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歡抿抿嘴,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凝視着這個小莊,然後又擡頭看了看服務員,然後柔聲說道:“我要一杯日本清酒。”
“嫂子喜歡喝清酒啊。”小莊抿着笑意看向何清歡,傅安年聳聳肩附和着說道:“其實她是什麼都喝,但是因爲懶得選擇,就直接點了日本清酒,她的習慣性行爲。”
一聽這話,小莊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這個……有趣。”
傅安年清了清嗓子,然後神情就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眸光微斂的傅安年低沉着嗓音說道:“其實呢,這一次是有要緊事才找你的。”
“行了,我就知道你傅總貴人忙事多,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了就想起我這個老同學來了。”小莊靠着椅背,一副慵懶的姿態瞅着傅安年一本正經地詢問:“說吧,什麼事情。”
傅安年轉過頭看了看何清歡,然後眸光凜冽地說道:“是這樣的。清歡的母親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去世,當時警方的說法是,墜樓自殺。”
傅安年剛說完了這話,何清歡就着急着搭話了:“但是我不相信是自殺。現在我的表哥在他母親的抽屜裡發現了一份我媽當年的心理診斷報告,報告顯示我媽有重度抑鬱症。”
話音剛落,小莊沉默了幾秒十分認真地看着何清歡說道:“重度抑鬱症,這樣的病人是很有可能自殺的。這種疾病,在臨牀上的表現症狀之一就是容易有自殘或者自殺行爲。所以……”
小莊有點無奈地聳聳肩,擡眸看向傅安年。
見傅安年正盯着自己,小莊感到有點不自然了,不禁幽怨地瞅着傅安年埋汰了了一句:“誒呀,你盯着我看幹什麼呢。”
小莊挪了一下身子,然後身體微微前傾繼續分析道:“你的意思就是說你的舅媽現在還保存着你媽當年的診斷報告?”
看着小莊若有所思狀,何清歡抿了抿雙脣,又轉過臉凝望了一下傅安年然後才柔聲細語地說道:“我表哥確實是這麼跟我說的。當時發現這份報告的時候是用保鮮膜包裹着的,這分明是有意保存的。讓我跟安年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要保留一份二十年前的診斷報告,這當中有什麼秘密嗎?”
聽言,小莊也陷入了思索當中,眉宇間也流露出了一絲困惑。
傅安年與何清歡面面相覷了好幾秒,傅安年清了清嗓子然後詢問小莊:“這件事你也覺得有蹊蹺吧?因爲細細一想就會發現有很多的疑點。你說,這清歡的舅媽會不會跟清歡母親的死亡有直接的關係?”
小莊注視着傅安年許久,又轉過頭看看何清歡,雙脣抿了抿,然後才幽幽地說出他的看法:“單憑她特意保存這一份診斷報告來看,確實是很蹊蹺,很匪夷所思,現在也不敢確定她是不是有直接的聯繫,不過,我覺得目前可以從清歡的舅媽入手去調查,範圍可以擴大至她整個家庭。”
何清歡聽言,輕輕地點點頭表示認可小莊的說法。
“清歡,我記得你說過當年你外公就兩個孩子,就你媽跟葉東。但是你舅舅一向不大上進,所以你外公也不大看重他,那麼……”傅安年試圖作出大膽的猜測:“會不會是你舅舅跟你舅媽合謀陷害你母親謀奪葉家的財產。”
一聽到傅安年的這些話,何清歡整個人都不好了,呆呆地愣了許久。
小莊聽着傅安年的分析,偶有點點頭表示這種猜測也有個中道理。
“清歡,可能我的這種猜測會讓你感到有點不大願意接受,不過,在沒找到真相之前,我們要假設無數種可能。你覺得他們不可能,他們也許就偏偏是那個可能。”傅安年見何清歡沉默不語,也大概料想到何清歡一定是覺得他的猜測過於大膽,這讓她一時之間都難以接受。
葉東,是自己的親舅舅,是她母親的親哥哥,若說她的親舅舅要如此陷害她的母親,這也確實是讓人難以置信。
何清歡擡手輕輕地撩了一下垂掛於臉頰邊的柔軟髮絲,豐盈紅潤的雙脣在她思慮的時候微微張合,然而,何清歡卻始終沒有對此發表意見,只是聽了傅安年的言語後稍稍低頭,一種思緒複雜的模樣。
“好了,現在怎麼猜測也沒用,還是好好調查去找證據吧。只有證據纔是王道。”小莊看到何清歡有點低落,只能對傅安年如此之說。
聽言,傅安年也甚是認可,輕輕地點了點頭。
就在他們兩個人都以爲何清歡不會對此再發表什麼意見的時候,沉默良久的何清歡卻是幽幽地說起話來了。
“我覺得舅舅不會主動做陷害我媽的事情,如果有,一定是我舅媽唆使的。鄭曉秋是一個勢利虛榮的女人,爲了錢,她什麼都能幹的。我父親當年跟我說過,說鄭曉秋在當年與我媽就不大合得來,她也沒少在我媽的背後說她壞話。在我父親出軌的時候,鄭曉秋有可能乘火打劫。”何清歡眸光犀利,幽深的明眸在這一刻讓人看了都覺得有點畏懼。
是的,何清歡一想到當年自己母親就那麼突然死去,何清歡就無法平靜。這當中的恩怨真相,太誘惑她去探索。
“如果真的是鄭曉秋乾的,我不會放過她的!”何清歡咬着牙齒說出這句話,毫無溫度的言語讓傅安年聽了都有點震驚。
小莊扯了扯嘴角,然後低聲說道:“那……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辦吧,有什麼消息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告知你們。”
頓了頓,小莊似乎想起了什麼,然後一本嚴肅地詢問何清歡:“嫂子,這個……鄭曉秋你是舅媽的名字是吧?她這些年有在工作嗎?你的舅舅現在又是做什麼工作呢?”
