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尚抿嘴壞笑,一臉羞澀地告訴何清歡:“都已經開始一段時間了啦,只是最近我們沒怎麼聯繫,也就沒有告訴你了。這不,今日難得的好機會,咱們坐一起了,自然就告訴你了哇。”
聽言,何清歡略有幽怨地瞅着小莊,嗔怪起他來了:“小莊,你這麼金屋藏嬌,也不吱一聲,可不厚道哦。”
“嘿呀,清歡,你就被取笑我了。我這可是打光棍那麼多年了,突然有了個女人,我還真不習慣呢,這不正猶豫如何告訴你跟安年嘛,結果你就找我們見面了,那就趁着這個機會告訴你了。”
小莊一臉無辜狀扯着笑意,攤攤手就無奈地表示:“這種事情上啊,你還是問嘉尚好一點,我可是很靦腆的。”
被小莊這麼一說,一旁的嘉尚可就不悅了,撅噘嘴就伸手擰了一下小莊的胳膊肉。
“嘿喲,疼啊。”小莊幽怨地瞅着嘉尚,眼底分明是寵溺的氣息。
“好了好了,別撒狗糧了。”何清歡笑着搖了搖頭,突然就變得嚴肅起來:“小莊,最近有沒什麼新發現?這我找過胡莉,她也是什麼都不肯告訴我,現在也不知道幕後的人到底是鄭曉秋還是何雲正。”
說罷,何清歡忍不住嘆息了起來,眉頭輕輕一皺,低頭就端起了眼前的那一杯咖啡輕啜幾口。
“你不是都撤訴了嗎?所以我……也就不再調查了。”小莊一臉認真地說道。
聽言,何清歡聳了聳肩膀,略有失望地說道:“是啊,撤訴了,不過現在……我覺得我真的是腦子太簡單了,我原以爲只要我寬容對方,對方會知道感恩,起碼會回頭是岸,但是現在看來,很顯然我做錯了決定。”
聽到何清歡的這話,嘉尚十分詫異地追問:“清歡,你怎麼能這樣呢。這不很艱難才調查到現在這種地步,突然就撤訴,那小莊給你找到的證人,豈不是……”
嘉尚顯然比小莊還要激動得多,得知何清歡撤訴不禁有些失望。
良久,何清歡輕聲感嘆,抿了抿豐盈的紅脣就幽幽地說道:“當時看在我表妹的份上,我就撤訴了。”
聽着這話,嘉尚忍不住沉重地嘆息了起來:“清歡啊,你這可真的是太不理智了啊,這麼好的時機你就這麼放過了。”
頓了一下,嘉尚伸手端起了眼前的那一杯卡布奇諾冰咖啡,輕啜了幾口後就不疾不徐地說道:“其實,我希望你能抓住機會起訴鄭曉秋,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幕後的真兇,只要有份參與都該讓她得到法律的嚴懲,這樣我的父親也能瞑目了。”
看着嘉尚的真摯眼神,何清歡不禁閃過了一抹愧疚之色,尷尬地抿了一下脣角後溫吞着說道:“是我太不理智了。”
小莊輕輕點頭,附和着嘉尚的話語勸說:“是啊,嘉尚說得有道理。現在距離真相就差那麼一步,若她真的是兇手,那也可以讓她得到應有的懲罰,你現在這樣撤訴,那……”
小莊的言語戛然而止,略有無奈地嘆了嘆氣就低下了頭。
抿了抿嘴,何清歡端起咖啡小心翼翼地喝起來,時而伸手握着小勺子輕輕攪拌了幾下。
“好了,只要你願意,現在我們繼續調查,也不算晚,再說了,你也說了鄭曉秋未必就是真兇,何雲正也有很大的嫌疑嘛。”小莊見何清歡黯然神傷的模樣,忙不迭地說上幾句安慰的話。
聳了一下眉頭,何清歡扯出了一絲淡然的笑容,擡起明眸就凝視着小莊一字一頓地說道:“好吧,那就繼續調查,這事還是要勞煩你了。不管幕後真兇到底是誰,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心慈手軟了。”
說完,何清歡直勾勾地盯着手中握着的咖啡杯子,眼神開始變得凌厲。
“雪柔,你在裡面怎麼樣?她們有沒欺負你?”隔着玻璃窗,胡莉正握着傳話筒不安地看着何雪柔。
何雪柔身形有些消瘦,就連昔日的光彩動人的臉蛋也因爲長期的坐牢而逐漸失去了紅潤,略有蠟黃的肌膚讓何雪柔看起來顯老了十歲。
何雪柔扯了扯苦澀的笑意,扭頭看了一眼旁邊佇立得猶如雕塑的看守警察,擡手撓了一下發絲就壓低聲音說道:“媽,你最近怎樣?”
聽言,胡莉目光微微斂了斂,眉梢間流露出了憂傷之色:“你爸……我現在不在那裡住了。”
“什麼?不在那住了?這是哪個意思?”何雪柔聲音略有嘶啞,一聽胡莉的這話就不免有些忐忑。
“你也知道的,紹龍不是你爸的親生兒子,他知道以後一怒之下就將我們母子給攆出去了。如今紹龍也……”胡莉驟然停止言語,眼含熱淚的她讓何雪柔更是控制不住地涌起了一股怒火。
她的表情凜冽,語氣清冷中透着怒意,像一個要前往執行任務的冷血殺手。
“我……打算將所欲知道的內情都告訴何清歡。”胡莉突然溫吞着說出這話。
話音一落,何雪柔一臉不解地追問:“什麼內情?”
