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知夏終於服帖了,傅安年心裡也終於鬆了一口氣,然而轉念一想,傅安年卻又忐忑了。
是啊,這麼貿然就將葉知夏帶回家裡,且不說喬雅韻是否介意,他也不知道何清歡會如何看待。
想到這,傅安年眉頭也都輕蹙了起來,雙脣抿得緊緊的他更顯神色凝重。
“走啊?不是說你去家嗎?”葉知夏見傅安年還愣着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催促了起來。
兩人朝着停車場那邊走去,路過一個24小時營業的小超市,葉知夏二話不說就直奔裡面,然後利索地就拿了兩罐啤酒付賬走了出來。
全程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傅安年都還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尋思着回去後如何給何清歡交代,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葉知夏已經到裡面去買了酒出來。
葉知夏走出超市,看到傅安年就在前方不遠處,趕緊追了上去。然而,雖然葉知夏意識還尚有清醒,不過微醺暈乎的感覺還是讓她的腳步顯得略有踉蹌。
感覺到葉知夏突然出現在身旁還將一袋子遞給自己,傅安年轉過頭看了看她,怔了幾秒才接過那個袋子。
打開一看,發現是兩罐啤酒,傅安年疑惑地問道:“你都喝了這麼多,你還買來幹什麼?”
葉知夏嘻嘻笑着,擡手就直指前方的一盞路燈,然後跨步走到了傅安年的面前咬了咬下脣說道:“那盞燈,是不是照亮了回家的路?我終於可以跟着你回家了。”
能跟傅安年回去他的家,葉知夏表現出了明顯的興奮,一路上都在扯着笑容。
鑽進車子裡,葉知夏二話不說就拿了一罐啤酒打開然後就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喝了一半,還蠻豪放地打了一個響嗝。
傅安年始終沉默不語,只顧專心開車,街上的行人與車子已經比較少,傅安年依然保持着正常的車速沒敢超速行駛。
“你不喝嗎?你不陪我喝嗎?”葉知夏三兩下功夫就已經喝完了一罐啤酒,然後隨意地就將罐子扔在了車內地板上,然後身體一個挪動,就直接黏着了傅安年。
傅安年下意識地就擡擡胳膊肘,示意葉知夏移開身子。
“怎麼?我挨着一下都不行啊?這麼嫌棄我?”葉知夏略有不悅地抱怨着,濃烈的酒味撲向傅安年的鼻腔。
傅安年這一下還真的有所嫌棄了,特意擰了一下頭瞥向車窗外,幾秒鐘後才轉過頭盯着前方專心開車。
大約二十分鐘的車程後,終於到了傅安年的家門前。
此時,喬雅韻早已經入睡,而何清歡則還在房間裡躺着心心念念着傅安年爲什麼還沒歸來,輾轉反側的她只能睜眼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傅安年打開門,然後回過頭看了看身後站着的葉知夏,溫聲說道:“進去吧。”
走進這個家,葉知夏即便知道自己不是這個屋子的女主人,卻也有着一種莫名的狂喜。
儘管不是第一次進來這個屋子,可是這一次到來,葉知夏卻還是感到驚喜,一進去就環視了一下四周。
傅安年知道已經是深夜,想着喬雅韻與何清歡一定已經入睡,故而特意放輕了腳步,無奈葉知夏穿着高跟鞋,每走一步就發出了響亮的聲音。
樓上的何清歡聽着腳步聲,知道一定是傅安年回來了,內心一陣欣喜,立馬就從牀上爬起來,本來還帶着疲倦睏意的她瞬間就精神抖擻了起來。
走出房間站在扶欄前俯視着樓下,看到傅安年先是驚喜,視線再偏移一下,看到了葉知夏,何清歡瞬間就心情複雜了起來。
也沒有多想,何清歡趕緊就下樓,然後上前就拉着葉知夏的手錶現得十分擔心:“知夏,你怎了?剛剛你哥還打電話來了,他們都在擔心你。你到這來,你給他們說了嗎?”
葉知夏微微低頭看着何清歡攥着自己手掌的手,淡淡一笑,隨即從何清歡的纖纖玉手中抽離自己的手,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他們不需要知道的。”
傅安年抿了抿薄脣,然後走到何清歡的身邊,何清歡擡眸看着傅安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兩人面面相覷了幾秒,傅安年率先開腔:“知夏,要不……你先去洗個澡。你到客房裡去休息個晚上。”
聽言,何清歡表現得有些熱情,立馬就搭上了話:“知夏,我去給你拿套睡衣。”
話音剛落,何清歡似乎意識到了一些問題,頓了頓,略有尷尬地笑着詢問葉知夏:“我穿的睡衣,你不介意吧?將就着穿個晚上。”
葉知夏擡頭看了看傅安年,看到傅安年正面色嚴肅地盯着自己,葉知夏立馬擠出了一抹笑容,然後十分有禮貌的樣子迴應:“可以啊,沒關係的。”
葉知夏說話間都透着濃烈的酒味,何清歡不禁眉頭一蹙,緊張地問葉知夏:“你喝了很多酒?要不要給你泡杯茶醒醒酒?”
“不用了!”葉知夏有些冷然地拒絕了何清歡的熱情。
轉過頭看了看傅安年,葉知夏盪漾着如花笑靨,柔聲細語地說道:“浴室是在哪裡?”