小莊的話語令何清歡感到有些詫異,擡眸看了看傅安年,何清歡才柔聲迴應:“這個……我舅媽已經很久沒有去工作了,好像在我的印象裡,自從我上中學以來,她就沒去工作過,都是做家庭主婦。我舅舅以前有做過投資,但是失敗了,後來就是去過公司上班,然後現在……現在……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做什麼工作了。我已經很久沒跟他們聯繫。”
“這樣子……”小莊聽了何清歡的話後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頓了頓,一本肅然地看着傅安年說道:“也沒什麼了,我就是隨意問問了解了解,我會盡力去查的,希望能幫到你們。”
“那就謝謝你了。”傅安年一邊說一邊擡手輕輕地拍了拍小莊的肩膀,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傅安年略有感慨:“小莊,想不到啊,哈佛法學院出來的高材生居然不留在道爾頓律師事務所,反而還回國搞了這麼一個小偵探社,你真的甘心嗎?”
傅安年當年與小莊是同班同宿舍的好朋友,小莊後來去了美國哈佛深造,原以爲小莊是爲了成爲一個出色的律師而去的哈佛,卻沒有想到小莊居然只是爲了開一個自己的偵探社,這是圓小時候的夢想。
小莊抿抿嘴,一抹好看的弧度盪漾在脣角處。幽深的鷹眸直勾勾地盯着傅安年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甘心,絕對甘心……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是生活的樂趣,我學法律也是爲了能做好一個私家偵探,更是爲了在必要的時候爲我的客戶做辯護律師……這個嘛,我的價值可是不小的,你可別小覷我哦。”
“行,你牛!”傅安年豎起大拇指直誇小莊。
何清歡怔怔地聽着他們的對話,抿着溫柔的笑意。
“好了,別囉嗦這麼多了,乾杯。”小莊豪爽地舉起酒杯伸過去,傅安年見狀,趕緊也端起自己的那杯酒,何清歡看看他們,倒也挺配合,也跟隨着傅安年的節奏舉起了自己的那杯日本清酒。
老朋友敘舊,氣氛一派祥和,美人在旁,老友相伴,這對於傅安年來說也確實是一個愉快的夜晚。
離開酒吧後,何清歡與傅安年目送着小莊先行離開。
“小莊挺厲害的。”何清歡微微一笑,對傅安年說道。
“當年他是我們班級裡的佼佼者,比我還厲害的人物。”傅安年對小莊的誇獎溢於言表,那帶着美好回憶的笑意已經足以證明當年他與小莊的兄弟情深。光是聽傅安年的話語就已經讓何清歡感受到傅安年對小莊的由衷欣賞。
“好了,走吧。”傅安年走近何清歡的身邊然後很自然地就牽着了何清歡的纖纖玉手,兩人朝着不遠處的那輛小車走過去。
一路上,何清歡都偏過頭看向車窗外的夜景,不言一發。
傅安年見氣氛有點安靜,於是就播放了音樂。
別有風情的藍調爵士樂響徹在耳邊,何清歡抿了抿紅脣,轉過臉凝望傅安年。
“有話說?”傅安年雖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的道路,不過眼角餘光卻是有注意到何清歡正在注視着他。
“我心裡忐忑。”何清歡的語氣很平淡,雖然她在這一刻沒有去質疑那些事情,不過內心裡卻是有那麼一絲的恐懼。
她不知道如果真相出來後,她是否承受得住。即便她已經預想過好多種真相,但是……她多麼希望兇手不是自己的親人。
儘管何清歡的口吻是風淡雲輕的那種,不過傅安年這麼瞭解何清歡,又怎麼會感受不出來她的不安情緒呢。
騰出一個手摸了摸何清歡的頭頂,然後溫柔安撫她:“別想這麼多,一切都等小莊的結果,好嗎?”
何清歡眼睛眨巴了幾下,長長的睫羽在昏暗的光線中撲動着,嬌豔欲滴的雙脣在這一刻緊緊地抿着,對於傅安年的話,她無以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