“關於葉秋,何清歡的母親當年的死亡真相。”胡莉一字一頓地說道,表情無比的肅然。
一聽這話,何雪柔當即兩眼一瞪,十分憤怒地阻撓:“媽,葉秋怎麼了?她不是自殺死亡的嗎?還有什麼內情?”
胡莉沉了沉臉,目光凌厲地看着何雪柔幽幽地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日後我再慢慢給你說。現在我糾結的是到底要不要告訴何清歡。”
何雪柔咬着牙齒,一臉不忿地阻撓:“媽,你就別告訴那個何清歡了,她當初是怎麼對我的,你也是知道的,你現在告訴她,不是幫了她害了你自己嗎?”
聽言,胡莉皺着眉頭,黯然神傷地低下頭,良久,緩緩地擡眸看向何雪柔,說話聲音格外的清冷:“想要告訴她,是爲了你。”
一聽這話,何雪柔當即怔住了,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解地詢問:“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胡莉低頭沉重地嘆息了一聲,擡手撩了撩鬢角的髮絲,然後一字一頓地說道:“只要我告訴她內情,她可以讓你提前出獄。”
話音一落,何雪柔就十分不屑地揚着下巴一臉傲嬌地拒絕:“我憑什麼要讓她來幫我!”
“哎,雪柔啊,這一次你就別任性了。我思來想去,好不容易纔下的決定,你還年輕,你不能就這麼在裡面過完這一輩子,我想要搏一搏,只要何清歡確實有能耐幫你。”
“媽……你不能爲了我就屈尊於何清歡啊,她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哪怕胡莉告知何清歡能幫助她提前出獄,何雪柔都依然對何清歡有着強烈的牴觸情緒。
“雪柔。聽媽一句勸,現在紹龍不在了,你爸也這麼對我,我一個人在外面很孤獨,我這年紀也大了,你要早點出來陪陪我啊。你懂我的意思嗎?而且你這麼年輕,你真的打算一輩子就這麼在裡面度過嗎?”
說罷,胡莉神色黯淡,抿了抿嘴角就忍不住哀嘆起來。
咬了咬脣,何雪柔扯了一下嘴角,略有低落地沉着聲音安慰胡莉:“媽,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爲我在這裡,你也不會一個人獨自承受這些。”
胡莉生硬地擠着笑意,擺擺手就溫吞着說道:“什麼都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能早日平安出來,要不然我這一個人可怎麼生活下去啊。”
說到激動處,胡莉眼底都情不自禁地氤氳出了一層薄霧,擡手動作輕柔地擦拭了一下眼底,胡莉嘆了嘆氣後就不疾不徐地凝望着何雪柔的眼睛說道:“我回頭就找何清歡,然後讓她幫你。”
頓了一下,胡莉表情十分嚴肅地叮嚀她:“雪柔,在裡面凡事小心,這牢裡的女人啊,大多囂張跋扈,彪悍野蠻,你凡事要多忍讓着點,等我跟何清歡談好了,到時候就安排你出來。”
看着胡莉一臉擔憂的模樣,何雪柔於心不忍,只能遷就着胡莉附和回答:“我知道了,你放心。”
離開監獄,胡莉踉蹌着腳步徐徐走在街上,冬日的凜冽寒風儼然一把鋒利的刀刃輕輕地從臉上劃過,總能讓人感受到一種隱約的刺痛感。
深呼吸了一口氣,胡莉雙手用力地搓一搓試圖摩擦生熱,然後就插入了口袋,步伐在不自覺中慢慢加快,心緒也愈加的複雜凌亂。
回到酒店房間,胡莉一屁股坐下在牀邊,沉重地嘆了嘆氣,掏出手機低頭看了看那個熟悉又陌生的手機號碼,思忖了片刻後彷彿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一樣,用力抿了一下雙脣後終究撥打了那個號碼。
“喂?哪位?”何清歡的輕柔聲音利落響起,明亮的眼眸依舊盯着眼前的電腦屏幕,修長的手指還嘩啦啦地敲擊着鍵盤打了幾個字。
胡莉嘴角微微一扯,壓低聲音就不疾不徐地問道:“你上次說的話當真?”
一聽到這嗓音,何清歡立馬意識到來電者是胡莉,嘴角不禁揚起了一絲狡黠的陰笑。
清了清嗓子,何清歡就幽幽地反問道:“你覺得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我可以相信你一次,所有我知道的內幕我都可以一次性告訴你,但是你要履行你的諾言,我必須要讓雪柔平安無事地提前出獄。”胡莉鏗鏘有力地說道,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雪白牆壁。
何清歡嘴角一抿,吁了一口氣後就溫聲回答:“行,只要你說的東西能讓我滿意,我也絕對能讓你滿意。時間地點你定一個。”
胡莉沉了沉臉,眉頭輕蹙着略有思忖。
確定好時間與地點後,胡莉就利落地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