“就在那邊。”何清歡反應迅速,搶先回答了葉知夏的話,說罷,還朝着浴室那邊走去,指了指那個方向示意。
葉知夏揚着下巴,帶着一種傲嬌之意瞥視了一眼何清歡,然後緩步朝着浴室方向走過去。
何清歡始終保持着一種淺淺笑意,心裡想着葉知夏總算是平安無事,也不至於讓她有所牽掛擔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的何清歡又怎麼會留意到葉知夏的那種眼神呢,看向傅安年的時候,何清歡還一臉欣喜地表示葉知夏沒事就好。
“我去拿個睡衣給知夏。”何清歡經過傅安年身邊的時候柔聲說了一句然後就徑自上樓回房間拿衣服。
“清歡……”當何清歡拿着睡衣準備拿去給葉知夏的時候,傅安年一把攥着了剛要經過的何清歡的手腕,眼光帶着一絲愧疚之意,薄脣微微動了動,難以啓齒說出那句對不起。
何清歡淺淺笑着,輕輕地推開了傅安年的手,然後走向浴室將睡衣遞給了葉知夏。
“清歡,你是不是在生氣?”傅安年越是看到何清歡盪漾着那種淺淺笑意,心裡就越是過意不去,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何清歡的事情一樣,滿滿的愧疚感襲上心頭讓他感到窒息一般。
走到沙發上坐下的何清歡微微擡起明眸,抿了抿嘴,然後風淡雲輕地問道:“爲什麼這麼問我?”
傅安年低頭思忖了兩秒,然後緩步走過去坐在何清歡的身邊,伸手去攥着何清歡的纖細玉手,輕輕地摩挲着那寸寸白皙嫩滑的肌膚,一本正經地柔聲說道:“我沒有經過你同意就把知夏帶回家了。我不知道你會作何想……”
聽着傅安年的言辭,感受着那種口吻,何清歡意識到傅安年一定是以爲她在暗中生氣卻又佯裝大度。
何清歡咧嘴一笑,然後扭頭凝視着傅安年十分認真地回答:“知夏是我表妹,她這麼大晚上一個人在外面又不願意回家,你帶她回來沒有錯。”
頓了頓,何清歡反握着傅安年的寬厚大手,安慰起他來:“我真的沒事,你別擔心。”
看着何清歡的秋水般的眼眸,那種如此柔和的眸光,傅安年輕輕地點頭確信何清歡並沒有因此不愉快。
翌日。
當葉知夏出現在喬雅韻的眼前,喬雅韻不禁錯愕地看向傅安年與何清歡。
被喬雅韻以一種詫異的眼神盯着,傅安年瞬間就尷尬了,倒是何清歡揚着笑意立馬對喬雅韻解釋。
“昨天知夏她……太晚了,安年就讓她到這來休息了一個晚上。”何清歡雖然故作輕鬆地解釋,不過心裡卻是明白喬雅韻的意思,喬雅韻面無表情的凝視最是讓人惶恐。
葉知夏擡手嬌媚十足地撩撥了一下發絲,然後接着何清歡的話說道:“是啊,我昨天跟我爸媽吵架,玩了一下離家出走,沒地方可去,安年就讓我到這來了。”
頓了頓,葉知夏直勾勾地盯着喬雅韻,幽幽地詢問:“伯母不會介意的吧?”
葉知夏是個聰明的人,先下手爲強說了這麼一句話,喬雅韻即便是介意也不好當着傅安年與何清歡的面有所表現。
微微一笑,喬雅韻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昨天晚上睡得還好吧?”
喬雅韻一邊說着一邊端起牛奶,深邃的眸光掠過了傅安年與何清歡,心裡已經在尋思着傅安年到底是怎麼應對葉知夏的,她最爲擔心的是傅安年這麼貿然帶葉知夏回來,何清歡是否真的不介意。
葉知夏喝了口牛奶,然後轉頭柔情地看着傅安年,十分斯文地回答:“挺好的,你們這環境很好,晚上幽靜,睡眠特別好。”
聽着葉知夏的話,傅安年始終不發一言,何清歡則是笑盈盈地吃着早餐。
良久,見他們都不說話,葉知夏咳咳兩下,然後故意找話題希望引起傅安年的注意。
“哦對了,那個手遊項目……應該很快就會審覈通過了,你們放心,有我在,這個項目一定是沒問題的。”說完,葉知夏還俏皮地衝着傅安年眨巴了一下眼睛。
喬雅韻看着葉知夏的面部表情,再瞥視一眼何清歡,見何清歡抿着雙脣凝望着傅安年,喬雅韻的心裡就更是不安了。
傅安年清了清嗓子,然後岔開話題:“我吃得差不多了。”
頓了頓,傅安年轉過臉看何清歡,柔聲說道:“要不等你一起去公司?”
何清歡一聽到這句話,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居然第一反應是看了看一旁的葉知夏,隨即擡眸看向坐在對面的喬雅韻。扯了扯嘴角然後才溫聲說了一個“好”字。
聽到傅安年如此柔聲細語地對何清歡說話,葉知夏心裡咯噔了一下,隨即陰陽怪氣地說道:“現在可是高峰期,打車可不好打吧。哎……我一會看來要遲到了,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做呢,等着被頭兒批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