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正拿着手機從病房裡面走了出來,臉上還掛着一抹詭異的笑容。
電話接通了,他輕聲對着電話說道:“親家啊,是我,我是何雲正。是這樣的,原本這件事情,也不想告訴親家的,可我家雪兒啊,實在是太委屈了……”
掛掉電話之後,何雲正在吸菸區抽了一根菸,一直沉默着思考着腦子裡的事情,待了好幾分鐘,才又回到了病房去。
剛剛走過去,就看見了何清歡和傅安年從病房裡面走了出來,何雲正臉上的表情變了幾下,最後,又恢復成爲了一個笑臉,他上前兩步,走到了傅安年的面前,道:
“安年,好不容易來一次,再坐一下吧!”何雲正說這句話,其實只是客氣一下,無論如何,這傅安年,還是喬氏的當家人啊,他就算是心裡面有再多的不舒服,臉上,也只能夠陪着笑臉。
傅安年聞言,也沒有立刻接話,反而是看了何清歡一眼。
這意思再簡單不過了,是走是留,全看何清歡的意思。
何清歡自然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原本這何雪柔住院,本來就不關她什麼事,若不是何雲正強制性地叫她過來,她也是不願意來的。
只是現在還沒有到和何家撕破臉皮的地步,所以一把事情說完了之後,何清歡就準備離開了。
何雪柔是死是活都和她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何況,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摔那一下,也沒有把肚子的孩子給摔沒了,剛剛查房的醫生來過了,說是母子平安呢,休息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胡莉和彭蘭秀兩個高興得不行,何清歡卻覺得諷刺。
這有的人是寶貝,有的人就是根草,何雪柔也沒什麼事情,至於鬧到住院,還要找她過來興師問罪嗎?
不過她也不想要和何家的人理論,和一些心裡面壓根就沒有自己的人說話,那簡直是在浪費她的情緒。
只是……
何清歡皺下眉頭,從剛纔還在病房裡面的時候,她就覺得這何雲正奇奇怪怪的。
她和何雲正,好歹也做父女做了這麼多年,何雲正的性格,她是最清楚的。
這件事情就算是和她沒什麼關係,何雲正應該也不會這麼輕鬆地放過她纔是,可能有傅安年的原因在內,但其實,何清歡心裡面清楚,何雲正應該是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纔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她。
這麼一想,她就想到了之前在病房裡面,何雲正對何雪柔說的那些話,帶着一些意味深長的意思……
何清歡的眼神變了一下,她其實很想要離開,也不想再留在這裡,看見這奇葩的一家子。
但若是留下來可以看見某些事情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留下來。
何清歡眼眸一轉,抿脣向何雲正笑了一下:“既然您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就再留一會吧。”
何雲正的臉色,頓時就變得難看了起來,他剛纔那一句話,無論誰看了,應該都知道,這只是客套一下罷了,怎麼這何清歡就一點臉色都不懂得去看?
還要巴巴地留下來?
何清歡看見他臉色變了,心中的預感就更是強烈了!
何雲正的寶貝女兒還躺在裡面呢,他出來了這麼久,是在聯繫誰呢?莫非,是在聯繫孩子的父親那一家子?
那……就有好戲看了!
傅安年聽到何清歡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面上也頓了一下,他還以爲,何清歡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呢!
他的頭微微偏下,便看見何清歡臉上露出了一個幸災樂禍的表情,他眸中一深,便回過頭,一本正經地看着何雲正,道:“那就不客氣了。”
何雲正……
怎麼以前不知道,這傅大總裁,竟然是這樣的一個性格?
難道是跟何清歡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被傳染了嗎?
不過事已至此,何雲正也不可能再開口讓他們離開,他是一個最要面子的人了,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就不會去反悔。
他乾笑了兩聲,便領着何清歡和傅安年,又回到了病房中。
“怎麼樣,可是打電話給傅家了?”一見何雲正走了進來,彭蘭秀就急不可耐地問了出來。
跟在何雲正身後的何清歡扯了一下脣角,看來她猜對了,何雲正剛纔,還真的是去給傅鼎山一家子打電話去了。
這樣也挺好,來一趟醫院,順便還能夠看一出好戲!
何雲正微不可覺地朝彭蘭秀搖了搖頭,彭蘭秀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可當她看到了跟在何雲正身後的何清歡和傅安年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可就不那麼好看了。
“你不是說還有事情嗎?怎麼又回來了?”彭蘭秀一張臉拉的長長的,只差沒有在臉上寫着‘不歡迎’幾個大字了。
何清歡倒也不和她計較,她看了何雲正一眼,樂呵呵地說道:“父親說,安年好不容易來一次,讓我們多坐一會呢!”
