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何清歡就心懷鄙夷地扯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咳咳兩下,就幽幽地對小莊說道:“小莊,你最近不是也有個人經常打錯給你?”
聽言,小莊先是微微一怔,隨即頭腦快速地反應過來,用力地點了點頭就附和着何清歡的話說道:“哎,是啊,這個人很古怪的,三兩天就給我打一次,我都說了是打錯,她還堅持打。”
說罷,小莊還表現得十分無奈的樣子,聳了聳肩,笑容多了一種尷尬的意味。
聽着何清歡與小莊的對話,陳永民與嘉尚他們一家子都突然沉默了下來,三人面面相覷了幾秒,就看到他們各自神色有異。
就在這個時候,小莊的手機還當真突然響起了急促的鈴聲,小莊愕然地看向陳永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就溫聲說道:“還真的有電話了,興許還真的是那個人又打來了。”
說罷,小莊就立馬起身走到一旁去接聽電話了。
世事總是那麼的奇妙 ,沒想到何清歡說的話居然還真的成了現實。
“喂,我找陳老先生!”一道低沉的嗓音幽幽地隔着話筒傳過來。
小莊愣了一愣,然後就回過頭看向陳永民,溫聲說道:“這位朋友,你是不是打錯了呢?我不是陳老先生。”
一聽到這話,陳永民瞬間就臉色驟變了,雙脣也都微微顫了顫,眸光微斂了一下就溫聲說道:“菜要涼了,趕緊吃。”
倉促地說了幾句話後,小莊就掛了電話,拿着手機笑意盈盈地走回來落座後,就開玩笑地衝着陳永民說道:“我還差點以爲是找你的呢。”
話音剛落,旁邊的座機再次響起了。
一聽到電話響聲,嘉尚心裡就不由自主地咯噔了起來,驀然擡眸看了看陳永民,見繼母給她打眼色,嘉尚就趕緊起身走向了那個座機。
“hello。”嘉尚自然而然地飆了一句英文,然而,在聽到了對方的聲音後,嘉尚卻是神色驟變了。
沒錯,對方明顯是用了變聲器,不男不女的聲音讓人難以識別出這個來電者到底是男性還是女性。
見嘉尚沉默了下來,嘉尚的繼母立馬放下了碗筷然後走上前。
嘉尚爲了避免讓何清歡與小莊生疑,趕緊敷衍了一句“打錯了”就匆匆地掛了電話。
其實,嘉尚已經大概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對方一開口就說明是要找陳永民,嘉尚知道這個人一定也是瞭解二十年前關於葉秋的事情的。
“怎麼了?又是打錯的?”陳永民幽幽地回頭凝視着嘉尚問了這話。
嘉尚輕輕點頭,眼底卻是浮現出了一絲不安的氣息。
何清歡抿了抿紅脣,裝作十分不在意的樣子,淡淡地說道:“這麼多打錯的啊。”
聽着何清歡的那話,陳永民自然是有所察覺的,他知道何清歡並非無知地說這句話,而是故意說出這句話來試探他們的反應罷了。
陳永民擡手輕輕地捂了一下嘴巴,大聲地乾咳了幾下,然後就用那略有滄桑感的聲音問道:“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聽言,嘉尚一邊緩步過來一邊擡眸瞅了瞅小莊與何清歡,然後風淡雲輕地回答陳永民的話:“不知道,就是一個……聲音太難辨別了,像男又像女的。”
一聽嘉尚的這話,何清歡就抿着笑意擡眸看向嘉尚一臉淡然地問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對方變聲了?”
何清歡的話猶如五雷轟頂一般,瞬間就讓嘉尚石化了,怔了好幾秒,嘉尚才扯着一抹不自然的笑意說道:“大概是吧。”
嘉尚的繼母自然是察覺出那一定是一個不平凡的電話,不然嘉尚絕對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爸,電話可能是找你的,不過……對方似乎很激動,還沒說上兩句就匆匆地掛了電話。”嘉尚略有無奈地看着陳永民,眸底明顯地閃過了一絲不安。
此時,何清歡突然就將碗筷給輕輕地放下在桌面上了,明眸一擡,就抿出了一抹好看的笑靨柔聲細語地說道:“看來這是個神秘之人。”
陳永民故作淡然地笑了笑,端起湯碗不疾不徐地喝了幾口湯,然後就對何清歡說道:“清歡小姐,似乎對此很有興趣?”
