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何紹龍的這番解釋,何清歡雖然有所淡定,但是心裡依然有所狐疑。
抿了抿雙脣,何清歡就擡手撩撥了一下發絲,然後對何紹龍說道:“所以……我就這麼直接敲門進去?是他一個人跟我談還是有幾個人?”
雖然心裡有所鎮定,不過爲了安全起見,何清歡還是希望多瞭解一下情況。
一聽到何清歡這麼一問,何紹龍就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然後直言何清歡太多疑。
“談個糾紛問題,你覺得還需要帶上一個團隊嗎?你這會不會將事情想象得太嚴重了?”
然而,何紹龍的話卻是遭到何清歡的反駁。
“不嚴重,你還會搞不定非要我來幫你忙?”何清歡冷笑着,頓了頓,然後就一本嚴肅地對話筒那邊的何紹龍交代道:“我還是沒有信心能談妥,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對我抱着太大的希望了。”
何紹龍聽言沉默了好幾秒,然後很淡然地迴應了何清歡的話:“你盡力就好。”
放下電話,何清歡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然後才擡手輕輕地敲門。
敲了不下三下,裡面才幽幽地傳來了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
“門沒鎖,進來吧。”
聽言,何清歡怔然了兩秒,然後才緩緩地擰了一下門把緩步走進去。
五星級酒店果然是不一樣,一進去,金碧輝煌的裝潢讓何清歡不由得在心裡感嘆了起來。
當何清歡踏着輕盈優雅的步伐走到了裡面時,看到了一個身着淡粉色長袖襯衣黑色西褲的男人背影,那雙皮鞋即便只是看到鞋跟處卻也讓何清歡不由得有了一種壓迫感。
總經理不愧是總經理,光是這穿着打扮就已經在氣場上震懾了一下何清歡。
何清歡雙脣抿了抿,內心裡一直在思忖着該如何來這一開場白。正要擡手撩一下額前垂落的髮絲時,男子幽幽地轉身過來。
何清歡稍稍擡眸,凝神一看,瞬間傻眼了。
這……這不學長嗎?何清歡簡直是瞠目結舌,愣愣地看着他許久也沒有說話。
察覺到何清歡的詫異之色,這個男子咳咳了兩下,然後踏着豪邁的步子朝着何清歡走過去。
“你……你是……學長?”何清歡終究是支支吾吾地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男子聽言,抿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在脣角,幽深的黑眸凝視着何清歡的清麗臉蛋,就那麼雙目對望了片刻,男子才溫聲問道:“你就是何清歡?”
何清歡一聽到這句話,不自覺中就緊緊地抿着雙脣然後重重地點頭。
“你是我學長吧?你是林子豪。是不是?”頓了頓,何清歡還喜出望外地說起之前在公司裡相遇的事情:“上次……在喬家裡,我們還在茶水間碰過面的,你還記得嗎?”
男子抿抿薄脣,眸光變得有點迷離,微微揚着下巴凝視着何清歡幽幽地問道:“林子豪?你學長?”
頓了頓,男子湊近何清歡的臉頰邊,然後吐着暖暖的呼吸氣息柔聲追問:“我是你的學長?”
如此曖昧的舉動,讓何清歡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了兩步。
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何清歡淡定了一下然後一本正經地問道:“不是說要談這個糾紛問題嗎?我代表喬家來的。”
聽了何清歡的言語,男子微微點頭,然後盪漾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凝眸看了看何清歡,然後轉身走到一個白色的歐式凳子上一屁股坐下,隨即擡頭直勾勾地盯着何清歡問道:“行,那你說,這個糾紛你們打算怎麼解決。現在問題主要是在你們喬家集團。我是不可能這麼白白賠償的。”
何清歡咬了咬下脣,心裡已經不自覺中有了一種壓力,眼前的這個男子看來要比想象中的要難對付多了。
緩步走過去,何清歡在男子的身邊坐下,明眸一擡,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視線然後十分嚴肅地說道:“按照合同上的約定,這是你們單方面的違約,所以違約金是你們必須賠償的。至於你們指出的是因爲喬家集團在這個項目上的進度不到位,所以你們才提出這種訴求,我們覺得這是不合理的。這個項目本身複雜,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左右,不是我們主觀上的延緩進度。”
“哦?”男子似乎對何清歡的話略有質疑,黑眸微微擡起,瞥視了一下何清歡,然後不疾不徐地反問:“那麼……你的意思是,我們賠償是理所當然,你們沒有按照合同上的約定達到該有的進度也是理所當然?所以……這一次,你們喬家換了你來跟我談這個糾紛問題,是爲了什麼?”