說罷,她還挽住了傅安年的手臂,調皮地朝傅安年笑了一下,道:“是吧,安年?”
傅安年讓她這一聲又一聲的安年喊得心裡面極爲欣慰,見她開口詢問,便毫不猶豫地點下了頭,給足了她面子。
彭蘭秀臉上的神色就更加難看了,她有些譴責地看了何雲正一眼,卻見何雲正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顯然,也是拿何清歡和傅安年兩個人沒有辦法,這才又帶着他們兩個人回來了。
“哼。”彭蘭秀幾不可聞地冷哼了一聲,也不再搭理何清歡和傅安年,這位老太太的想法還有目光,不如她的兒子何雲正來得長遠。
她並不覺得要去討好傅安年或者是對何清歡笑臉相迎,她不喜歡何清歡,就直接給何清歡擺臉色看了。
何清歡倒也不在意,只拉着傅安年,在一邊的真皮沙發上面坐了下來。
這病房屬於VIP病房,裡面的一衆設置齊全,哪怕現在坐了這麼多的人,也不覺得擁擠。
病房裡面,因爲何清歡和傅安年‘不識相’,一直賴着不願意離開,便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而打破了這一份寧靜的人,是——傅鼎山。
“叩叩叩。”一聽到敲門聲,何雲正便急不可耐地站了起來,慌忙打開了病房的門。
來人是一臉鐵青的傅鼎山和陶玉蘭。
“親家,你來了。”何雲正的態度有些冷淡,倒是不像是一慣在這傅家面前的模樣,傅家的生意做得比何家的大,何雲正一直在傅鼎山的面前,是極爲客氣的。
倒是難得地擺起了譜。
何清歡看得極爲有興趣。
“雪柔,身體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些了?”陶玉蘭一走進來,率先關注的,就是病牀上的何雪柔,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何雪柔,這才鬆了一口氣。
“多謝伯母關心。”何雪柔的臉上掛着一抹柔弱的笑容,看着,就容易讓人生出保護的慾望,再加上她聲音軟軟的,讓人給聽見了,都爲她感覺到心疼。
“沒事就好。”聽到何雪柔應了之後,陶玉蘭的態度反而冷淡了下來,她臉上掛着一抹客套的笑容,在何雪柔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這麼一坐,便發現了那邊的何清歡和傅安年,陶玉蘭臉上的神色,便是一變。
她騰地站了起來,冷笑着看着何雲正,道:“沒想到何家今天這麼熱鬧呢!看來還是我們來的時間不對,鼎山,咱們走吧?”說罷,便上前拉住了傅鼎山的胳膊,想要拉着傅鼎山離開。
傅鼎山眉頭皺了起來,似乎並不明白陶玉蘭這是在做些什麼。
陶玉蘭眼神示意了一下何清歡他們所在的方向,傅鼎山這纔會意過來,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更加難看了。
“陶女士是不願意看見我嗎?”傅安年就坐在何清歡的身邊,將陶玉蘭這一番做派都看在了眼裡,他勾起了一個笑容,挑眉看向了陶玉蘭。
他叫陶玉蘭爲陶女士,哪怕現在陶玉蘭已經嫁給了傅鼎山,可對於傅安年來說,這陶玉蘭,也不過就是那麼一回事,從前他看不上陶玉蘭的行事作風,現在,就更加地看不上了。
“傅安年,你怎麼說話的?”傅鼎山臉色難看地看着傅安年,今天傅逸風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可奇怪的是,傅鼎山一個電話都沒有給傅安年打過。
別人不知道是爲什麼,傅鼎山的心中卻是非常清楚的。
這傅安年的性格並沒有隨了他,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好控制的,看傅逸風這一次的事情就知道了。
上一次他威脅了傅安年,讓傅安年將傅逸風的事情給解決了,結果立馬傅逸風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傅鼎山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怵傅安年的。
但是,這並不代表,在何家這麼多人的面前,傅鼎山會不要面子。
“我還想問一問您呢,這天底下,哪有父親看見了自己的親生兒子,轉身就準備離開的?”傅安年臉上一派平靜,人卻站了起來,他一米八幾的個頭,極具壓迫感。
他將‘親生兒子’幾個字咬得很重,傅鼎山的臉色,一瞬間黑如鍋底。
傅安年,還真的是一點都不怕,也不在意他這個父親會怎麼樣,況且,他,確實也不能夠拿傅安年給怎麼樣了。
傅安年,可是喬氏的當家人,W市赫赫有名的傅大總裁。
不再是小時候那樣,可以任由別人欺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