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歡聳聳肩,然後擡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些文件資料說道:“還有很多東西要做,恐怕沒時間。”
聽到何清歡這麼一說,何紹龍閃過一絲尷尬之色,扯了扯嘴角,抿嘴說道:“看來……也確實是很忙。”
被何紹龍這麼一個迴應,何清歡其實也有所尷尬,雙脣抿抿後,就淡淡地笑着問道:“那……要不下一次吧。”
一聽到何清歡如此婉拒,何紹龍的神色就有些不大平和了,明顯地閃過了一抹黯淡的氣息。
頓了頓,何紹龍一本嚴肅地看着何清歡說道:“我要出國了。所以……下一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
何清歡眉頭婉轉,柔和的目光閃過了一絲疑惑,頓了頓,何清歡溫聲問道:“出國?你要去哪裡?怎麼就突然出國了?”
何紹龍抿嘴一笑,眼神變得有些複雜,低頭沉默了一下,何紹龍轉身朝着一旁的沙發走去,一屁股坐下就很自然地翹起了二郎腿。
黑眸一擡,何紹龍一臉認真地說道:“去美國,歸期未定。”
“這樣……”何清歡沒有太強烈的反應,她的臉也讓人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變化。
兩人一度陷入了沉默的氣氛,爲了打破那份尷尬,最後還是何紹龍主動開腔詢問。
“要不今天晚上吃個飯吧。我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也沒什麼,我可以在辦公室裡等你下班。”何紹龍十分陳懇地說出那句話,眼神無比篤定地看着她。
何清歡眸光微斂,在光線的照耀下如翅膀那般的長睫羽不斷地撲動,彷彿在宣示她此刻的糾結心情。
是啊,何清歡知道自己這一天工作確實很繁忙,她已經做好了加班的準備,壓根就沒心思與人去吃飯聊人生。
然而,何紹龍的目光很堅定,似乎一定要說服她在這一天陪他吃飯送行一般。
察覺出何清歡的猶豫之意,何紹龍故意作清嗓子狀,然後扭頭看着窗外,在那一縷陽光的照耀下,何紹龍的臉龐顯得肌膚白皙,英俊的五官也更顯深邃立體。
就在何清歡遲疑着如何迴應他的話時,何紹龍再次開腔說話:“一場姐弟,爲弟弟送行一下,不過分吧……”
何紹龍說這話的時候口吻很溫和,聲音雖然有了一絲清冷,不過卻依然能讓人感受到一種誠懇,甚至是一種哀求之意。
何清歡抿了抿脣,眼底閃過了一抹光芒,嘴角輕輕上揚後就柔聲迴應:“行,那就今晚一起吃個飯吧。不過,可能要稍微晚一點點,畢竟我這……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說罷,何清歡有些無奈地聳了聳眉毛,臉上的笑意很清淡。
“好,那我等你。”說罷,何紹龍臉上帶着盈盈笑意,心情愉悅地起身走出了何清歡的辦公室。
看到何紹龍走了出去,何清歡不禁沉重地嘆息了一聲。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突然這麼嘆息,只是覺得內心裡有些不踏實。
最近喬家因爲業績的下滑,各種負面新聞又層出不窮地曝光在網絡上,對於喬家集團的聲譽已經帶來了很大的影響。
鑑於此,一些員工也對喬家集團遭遇的這些挫折感到失望,傅安年雖然身爲總經理,不過對於眼下的這些問題處理得還不是太妥善,想必也是對傅安年這個總經理感到失望所以才紛紛辭職。
何清歡怔怔地坐在辦公桌前,雙手托腮略有思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那些文件,心裡一陣低落。
何紹龍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弟弟,不過入職喬家集團也有蠻長一段時間了,身爲喬家集團的法律顧問,居然也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離職,也確實是出乎她的意料。
就在何清歡因爲思忖這些而感到焦頭爛額的時候,門外突然又響起了一陣叩門聲音。
何清歡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然後驀然擡眸,轉頭看了看門口處,聲音有些低沉地說道:“進來吧。”
門緩緩地打開,是運營部的一個女下屬,懷裡抱着一堆文件朝着何清歡走了過來。
何清歡的眼睛一看到那些文件,心裡就咯噔了起來。
天哪,怎麼這麼多文件……
何清歡內心已經忍不住驚呼,然後表面上卻依然要佯裝平靜,見女下屬將一堆文件優雅地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何清歡擡頭看了看她,終於忍不住詢問了起來。
“怎麼還有這麼多方案。”何清歡滿心疑惑地看着她,希望能聽到一個讓自己高興的答案。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女下屬抿了抿雙脣,彷彿於心不忍似的,吞吞吐吐地說道:“這……是今天她們剛剛做完的一些策劃案,是給你過目的。”
