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懷孕,是不是?”傅鼎山表情肅穆,一字一頓地低聲詢問傅逸風。
傅逸風薄脣緊緊地抿了一下,擡眸看着傅鼎山輕輕點頭。
聽着這話,傅鼎山眉頭一皺,臉頓時就黑了。
察覺到傅鼎山不悅,一旁的何雪柔頓時就心裡不由得一緊,咯噔了幾下後,何雪柔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詢問陶玉蘭:“媽……我……我只是身體需要調養一下,你別聽逸風胡說。”
陶玉蘭揚起了一絲冷笑,有些嫌棄地瞅了一眼何雪柔,隨即轉過臉問傅逸風:“逸風,你跟我說說,醫生到底是怎麼說的?”
被陶玉蘭這麼一問,傅逸風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擡頭看了看何雪柔,然後就不疾不徐地回答:“醫生說,之前小產過……所以……還有就是本身素質不是太好。”
此言一出,何雪柔臉色煞白,雙脣顫了顫,支支吾吾地對陶玉蘭說道:“媽……我沒問題的,真的沒問題的。”
這一刻,何雪柔似乎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自古以來,無法懷孕的媳婦就等同於一個不能生蛋的母雞,這可是要讓公婆嫌棄的。
一聽傅逸風的話,陶玉蘭就白了何雪柔一眼,更是嫌棄地暗諷了:“雪柔啊,你說你要是生不了孩子,這可怎麼辦啊?”
聽着這句不懷好意的話,何雪柔只能認栽了,生硬地擠出了一絲笑意,可憐兮兮地說道:“媽,如果……萬一我真的不能懷孕,那我跟逸風領養一個也是可以的,現在孤兒院那麼多……”
一聽這話,傅鼎山就冷哼了一聲,幽深的黑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何雪柔一字一頓地說道:“媳婦就是要生孩子的,生不了找你幹什麼?”
聽着傅鼎山的話,陶玉蘭揚着笑意附和起來:“是啊是啊,這可是說得在理啊,我們逸風一個大男人,他自己領養一個都可以,爲什麼要娶一個女人還只是領養一個沒有血脈的孩子啊。”
傅逸風清了清嗓子,然後扯着嘴角幽幽地說道:“爸,媽……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們。”
一聽傅逸風的這話,何雪柔臉色發白,儘管她不知道傅逸風要告知他們什麼事情,可是光是憑着傅逸風的神色,還有他對自己的那種態度,何雪柔就感覺這對於她來說一定不是什麼好消息。
聽到傅逸風這麼一說,陶玉蘭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笑盈盈地看着傅逸風一臉期待的模樣。。
傅鼎山兩眼一瞪,似乎做好了心理準備認爲傅逸風要說的鐵定不是什麼好事。
果不其然,當傅逸風幽幽地說出他有一個四歲的兒子的時候,傅鼎山臉色就煞白了。
“什……什麼?兒子?四歲的兒子?”一聽傅逸風的話,陶玉蘭整個人都怔然了,一臉蒙圈地看着傅逸風,不敢置信地追問:“逸風,這話可不能亂說啊,這兒子,哪裡來的?”
傅逸風擡手撓了一下發絲,低頭抿了抿薄脣,然後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後溫聲說道:“陳露,你還記得嗎?五年前,你們都反對我跟她在一起,後來我讓她去了法國。”
聽着傅逸風的話,陶玉蘭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他吸引,一聽到“陳露”這兩個字,陶玉蘭如遭遇晴天霹靂,內心頓時就炸開了。
“什麼?陳露?”陶玉蘭不敢置信地看着傅逸風,腦袋裡迅速地就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個妖嬈女子。
是的,當年陶玉蘭看到陳露的第一眼就不喜歡她,一直堅決地反對傅逸風跟陳露在一起,還不斷地數落陳露只是一個賣弄風騷一無是處的女人。
爲此,傅逸風還沒少跟陶玉蘭爭吵,不過……最後傅逸風還是屈從於現實放棄了陳露。
江山與美人,傅逸風最終還是選擇了江山。
就在傅逸風爲此跟父母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傅鼎山以鼎山集團總經理一職爲誘餌,傅逸風爲了這一個寶座,只能含淚捨棄了陳露。
然而,被傅逸風拋棄的陳露不忍就此分開,三番四次前來糾纏傅逸風,傅逸風爲了鞏固自己在鼎山集團的地位,狠心之下決定讓陳露留學法國。
傅逸風冷笑了一聲,突然就有了一種強烈的被命運捉弄的感覺。
拖着沉重的步伐上前,傅逸風直勾勾地盯着陶玉蘭說道:“媽,事到如今了,還能怎樣?這個兒子,我,一定會認的。”
此話一出,陶玉蘭不僅僅是詫異,眼底分明閃過了一抹喜悅之色,良久,扯着笑容對傅鼎山開心地說道:“鼎山,這下好了,我們有孫子了,有孫子了!”
然而,傅鼎山卻是陰沉着臉,猶如一片黑壓壓的天空,光是看到那種幽深的眼神就能想象到即將會有一場暴風雨來臨。。
察覺到傅鼎山對此不悅,傅逸風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下就幽幽地說道:“我知道會有人不高興。”
其實,不高興的又何止傅鼎山,一旁的何雪柔一直沉默着,臉色早就青得要發紫了。
還沒等傅逸風反應過來的時候,傅鼎山忽地擡起那個寬厚大掌就往身邊的桌子狠狠地一拍。
“砰”!
