色俱厲的樣子還着實將一旁的陶玉蘭都給震懾到了。
幾秒過去,陶玉蘭凝視着傅鼎山的那神色,夫妻倆同牀共枕那麼多年,傅鼎山是怎樣的脾性她不會不懂。
如果按照以前的作風,傅鼎山可不會如此反應,而現今,不過是何雪柔衝着喬雅韻嘲諷了一句,傅鼎山就反應如此劇烈,陶玉蘭又怎麼會沒有危機感呢。
自從喬雅韻發生車禍住院後,傅鼎山就天天往醫院裡跑,對傅逸風也開始了各種挑剔,還毫不顧忌地在他們的面前誇讚傅安年,如今還當着他們的面如此維護喬雅韻,這很明顯就是傅鼎山的心思已經開始慢慢地朝着喬雅韻與傅安年他們傾斜。
陶玉蘭想到這裡,眸光變得有些黯然,不過爲了轉移傅鼎山的注意力,陶玉蘭還是故作嗓子不舒服狀隨意地乾咳了幾下,然後幽幽地說道:“走吧。這裡不是我們的主場,別賴着在這裡了。”
陶玉蘭帶着對喬雅韻的滿腹怨恨,正要轉身離開,何雪柔卻是上前拉着了陶玉蘭的手腕。
陶玉蘭一個回頭,滿臉詫異地看着何雪柔,何雪柔抿着嬌豔欲滴的紅脣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攥着她的手。
胡莉有點不解,趕緊上前拉開了何雪柔那手,然後十分客氣地對陶玉蘭表示歉意。
雖然是兩親家,不過胡莉自知傅鼎山他們的家境要比自己要闊綽得多,別人是名門,而自己則是一道普通的鍍金大門罷了,如今女兒嫁入豪門,雖然自己也沾光,不過也不敢讓何雪柔太過於任性。
只是,胡莉也未免擔憂過多,陶玉蘭對何雪柔可一向都寵溺,簡直當做是自己的半個女兒看待。
看着陶玉蘭他們在拉拉扯扯的,何清歡抿着笑意,眸光也格外凌厲起來。
“好了,現在就讓我繼續述說那些還沒說完的故事吧。”何清歡的清脆聲音突然又響徹起來。
一聽到這話,陶玉蘭他們紛紛都看向了臺上的何清歡。
何清歡微微地揚着一抹如花笑靨,眸光無所畏懼地凝視着傅逸風與何雪柔他們,那種挑釁的意味再也明顯不過了。
何清歡,今日的事兒,我一定會加倍還給你!何雪柔聽着何清歡的言語,看着她那種不可一世的得意神情,心裡的怒火更是噴薄欲出。
傅安年看着這麼豔麗四射的何清歡站在臺上,目光變得很溫柔,一直含情脈脈地看着她。
雖然內心裡並不希望何清歡要以這種方式在這個日子裡對付傅逸風與何雪柔,不過既然何清歡都如此堅決地要做這件事,傅安年也只能以微笑支持她了。
聽到何清歡的這話,陶玉蘭可謂是反應比傅逸風還要激烈,原本就鐵青着的臉在這一會更是猶如猙獰的醜陋面孔。
“何清歡這個小賤人居然敢繼續說下去,看我不把她給弄死!”陶玉蘭看着正毫不畏懼地微笑着的何清歡,那種深深的憎惡感瞬間襲來。
傅逸風從剛剛到現在就一直沉默寡言,凝重的神色早已說明了他被何清歡的這個錄音給弄得多麼的狼狽與難堪。
微微低垂着黑眸的傅逸風顯得有些無精打采,聽到臺上的何清歡那麼一說,自然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無非就是一些對他不利的錄音罷了。
想到這裡,傅逸風倒也顯得看開了似的,嘴角輕輕地扯出了一絲苦澀的笑意,然後就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見傅逸風悄然離開,何雪柔趕緊提着裙襬就跨步追上去。
“想必大家還不知道,傅逸風先生在被我甩了後因爲不甘心股份就此失去,還三番四次地來對我死纏爛打。我已經多番拒絕,他還是不依不撓,甚至不惜在我的面前對我的妹妹說了一些十分難聽的話。”
說到這裡,何清歡察覺到何雪柔與傅逸風都不在,不禁眸光暗沉了一下,當看到傅逸風被何雪柔給拉扯着重新回到這個大廳裡時,何清歡的內心才稍微舒緩了一口氣。
這個錄音的主角可是何雪柔與傅逸風呢,沒有他們這對主角在,這錄音播放可就沒有了意義。
“其實……我倒是爲我的這個妹妹不值得,傅逸風爲了能跟我複合可沒少在我面前說了我妹妹的壞話。”何清歡一邊說着,手已經靈巧地按下了播放鍵。
一陣清晰的錄音瞬間就傳入了在座的各位的耳中。
“清歡,你聽我說,我跟何雪柔只是玩玩的罷了。我這不也是一時沒有把持住嗎,結果她……她就天天纏着我啊,那我能怎麼辦啊。她是你的妹妹啊,我總不能報警吧?”
