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蜻蜓點水之吻倒是將何清歡給撩醒了,只見何清歡雙眼緩緩睜開,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揉了揉惺忪的雙眼,當傅安年的面容映入她的眼簾,嘴角更是不自覺地微微上勾。
“來了?”何清歡聲音溫柔,甜美的笑意讓傅安年如沐春風。
嘆了一口氣,傅安年眉頭舒展,溫柔凝望着她的面龐,手不自覺地就往她的鼻尖輕輕颳了一下。
“討厭,就知道折騰我的鼻子。”說完,何清歡還十分嬌嗔地哼了一聲,眸光卻是格外的柔和,充斥着撒嬌的氣息。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情難自已的表現嗎?你該高興纔對,哪裡還有埋汰我的。”傅安年半眯着眼睛,脣角揚着一抹輕笑。
何清歡撅噘嘴,頓了頓,恍然想起自己還沒關心葉知夏的身體狀況。
明眸一擡,就緊張地伸手攥着了傅安年的寬厚大手緊張兮兮地詢問:“知夏呢?她怎麼樣?你昨天晚上去她病房,好久都沒有回來,我等着等着也就睡着了。”
一聽到葉知夏的名字,傅安年的劍眉輕輕一蹙,隨即溫吞着回答:“她也沒大礙了,療療傷就好了。”
聽言,何清歡這才吁了一口氣,嘴角輕輕一勾,就放心地說道:“還好,還好。你不知道我這內心多麼的不安,我好怕知夏會出事。她要是爲了我這麼丟了性命,我這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說罷,何清歡就低垂着頭,彷彿思緒瞬間就被帶回到了當時的案發情景中。
聽着何清歡的話,傅安年薄脣微微一抿,目光斂了斂,瞥視了一眼一臉黯然的何清歡後就試探性地詢問:“清歡,其實……”
然而,還沒等傅安年的話說完,何清歡突然就很興奮地嚷嚷起來:“我現在去看看知夏,你扶我去好不好?”
說話間,何清歡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從牀上爬起,傅安年一看到此狀略有不悅地皺起了眉頭,口吻也充斥着責怪的意味:“你自己都這樣子了,你還在惦記着別人的傷勢。”
一聽傅安年的這一句語氣並不友好的話,何清歡微微一怔,隨即兩眼一瞪,十分不滿地反問:“安年,知夏是爲我而受傷的,我去看看她有問題嗎?”
見何清歡面帶怒意,傅安年嘴角微微扯了扯,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的口吻有些失當,沉了沉臉就開始解釋:“清歡,我不是那樣的意思,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這麼操勞。你現在有身孕,又受了驚嚇,我想你好好休息,過兩天再去看她也是可以的嘛。”
何清歡雙脣緊抿,眉梢間流露出不悅的氣息,良久,緩緩地轉過臉擡眼無比認真地凝視着他的深邃黑眸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是不是跟她又有什麼矛盾了?”
聽言,傅安年長嘆一聲,薄脣微微抿了抿就風淡雲輕地回答:“沒什麼,你別想太多。你想去就去吧,我扶你。”
說話間,傅安年已經伸出了長臂想要攙扶她,然而何清歡卻是一撇臉,有些不悅地抿着嘴。
見狀,傅安年有些無奈地挑了挑眉:“清歡,有的話我怕我說了出來,你真的會跟我吵架,所以我一直隱忍着不想說。”
話音一落,何清歡就瞪起了眼,一臉幽怨地瞅着他徐徐問道:“隱忍?”
何清歡冷笑一聲,顯然內心已經有一股怒氣正在升騰。
柳眉一蹙,何清歡擡眼就直勾勾地盯着傅安年一字一頓地質問 :“你這不是冤枉好人嗎?你知不知道知夏當時爲我擋刀的時候是怎樣的情景?我當時躺着在地上多麼無助,我不知道如果知夏真的爲我死了,我餘生要怎麼度過。”
話語一落,何清歡就因爲情緒激動而眼泛熱淚,雙脣更是不可控制地微顫着。
擡手用力擦拭了一把淚水,何清歡努力想要爬起,傅安年不敢多言,略有無奈地輕聲嘆息之後就趕緊伸手攙扶着她。
在傅安年的攙扶下,何清歡腳步依然有些踉蹌,緩緩地在走廊上行走的時候,卻突然被一把尖銳的聲音吸引得回眸。
只見鄭曉秋正雙手叉着腰,下巴揚得高高的,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眉毛一挑,鄭曉秋疾步走到何清歡的眼前,二話不說就一巴掌扇了過去。
何清歡頓時整個人都蒙圈了,良久,發白的雙脣微微張開,正欲說話的時候,卻被傅安年搶先了一步。
“鄭曉秋,你別以爲你是長輩我就不敢動你!”傅安年咬着牙齒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聲音鏗鏘有力,氣場足以震懾囂張跋扈的鄭曉秋。
顯而易見,鄭曉秋確實怔然了一下,目光一斂,斜着眼就瞥視傅安年幽幽地反問:“我要是肆無忌憚,你還能拿我怎麼樣了?打我?還是?”