桌子上放着玻璃杯瞬間就因爲重擊而掉落在地,成了一地的碎片。
傅逸風訝異地擡眸看向傅鼎山,嘴角微微一扯,硬生生地咧出了一抹笑容。
“爸,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有了孫子你還不高興?你還是想罵我吧?”傅逸風沒有了對傅鼎山的畏懼,昂首挺胸地直勾勾盯着傅鼎山,他就是想知道傅鼎山在接下來的這一刻會苛責他什麼。
見狀,陶玉蘭堆着笑意走到傅鼎山的面前,伸手就拉扯着他的衣袖子還不斷地壓低聲音勸慰:“鼎山,你這是幹嘛呢?這抱孫子是高興的事啊,你這……”
陶玉蘭皺着眉頭,顯然她也搞不懂傅鼎山的心思。
“啊!啊!啊啊啊……”何雪柔突然扯開桑自己就鬼嚎起來,扭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沒有任何的顧慮伸手就將全部的物品給掃到了地上。
“何雪柔!”一看到何雪柔跟個瘋婆娘那般發狂,陶玉蘭可就不滿了,立馬就板着臉擡起手指指着何雪柔呵斥起來:“你是不是瘋了!這東西不用錢啊!”
何雪柔絲毫也不理會陶玉蘭的話,一個箭步上前就用腳使勁地踩踏那些物品。
見狀,陶玉蘭疾步上前,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本來還處於崩潰瘋狂境地的何雪柔,被陶玉蘭這麼一下掌摑,頓時就好像清醒了過來,擡手緊緊地捂着發燙的臉頰,咬着牙齒一臉憤懣地瞪着陶玉蘭。
即便她一言不發,也足以從她的那種狠狠的眼神中感受到她對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是多麼的不滿。
傅逸風本來無意搞大事情,看到何雪柔被陶玉蘭這麼掌摑了一下,內心還是有些不忍,蹙着眉頭上前就低沉着聲音對陶玉蘭說道:“媽,你也跟雪柔計較,她現在這樣……想必心裡也不好受。”
說罷,傅逸風轉過臉看向何雪柔,見她臉色發白,兩眼正迸射着怒火直勾勾地瞪着他,傅逸風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隨即別開了臉。
“別人是光宗耀祖,你這是有損門楣,我傅鼎山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兒子!”傅鼎山絲毫沒有喜悅之色,而是惡狠狠地瞪着傅逸風,覺得自己的老臉都被這個兒子給丟光了。
是啊,傅逸風突然冒出了一個四歲的私生子,光是這麼一點,如果曝光出去,想必鼎山集團真的要完蛋了。
如今,鼎山集團就已經因爲傅逸風而陷入瓶頸,傅逸風的各種負面新聞簡直是給鼎山集團蒙羞,業績一落千丈,傅鼎山身爲董事長,正愁着如何跟各位股東交代。
本來就煩躁的傅逸風,一聽到傅鼎山的這種呵斥,冷然一笑,黑眸一擡,瞥視了一眼傅鼎山就幽幽地說道:“在你的眼裡,傅安年什麼都好,我做什麼你都不滿意!”
說完,傅逸風就果斷轉身朝着門口走了去。
看着傅逸風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何雪柔並沒有追上去,而是扭頭看了看傅鼎山與陶玉蘭,什麼話也不說就徑自朝着樓梯走去。
然而,還沒等何雪柔踏上樓梯一步,陶玉蘭就突然叫住了她。
揚着充斥鄙夷意味的笑意浮現在脣角,陶玉蘭斜着眼看了看何雪柔,開始給何雪柔下馬威了。
“雪柔啊,你可別怪我做婆婆的太心狠啊,我也是爲大局着想啊,既然你都不能生育,這就……”
陶玉蘭沒有將話說完,停頓了一下,眼尾掃過何雪柔的那張已經煞白的臉,擡手捂着嘴巴咳咳了兩下就接着一本嚴肅地說道:“哎,同是女人,我也是很理解你的,只是,我有我的難處,還希望你理解我。”
此時,滿腔怒意端坐在沙發上的傅鼎山擡起犀利的黑眸看向樓梯口的何雪柔,聲音清冷地說道:“什麼都不多說了,要麼生孩子,要麼離婚!”
說完,傅鼎山忽地起身就走到櫃子旁伸手哦拿出了一瓶紅酒,利索地打開就往酒杯裡倒了一杯。
聽着傅鼎山的這句話,陶玉蘭彷彿找到了靠山一般,更是得意洋洋了。
“鼎山都這麼說了,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你自己看着辦吧。”陶玉蘭那一抹得意的笑容映入何雪柔的眼簾,就好像一個人踩着她的頭頂不斷地羞辱她一般,讓她恨不得立刻將那人給消滅。
“我是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何雪柔沉默了許久,咬着牙齒從嘴裡蹦出了這麼一句話,犀利的目光掠過陶玉蘭與傅鼎山,然後轉身踏着大步走上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