一聽到這句話,何清歡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脣角微微扯了扯,有些冷淡地說道:“好,你先出去吧。”
說罷,何清歡就伸手將那一疊文件給挪動了一下位置,低下頭就情不自禁地擡手輕輕地爲自己揉捏着太陽穴。
做運營經理可真的是一件苦逼事,每天要過目下屬做出來的一些策劃案,不合理的自己還得提點修改,而自己也疲於應付上級領導所交過來的一些重要事項。
自從坐上了運營部經理的這個位置,每一個月的KPI考覈更是讓何清歡如坐鍼氈,一想到這些就感到壓力沉重得好像三座大山齊齊壓在自己的胸口上,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靠着椅背,何清歡輕輕地端起桌上的那一杯冷咖啡,用小勺子優雅地攪動了兩下,就大口地喝上了幾口。
轉過頭看着窗外,外面暖陽高照,儘管沒有開窗都彷彿感受到外面的一些寒意,不過何清歡在這一刻卻感覺到自己的心比外面的溫度還要冷。
一陣多愁善感後,何清歡還是不得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繼續投入工作中。
臨下班的時候,何清歡給傅安年打了個電話告知要與何紹龍一起吃晚飯。
傅安年剛想要讓何清歡推卻那頓飯的時候,何清歡居然就急匆匆地掛了電話。
傅安年不疾不徐地將手機給放着在桌上,點燃一根菸就有些苦悶地抽了起來。
幽幽地吐着煙霧,傅安年起身走到牀邊眺望着外面的天空,是的,他內心的不好的預感已經越來越強烈。
何紹龍三番四次找何清歡吃飯,而且還都是單獨約飯,這可是讓傅安年的安全感一點點地在丟失。
驀然轉過身子疾步走到桌前,傅安年將菸頭往那個透明的菸灰缸上用力一摁,煙就滅了。
傅安年親自去了一趟何清歡的辦公室,看到何清歡正在埋頭看着策劃案,傅安年咳咳了兩下,然後就一本嚴肅地質問:“你怎麼又跟何紹龍吃飯了?”
劈頭蓋臉的一句話讓何清歡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畢竟平時她與何紹龍吃那麼一頓飯他都沒這麼大的反應的。
何清歡有些詫異地擡眸看了看他,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安年,你怎麼了?怎麼好像很大意見一樣?”
話音一落,傅安年就立馬接上了她的話冷然地迴應:“是的,我不喜歡你跟他一起吃飯。”
那種聲色俱厲的模樣是何清歡少見的,看到那陰沉的臉色,何清歡就更是疑惑了,嘴角微微一揚,就帶着淺笑詢問:“安年,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就……”
一邊說着一邊起身走向傅安年,來到傅安年的面前,何清歡擡起明眸,柔和的目光落在傅安年的眼瞳上,看着他的瞳孔倒映着自己的影子,何清歡笑靨如花了。
“你怎麼了?你生氣?”何清歡絲毫沒有意識到傅安年的怒意正在內心氾濫,還十分淡然地詢問。
傅安年眼神犀利,目光灼灼地看着何清歡許久才幽幽地說道:“這頓飯,你別去了。”
一聽到被傅安年所阻撓,何清歡就更加覺得納悶了,明明就是吃一頓飯的事情,而且對方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這有什麼不妥的嗎,爲什麼傅安年就非要這麼阻攔呢。
本來還有些明媚的笑容瞬間就凝結在了脣角,何清歡雙脣緊緊地抿着,眉梢見流露出了一絲不悅。
低頭沉默了一下,何清歡就轉身走向沙發一屁股坐下,驀然擡眸就直勾勾地瞪着傅安年質問:“你最近怎麼了?爲什麼我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你好像都很有意見一樣,總是要阻撓我反駁我。”
話語一出,傅安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能看出他其實內心是有着很多的不滿的,不過他很努力地在剋制着自己的不良情緒。
薄脣抿了抿,傅安年走到何清歡的身邊坐下,伸手去輕輕地拉了一下她的纖纖玉手然後語重心長地說出他的想法。
“清歡,我不是有意去幹涉你的交際自由,只是這個何紹龍……他……”傅安年欲言又止,幽深的帶着一絲忐忑意味的目光在何清歡的臉上停留,良久,傅安年沉重地嘆息 了起來。
見傅安年欲言又止,何清歡倒也心急了,沒好氣地抱怨他:“有話就說,別藏着掖着的,你說出來,我就想看看你到底這葫蘆裡都是賣的什麼藥了。”
何清歡一邊埋汰一邊擡手直戳傅安年的胸膛處,即便是生氣噘嘴 ,卻也依然有着幾分可愛嫵媚。
看着這樣的何清歡,傅安年承認自己終究是心軟,可是心底的那一抹怒意卻怎麼也無法抹去。
扯了扯嘴角後,傅安年就語氣變得有些柔和了起來:“哎,總之,你聽我的,別跟他吃飯就是了。”
然而,何清歡卻也是倔脾氣,越是沒說清楚理由就被幹涉的,就越是不肯就此妥協,眼眸一擡,就直勾勾地瞪着傅安年,一臉挑釁的模樣。
“你不說清楚,我就非要去。”何清歡說這話的時候居然是昂着頭看傅安年,儼然一個淘氣在挑戰大人威嚴的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