一聽這話,何清歡倒是抿了抿雙脣,然後就淡淡地笑着說道:“談不上是興趣,不過是好奇心作祟。”
“陳老先生,我想有的話我就不迂迴婉轉了吧,這一次呢,嘉尚邀請我們過來一起吃飯,我們都感到十分的榮幸,不過……榮幸歸榮幸,有的東西該問還是得問。”小莊突然表情嚴肅起來,一臉認真地說道。
聽着小莊的這種如此嚴肅的言辭,陳永民雙脣稍稍抿緊了一下,隨即扯着不自然的笑意回答:“孩子啊,你要問的那些,我真的不知道啊,如果我知道,我沒必要這麼瞞着你。”
陳永民嘴角微微撇了一下,幽深的眸光落在嘉尚的身上,嘉尚咳咳兩下,隨即柔聲細語地對小莊說道:“小莊,我想你真的找錯人了。都這麼久遠的事情了,我爸現在這病又……”
嘉尚沒有將話給說完,不過當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不就是希望小莊適可而止別再追究了。
何清歡擡手輕撩了一下發絲,眸光微微流轉,一抹別有深意的微笑盪漾在脣角,良久,何清歡凝眸看着嘉尚認真地說道:“千里迢迢來到這裡了,總該試試看。”
說罷,還沒等嘉尚反應過來呢,何清歡就驀然起身緩步走向陳永民。
在陳永民的身邊,何清歡頓住腳步,原本還柔和的目光突然就變得凌厲起來了,那種意味深長的表情更是讓人看了就感到震懾。
陳永民自然揣度到何清歡的此舉用意何在,所以當何清歡走到他的身旁時,陳永民也是自然而然地就轉過臉凝眸看向何清歡,脣角微微帶着一絲笑意。
“陳老先生,那個神秘電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幕後兇手吧,找你是想要恐嚇你不要曝光真相吧?”何清歡聲音溫和地說着這話,儘管表情並不太嚴肅,可眼底的那一抹笑意卻讓人感到發寒。
一聽到何清歡說出這句話,嘉尚的繼母立馬就神色驟變了,心裡頓然就不滿,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怒色。
一個箭步上前就對何清歡目露兇光地警惕說道:“何小姐,請你不要再問這些事了,我丈夫他身體不好,不能受到刺激。”
何清歡稍稍轉過臉,擡眸看向她,陰陽怪氣地反問道:“不是說腦退化症嗎?又不是心臟病,我想不至於會受刺激吧。再說了……我得趁着陳老先生失去所有的記憶之前問出真相。”
小莊見兩人之間充滿了**味,知道任由這樣下去一定不行,只好趕緊起身走到何清歡的身旁伸手輕輕地拽了一下何清歡的手腕並且給她打了一個眼色。
何清歡雙脣微微一抿,笑意凝結在脣角,良久,何清歡幽幽地說道:“陳老先生,我母親當年死得那麼突然,我知道一定是有蹊蹺的,我不會輕易放棄追查的。而且……”
說到這的時候,何清歡兩眼一瞪,表情格外嚴肅地對陳永民說道:“心理醫生的診斷報告我們有,我們也已經知道了在我母親死前她曾經服用過非治療所需的精神科藥物。”
此言一出,陳永民神色瞬間就凝重起來了,薄脣努力在抿緊,卻是不爭氣地忍不住瑟瑟顫抖。
察覺到陳永民情緒已經有了一些激動,嘉尚的繼母顯得十分的緊張,趕緊伸手去攔着何清歡揚着下巴對她不懷好意地警告起來:“何小姐,請你不要再糾纏他問這些了,他現在的狀況不適合談這些。”
“現在不適合,什麼時候適合?等他全部記憶力喪失的那一天?”何清歡也是不甘示弱,挑着眉毛一字一頓地質問。
嘉尚一看自己的繼母與何清歡針鋒相對起來,心裡不由得一緊,趕緊也起身走了過去隔開她們兩人。
生硬地擠出了一絲笑意,嘉尚就溫柔地對何清歡說道:“清歡,你彆着急,這些,我們可以慢慢了解,只是……”
嘉尚回過頭看着她的父親已經雙手微微顫抖,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的樣子,心裡自然是忐忑不安的。
“清歡,要不今天先別問了,我爸他現在狀況不太好,他真的不能受到任何的刺激的。”嘉尚蹙着眉頭一臉認真地懇求何清歡。
何清歡紅脣緊抿,眼底閃過一絲不甘的意味,聲色俱厲地反問道:“那我呢,我受到刺激,誰來重視我了?我母親的死亡如此冤枉,就是被人謀殺的,現在真兇逍遙法外,我的心……誰來安撫?”
何清歡一邊揚着下巴面露怒色地質問,一邊擡手緊緊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說到激動處何清歡還不自覺地就眼眶溼潤了。
頓了一下,何清歡一本正經地對陳永民撂下一句話:“陳老先生,真相是埋沒不了的,你……也隱瞞不了的。”
說罷,何清歡就果斷地轉身離去,朝着門口走去。
看到何清歡突然離去,小莊也是心裡咯噔了起來,匆匆忙忙地跟嘉尚道別了一聲就趕緊轉身奔跑過去。
見何清歡與小莊都離開了,陳永民的神色越發難看了,沉重地嘆息了一聲就擡眸看向嘉尚。
見狀,嘉尚也是心如明鏡,只是她也知道陳永民一直都以爲她還蒙着在鼓裡,所以嘉尚也只好配合着裝作無知狀。
故意撇了撇嘴角,然後就一臉疑惑地問陳永民:“爸,何清歡跟那個小莊一直都在追着你瞭解二十年前的事情,你到底知道了什麼?你隱瞞了什麼?你不如告訴他們吧。”
一聽這話,陳永民兩眼一瞪,有些不悅地說道:“小孩子別管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