頓了頓,深邃的目光停留在何清歡的領口處,然後揚着邪肆的笑容問道:“敢情你們這是在跟我玩一出美人計?”
一聽這話,何清歡瞬間就感到了有一種危機感,再看他的眼神,半眯着凝視她的胸口處,這種意味再也明顯不過,何清歡下意識地就表現出了與剛剛截然不同的態度。
只見她神色驟變,眸光也開始蘊含着一絲怒意,聲音變得有點低沉起來,能讓人感覺出來她是在強壓自己的不良情緒。
“OK,如果你覺得對我們所說的不認同,或者你可以起訴,這糾紛就讓法院來判決吧。”何清歡眸光犀利地看着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另外,我想我有必要告知你,我並非喬家集團的法律顧問,何紹龍說你對他有各種不配合,所以才哀求我幫他這個忙來找你談,既然你現在也對我所說的這麼不滿意,那我想,我們也沒必要談下去了。就這樣吧。”
說罷,何清歡冷着臉就起身朝着門口處走去,然而……讓她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男子突然從背後一個箭步上前就一把摟着了何清歡的身體,然後死勁地將何清歡往裡抱過去。
何清歡瞬間嚇壞了,下意識地就驚叫起來,然後手腳拼命地要掙脫他的鉗制。
正當男子要得逞的時候,房間的門居然就被人破了而入。
何清歡在驚慌中凝眸一看,來者居然是何紹龍!
“紹龍,救我!”何清歡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看到何紹龍出現內心瞬間踏實了不少。
何紹龍匆匆地跨步走過去,上前二話不說就是一拳掄了過去。
不過是兩秒鐘的時間,男子的嘴角就已經流出了鮮血,男子沒有畏懼,抿着笑意擡手輕輕地往嘴角處擦拭了一下,然後盯着何紹龍就問道:“你不是不來的嗎,怎麼突然就又出現了?”
“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何紹龍沒有直面迴應男子的話,怒色沖沖地罵了一句,然後就要擡手揮拳想要繼續揍他。
何清歡立馬上前制止,然後惡狠狠地瞪着男子說:“想不到你堂堂一個總經理,居然是人面獸心。”
說罷,何清歡就轉過臉對何紹龍說道:“我們走,這糾紛,就等着法院來判吧。”
何清歡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去攥着何紹龍的手腕,然後一把拉扯着他就要朝着門口走去。
然而,何紹龍卻是推開了何清歡的手,然後神情嚴肅地對男子說道:“林經理,這事兒我慢慢跟你算。”
說完,何紹龍板着臉然後拉着何清歡離開了那個房間。
一走出那個酒店房間,何清歡瞬間就來火了,一直對那個男子罵個不停。
然而……她以爲的男子是個色狼,卻不過是爲了配合何紹龍演了一齣戲罷了。
頓了頓,何清歡抿了抿雙脣,然後有些尷尬地對何紹龍說道:“還是謝謝你的及時趕來,要不然不知道會怎麼樣。”
何紹龍擡手撓了撓頭,然後略有拘謹地表示不過是剛吃完晚飯閒着無聊就想過來看看情況,結果剛好碰上了這麼一幕。
嘆息了一下,何清歡略有感慨地說道:“看來這是要打官司的節奏了。只是……我有個疑點,他堂堂一個總經理,怎麼就……會做這種事情?他不怕被人告嗎?”
何清歡一邊說出自己的疑問一邊放緩了腳步,眸光變得富有深意。
“這……哎,什麼人都有的了。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一次啊……你就當是吸取了個教訓,以後還是當心一點。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找你跟他談的,我也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人,簡直是斯文敗類,一表人才居然這麼齷齪!”何紹龍咬牙切齒地說着這番話,然而,在何清歡沒有凝視着他的時候,他的表情卻是意味深長。
而此時,還在酒店房間裡的男子卻是略有惆悵地抽起了煙。
從何清歡在喬家集團裡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認出了何清歡,他記得多年以前兩人曾經在同一個校園,當年他還幫過何清歡不少忙,也一度對何清歡有過心動。
而如今,明明是一個曾經暗戀過的小學妹,他卻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否認自己與何清歡認識,也不過是迫於無奈罷了。
沉重地嘆息了一聲,輕輕地彈了彈菸灰在菸灰缸裡,轉過頭看了看窗外的夜色。
何紹龍,算你狠!男子幽深的黑眸迸射出了一道犀利的光芒,眼底的怒意已經宣示着他對何紹龍的不滿。
將菸頭狠狠地往菸灰缸裡用力一掐,男子就起身走到窗邊眺望着外面的夜色,微微仰頭看着夜空中的彎月,思緒也被帶回到了一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