聽着這番話充滿挑釁的言語,何清歡努力沉住氣,雙脣抿了抿,就擡起下巴字正腔圓地強調:“舅媽,我之所以在這一刻還能叫你一聲舅媽,是看在知夏的情面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完,何清歡就牽着傅安年的手特意繞過了她徑自朝着樓梯走了去。
看到何清歡突然出現在眼前,葉知夏略有怔然,不過很快就擠出了一抹笑容敷衍她:“清歡,你來了。”
說話間,葉知夏就想要起身,何清歡一個箭步上前忙不迭地輕輕攙扶她一把,順勢就將那個枕頭墊在了牀背上。
葉知夏稍稍往後靠着,笑意更深了,明眸一轉,瞥視了一眼傅安年,說話輕柔無比:“安年也來了啊。”
聽着這一句話,傅安年有些彆扭地轉過了臉,幽深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一旁的地板,低頭若有所思。
“謝謝你啊,知夏,如果不是因爲有你在,我想我現在……”何清歡簡直不敢想象如果當時沒有葉知夏幫忙,她現在是不是真的已經見了閻羅王。
話語止於脣齒,何清歡目光一沉,略有感慨地攥着葉知夏的纖纖玉手安撫她:“你好好養傷,公司的事情你暫時不用操心,我稍後會安排人先接手你的項目。”
聽言,葉知夏神色有些黯然,咬了咬脣後就一臉嚴肅地擡眸看着她問道:“可是我不想在醫院裡待太久。我……”
話語都還沒說完,一陣急促的叩門聲就打斷了葉知夏的思路。
剛一擡眸,就看到抿着陰笑的鄭曉秋踱步走了進來。
看到傅安年與何清歡都端坐在牀前,鄭曉秋眉一挑,就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聽到這一聲冷哼,何清歡不禁恨恨地咬牙切齒。
一個回眸,何清歡就直勾勾地瞪了她一眼,鄭曉秋一看到那個白眼,立馬就扯着笑容幽幽地暗諷起來:“哎,現在的年輕人啊,可不比當年了啊,哪裡還懂得什麼尊重長輩啊,只會給長輩不好的臉色。”
葉知夏沉了沉臉,蹙着眉頭就開始怪責鄭曉秋:“媽,你在瞎說什麼啊。沒什麼你就先回去吧。反正這裡有清歡跟安年在。”
說話間,葉知夏還時不時瞅一眼何清歡,見她臉上含着怒意,心裡更是洋洋得意。
何清歡啊何清歡,我就是喜歡看到你現在的這個樣子,只要能讓你跟宋姐徹底信任我,我就能在何氏呼風喚雨。
心裡暗暗想着這,葉知夏嘴角微微一勾,秋水般的明眸更是閃爍出了亮晶晶的光芒。
“清歡,你別太放心上,我也只是不忍看到你受傷害,所以我當時才義無反顧地上前護着你。”葉知夏說話不疾不徐,掠視一眼傅安年後就揚起了一抹淡然的笑意。
“你放心,我現在只有一個心願,就是等你出院然後好好慰藉你一番。”何清歡一邊微笑着說一邊伸手輕輕地拍着葉知夏的手背,眼含笑意的樣子看在傅安年的眼裡卻是令他思緒越發深沉。
看到傅安年面色黯然地走進來,正端坐在沙發上的喬雅韻目光一斂,擡手輕捂嘴巴乾咳了兩聲,隨即緩緩地起身迎上前。
見喬雅韻揚着別有深意的微笑朝着他走去,傅安年忙不迭地擡手撓了撓自己的頭髮試圖掩飾自己有心事的樣子。
“好了,我是看着你長大的,你有心事我還能看不出來嗎,不用掩飾了,說吧,是不是有什麼事?”喬雅韻淡然笑着,聲音雖然低沉卻是蘊含着一種慈祥的氣息。
一聽這話,傅安年劍眉輕輕一蹙,攤攤手就無奈地表示:“也沒什麼,就是清歡……不知道爲什麼總是寧願相信那個葉知夏也不願意相信我這個丈夫。”
聽音,喬雅韻淺然一笑,輕輕點着頭就一字一句地說道:“有的時候,一個人對另外一個感情過深,不管別人怎麼說那個人的不好,她都是不願意去相信的,這就是一種偏執的信任。也許……這就需要某件事來摧毀她對那個人的信任了。”
傅安年眼底閃過一絲憂傷,薄脣微微牽動起來,嘆了嘆氣就疾步走向沙發。
一屁股坐下來後,傅安年就自然而然地翹起了二郎腿,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按摩着自己的 太陽穴部位,良久,才幽幽地說道:“我就覺得這個葉知夏不懷好意,包括她進入何氏也都是富有心計的。就看她到底什麼時候暴露馬腳罷了。”
喬雅韻淡然一笑,走到他的身邊坐下後就伸手輕輕地拍着他的手背,語重心長地安慰:“那就拭目以待,只是……你要當心着點,也要不忘多提醒清歡。”
“可是……”傅安年皺着眉頭,欲作更多的推斷卻終究被喬雅韻的微笑所打動,到了嘴邊的話還是吞了回去。
沉重地輕嘆一聲,傅安年低頭瞅了一眼腕錶,見時間已經不早,擡眼看着喬雅韻溫聲說道:“不早了,我先去洗澡。”
“去吧,明天一早熬個雞湯帶去醫院給清歡,懷孕了又住院,得吃好一點。”喬雅韻眼睛彎彎,始終揚着盈盈笑意。
見喬雅韻走進了廚房,傅安年抿了抿薄脣,目光犀利地立馬就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喂?安年?”大晚上的看到傅安年的來電,小莊也是極爲詫異。
“小莊,能幫我找個人跟蹤葉知夏嗎?”傅安年開門見山,字正腔圓地提出了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