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安?他怎麼給你打電話來了?”傅安年有點摸不着頭腦的樣子,隨口嘀咕了一句。
何清歡噘噘嘴,沒再理會傅安年的言語,然後就果斷按下了接聽鍵,一聽到葉知安的那把低沉渾厚的嗓音,何清歡就感覺自己在與一個哥哥說話一樣,心裡瞬間就有一種莫名的踏實感。
“清歡。”葉知安好聽如小提琴一般的聲音響徹在何清歡的耳旁,何清歡抿出了一抹笑意,然後溫柔迴應:“知安。”
“有沒空出來一趟?有點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說。”葉知安開門見山,沒有任何迂迴。
雖然葉知安的嗓音很柔和,不過聽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是透着一種凌冽的氣息,讓何清歡的內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怎麼了?”何清歡稍有不安,下意識地就覺得葉知安是不是有一些不好的消息要告訴她。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何清歡眉頭也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來,說完話還抿着雙脣,眼神也變得深邃起來。
一旁的傅安年凝眸看着何清歡,喬雅韻則是顯得十分淡定,只是微微瞥視了一下何清歡就繼續低頭吃她的飯了。
電話那頭的葉知安沉默了幾秒,眸光也微斂了:“很重要的事情,關於你母親的。”
一聽這話,何清歡瞬間精神抖擻起來,眸光也變得越發凌厲,幽深的光芒彷彿能穿透話筒一樣。
何清歡怔然了幾秒,隨即神色肅然地問道:“爲什麼這麼突然?”
“因爲我發現得太突然,不說了,九點鐘,藍調咖啡館見面如何?”葉知安也不願意在電話裡多說了,直接說了時間與地點。
何清歡沒有猶豫,立馬答應了見面的請求。
放下電話,何清歡陷入了思索當中。低垂雙眸,雙脣緊抿的何清歡在這一刻看起來格外的高冷嚴肅,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察覺到何清歡的眉梢間流露出一絲忐忑的氣息,傅安年忍不住好奇心走上前詢問了一句。
何清歡紅脣輕啓,然而卻又只是凝眸看着傅安年,由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喬雅韻乾咳了兩下,然後幽幽地說道:“安年,一會幫我去買個雪梨枇杷膏,我這嗓子有點不舒服。”
傅安年抿抿薄脣,本來凝視何清歡的視線轉移到喬雅韻身上,然後一個箭步走過去問道:“媽,你怎麼了?是不是上火了?”
喬雅韻擺擺手微微笑着說道:不是,不是。就是天氣有點乾燥,喉嚨有點乾乾的,又隱隱約約有點痛。吃點雪梨枇杷膏潤潤喉。”
聽言,傅安年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應允說道:“那一會我就去給你買。”
何清歡緩步走過去,然後對傅安年說道:“安年,我出去一會。”
見喬雅韻驀然擡頭看着自己,何清歡擠出了一絲笑意:“媽,我很快就回來,你早點休息。”
喬雅韻點了點頭,眸光有點深邃,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揚在脣角。
其實傅安年很想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自何清歡掛了電話後神色就一直凝重,這讓傅安年有所擔心。
然而,何清歡卻是閉口不提,很顯然在這一刻她並不想讓傅安年知道,也沒打算告訴喬雅韻。
擡手撩了撩髮絲,何清歡咬了咬下脣,然後就噔噔瞪地跑上樓,也就那麼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何清歡就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然後挎着包包下樓。
“我出去了。”何清歡淡淡地撂下這麼一句話就匆匆忙忙地朝着門口走去。
傅安年與喬雅韻不約而同地凝視着何清歡的背影,各自都在思忖着何清歡到底因爲何事而突然出去。
“難道是因爲葉東?”傅安年自顧自地嘀咕着。
雖然聲音很小,不過喬雅韻還是聽見了傅安年的這句話。
喬雅韻眉毛聳了一下,隨即淡淡地問道:“安年,你在說什麼?”