這把男生低沉渾厚,透着一種莫名的迷人磁性。
“這是傅逸風原原本本的話。我不知道我的這個好妹妹會作何想。”何清歡頓了頓,雖然神色顯得很平和,不過眸底那一閃而過的笑意卻足以彰顯她在這一個時候的意氣風發。
這剛回到這大廳的何雪柔就聽到這樣的錄音,而且那嗓音不用分辨就一下子聽出了是傅逸風的聲音,何雪柔不禁臉色發白,沒片刻就是鐵青。
再看傅逸風,簡直是欲哭無淚了,略有無辜地看着何雪柔,剛想要解釋,卻被何雪柔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就這麼突如其來的一下掌摑簡直是讓傅逸風都懵逼了好一會,旁邊的傅鼎山與陶玉蘭他們都被何雪柔的此舉給驚嚇到了。
那一聲響亮的“啪”雖然不足以掩蓋過賓客們議論紛紛的聲音,不過卻也能清晰地傳進旁邊的賓客耳朵裡啊。
陶玉蘭側眼看了看旁邊的賓客,發現別人都正用怪異的目光看着他們,不禁閃過了一抹尷尬色臉色。
“你倒是想想法子啊。這我們顏面都給丟光了。”陶玉蘭實在是難忍被何清歡的這麼一下折騰,別說羞辱到傅逸風與何雪柔,就連他們爲人父母的也不能倖免。
“我能怎麼樣?自作孽不可活。”傅鼎山冷漠無情地拋給了陶玉蘭這麼一句話然後就面無表情地低着頭。
其實,傅鼎山也不過是刀子嘴豆腐心,自己的兒子被人這麼大庭廣衆地揭開遮羞布,豈有淡定之理。
然而,即便這一刻自己再怎麼的憤懣,再怎麼的不樂意,又能如何呢。
總不能衆目睽睽之下衝上去與何清歡廝打起來去搶奪東西,那更會讓人笑話。
“何雪柔就一個狐媚女人,什麼都不會,我怎麼可能看上她,我只喜歡你一個人啊。我們和好吧,好不好?”何清歡再次播放剩下的錄音。
此錄音一播放,何雪柔更是臉色發白了,咬牙切齒地忍耐了好幾秒,然後也不顧自己的顏面了。
這一刻,她只知道能讓這段錄音不再繼續播放下去,就能爲自己挽回最後的一點顏面。
還沒等傅逸風與胡莉他們反應過來,何雪柔已經踏着急促的步伐衝上了臺上。
看到何雪柔如此衝動,傅鼎山的臉更是猶如要壓下來的烏黑天空一般,雙眸更是閃過了不滿的氣息。
“那個……傅董,你……”胡莉作爲何雪柔的母親,自己的女兒這麼不識大體,刁蠻任性,也不是剛知道。只是,看着傅鼎山那臉色,胡莉已經意識到這一次何雪柔真的是太過分了,在何清歡的婚禮上如此鬧騰,豈不是給他們抹黑嗎。
雖然胡莉只是一個家庭婦人,不過外界一直流傳的關於何雪柔的謠言,胡莉可沒少聽說。就連傅鼎山這個公公,對何雪柔也一直都不怎麼稱心如意,胡莉就更是心裡清楚了。
本來還想着何雪柔攀上傅逸風能在傅家過上一點好日子,起碼討個公公婆婆歡心,也好讓以後少一點後顧之憂。
這下好了,纔剛結婚,還是婚禮上,何雪柔就已經表現出她那種如此張狂的個性,這不是等於斷了自己的後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