傅安年這才意識過來自己不應該隨意猜測,然後就微微一笑衝着喬雅韻迴應道:“哦,沒什麼,沒什麼。”
越是強調沒什麼,就越是讓喬雅韻當中有什麼,雖然喬雅韻也沒有再追問下去,不過內心裡早已經有所揣測。
何清歡匆匆地趕往葉東約定的地點,剛一踏進藍調咖啡館,就被一陣悅耳動聽的藍調布魯斯音樂所吸引,在這種曖昧的情調中,何清歡瞬間覺得氛圍在緊張與鬆弛中交替,讓人忍不住搖擺起來。
遠遠地看着角落的吧檯處,一個熟悉的頎長身影引起了自己的注意。何清歡立刻疾步朝着那個方向走過去。
何清歡沒有打招呼,而是靜默着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然後身體稍微挪了一下靠近他。
這個時候,正在低頭看着咖啡發愣的葉知安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邊有人落座,驀然擡頭一看,發現是何清歡,葉知安流露出了一抹笑意。
“等我很久了?”何清歡淡淡地問道,眸光落在葉知安的那杯咖啡上。
還依稀能看到熱咖啡盪漾出的熱氣,在半空中嫋嫋升騰直至消散的模樣很是讓人迷醉。
葉知安輕輕地點頭,沒有立刻就說話,而是沉默了十來秒後才幽幽地開口說道:“清歡,有件事,我覺得我必須要跟你說。”
一聽到這句話,再擡眸看向葉知安,他的眼神那麼的堅定,幽深的黑眸裡彷彿藏匿着無盡的思緒,在他說這句話的那一個瞬間讓何清歡心裡有了一絲彷徨與恐懼。
是的,何清歡的預感告訴她,葉知安要告訴她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事,而是一個會讓她忐忑不安的消息。
何清歡清了清嗓子,微微低頭沉默了一下,然後才輕聲迴應:“知安,有話直說就好。”
葉知安定神看着何清歡許久,又是拿起小咖啡勺輕輕地攪拌了一下咖啡然後端起喝了兩口放下,雙脣抿緊的他這纔將手伸向他旁邊的一個地方將一份文件給拿過來。
當文件遞到何清歡的面前,何清歡怔住了。驀然擡眸看向葉知安,然後疑惑地問道:“知安,這是……”
葉知安微微嘆息,然後擡手指着那份文件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是在我媽的抽屜裡發現的。”
“你媽的抽屜?這到底是?”何清歡一邊帶着疑惑一邊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文件打開。
剛一打開文件,何清歡就愕然了,轉過頭肅然地盯着葉知安問道:“這是我媽當年的診斷報告?爲什麼你媽會有?”
“這就是問題所在。我也很想知道爲什麼我媽會有你媽的診斷報告。我記得……大家都說你媽是自殺死亡的。可是……我怎麼也無法理解爲什麼我媽會有你媽的報告,而且這份報告居然還保存到至今,這是爲什麼?”葉知安也同樣表達自己的疑惑。
何清歡雙脣緊抿,輕蹙的眉頭在這一刻讓她顯得是那麼的不安,這一份報告的背後到底隱藏了多少的故事,是否藏匿着當年自己母親死亡的真相呢?
何清歡快速地瀏覽了這份文件,這份報告指出她的母親葉秋在當年患上了重度抑鬱症。
何清歡越看下去就越是神色凝重起來,當她把文件給合上,目不轉睛地盯着葉知安問道:“我知道我媽當年有抑鬱症,這個,何雲正曾經跟我說過。我知道她爲什麼會有抑鬱症,就是因爲何雲正有了小三,我媽就……”
說到這裡,何清歡情緒有點激動,雖然她很努力地在剋制自己的情緒,不過因爲強壓內心的憤怒與委屈,眸底反而不可控制地氤氳出了一層薄霧。
何清歡昂着頭,努力地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葉知安抿了抿薄脣,然後低了一下頭溫聲說道:“清歡,那會我都還小,但是當時的我已經有十歲,所以我是有印象的。那會警察說你媽是墜樓自殺,我其實不相信這是真相。即便你媽有重度抑鬱症。”
葉知安如此之說,讓何清歡也更加懷疑起來。
“知安,在此之前,我也曾經找人偷偷調查過當年的事情。當時也給我說這件事不是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我媽絕對不是死於自殺,可是他也沒找到實質性的證據,我有想過放棄,但是每當我午夜夢迴,當母親在我的夢裡出現,我就知道我不應該這麼輕易放棄,我一定要找出事情的真相,我一定要找到那個背後的兇手。”
何清歡咬着牙齒說着這番話,無數次的夢裡,母親都在她的夢裡出現,夢裡的她笑靨如花,正當何清歡開心地叫喚着媽媽朝着她奔跑過去的時候,卻是聽見了母親的哭泣聲。這個夢,反反覆覆地做了很多遍,何清歡印象很深刻,她一直相信這應該也是母親託夢給她,希望她能去調查事情的真相然後讓她泉下能安息吧。
何清歡眼眶泛紅,說完這話時咬了咬下脣,,稍稍低頭擡手擦拭了一下雙眼,何清歡一字一頓地說道:“知安,如果……如果,你媽跟此事有關,你怎麼辦?”
也許這句話是何清歡最不想說出來的,也是葉知安最不願意聽到的。可是何清歡還是毫不遲疑地問了出來,只是……葉知安的反應超乎她的意料。
葉知安沒有表現出抗拒,而是沉默了一下,眉頭輕蹙着說道:“清歡,我一直當你是妹妹,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說罷,嘆息了一聲繼續說道:“很小的時候,我媽一直教育我說要做一個坦蕩有正氣的人,她跟我說男子漢大丈夫一定要光明磊落,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家人。”
何清歡聽言,有點怔然地看着他,顯然,何清歡對於葉知安說的這番話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