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抿着一絲勝利的笑意,緩步上前,挑了挑眉頭就盯着何雲正字正腔圓地強調:“你如果就這麼逃跑了,一會鄭曉秋的人找到了你,你必死無疑。”
聽言,何雲正臉色煞白,薄脣止不住地顫抖着,惶恐的眼神漂移不定地張望,良久,才定神看着男人一字一頓地追問:“那我跟你走,你是不是保護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還有何氏,我一定要拿回我的心血!”
越說越激動的何雲正不知不覺就咬牙切齒起來,嘴角不經意抿出了一絲狡黠的淺笑,如嗜血一般的冷漠聲音幽幽地響起:“鄭曉秋奈何不了我的,我一定會加倍向她討回來!”
說完,何雲正就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聽着這一陣張狂的笑聲,男人始終保持着微笑。
擡手輕捂嘴巴乾咳了幾聲,男人的清冷聲音卻是將何雲正的那一切無謂的幻想擊得粉碎。
“那也得你有命才行。”
一聽這話,何雲正的笑意驟然停住,原本含着笑意的眼神頓時變得狠厲。
就在男人轉頭張望的瞬間,何雲正突然拔腿就跑。
待那個男人扭頭看過來的時候,何雲正早已經消失於不遠處的那個街道拐角處。
“媽的!”男人爆粗一聲,立馬追過去。
然而,四處張望,卻也找不到何雲正的身影,男人氣得一個跺腳就轉身離開。
來到一個偏僻的公園,何雲正匆匆忙忙地就小跑進去,找到一個隱秘的地方就立刻掏出手機給他的秘書撥打電話。
然而,看到何雲正的來電,秘書卻是怔然一下就果斷直接地掛斷了他的電話。
“居然敢掛我電話?”何雲正一臉怒氣,自言自語地低聲責罵。
“怎麼的?神色這麼難看?”何清歡緩緩擡眼,瞥視了一眼何雲正的秘書,幽幽地問道。
一聽何清歡的話語,何雲正的秘書不由得手一緊,手機被緊緊地攥着。
稍稍低頭瞅了瞅他的手,何清歡不疾不徐地淡然詢問:“何雲正找你了?”
聽言,何雲正的秘書先是怔然,隨即默默點頭。
何清歡脣角一抿,揚起了一絲得意的淺然笑意。
擡手撩了撩鬢角的一縷秀髮,何清歡長嘆一聲後字正腔圓地說道:“怎麼樣?你後悔幫我?”
被何清歡這麼一問,何雲正的秘書誠惶誠恐地立馬搖頭,還一本正經地表態:“何董,我怎麼會後悔幫你,若不是你的幫忙,我的母親恐怕現在都病逝了。還好有你幫我找了個名醫,還幫我給了手術費。我……”
還沒等他將話說完,何清歡就輕輕擺手一臉嚴肅地說道:“我幫你,不僅僅是爲了得到何雲正的行蹤,也是真心幫你。”
見他沉着臉,沒敢直視她的眼睛,何清歡微微一笑,隨即起身踱步走到他的眼前,扯了扯嘴角,眼含笑意地說道:“你是何氏的老臣子了,爲何氏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我不會虧待你,戴罪立功也是一種美德。”
聽言,何雲正的秘書尷尬地擠出一絲笑意附和着何清歡回答:“何董說得甚是。”
見何雲正的秘書略有不安的樣子,何清歡嘴角一抿,十分淡然地寬慰他:“放心吧,何雲正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他現在還是亡命之徒,就算我們不能將他給抓回來,通緝犯也是逃不過警察的眼睛的。”
聽着這話,何雲正的秘書略有放心,薄脣微微牽動了一下,擡眼直視着何清歡的明眸一字一頓地說道:“何董,還是要謝謝你。”
說罷,何雲正的秘書稍稍彎腰鞠躬表示最深的謝意。
看到此狀,何清歡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尷尬一笑就擺擺手說道:“這只是公司對老員工的感恩回饋。”
離開何清歡的辦公室,何雲正的秘書微微嘆息,黯然的眼神足以證明他在這一刻內心是多麼的凌亂。
看到手機再次響起急促的鈴聲,何雲正的秘書拿起手機定睛看了看,心裡更是咯噔了一下。
思忖了片刻後,何雲正的秘書終究還是接聽了電話。
然而,當電話接通的那一瞬,何雲正劈頭蓋臉的一句呵斥卻足以讓秘書心都涼了半截。
“你死去哪裡了?我找你半天都不接電話!你是不是出賣我了,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聽着這番話,何雲正的秘書薄脣用力一抿,沉思了幾秒一本正經地回答:“對不起,是我不好,你知道的,我母親病危,急需手術,我一直都湊不夠這個手術費……”
然而,還沒等秘書說完這話,何雲正就厚顏無恥地指責他:“我不是給你好幾筆錢了嗎?你現在是怪我給你的錢不夠嗎?你爲了拿何清歡的錢,就這麼出賣我?枉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
秘書扯了扯嘴角,眼神開始變得凌厲,聲音也清冷了:“是!就因爲我們是這麼多年的交情,我纔沒有在一開始接受何清歡的請求出賣你,但是你呢?你爲了自保,你還不是威脅我了?我能怎麼樣?我也是爲了自保!”
兩人在電話裡大吵一架,最後氣得何雲正掛斷了電話。
“砰”的一聲,何雲正直接就砸了手機。
剛一落地,手機屏幕就已經摔出了蜘蛛狀的裂痕。
“吃裡扒外的狗東西!”何雲正咬着牙齒一字一頓地蹦出了這句話。
此時,鄭曉秋正一臉愁容地癱坐在沙發上,兩眼無神地盯着前方的雪白牆壁。
看到她憂心忡忡的樣子,葉東略有疑惑,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就沉着聲音詢問:“怎麼?有事?”
聽言,鄭曉子只是幽幽地擡眼瞅了瞅他,然後低頭沉默。
內心凌亂的鄭曉秋正在爲暗殺失敗發愁,想到何雲正就此逃掉,而他也很有可能知道幕後指使的人是她,鄭曉秋就更是忐忑不安。
見她眉頭緊鎖的樣子,葉東咳嗽幾聲,隨即板着臉質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了?”
一聽這話,鄭曉秋微微一怔,隨即神色有異,驚慌失措地想要極力掩飾自己的心虛。
扯了扯嘴角,鄭曉秋生硬地擠出了一絲笑意:“沒有,哪裡有什麼事情隱瞞了。我只是……今天去跟朋友打麻將,身子有點累,休息一下罷了。”
葉東薄脣一抿,目光斂了斂,良久,幽幽地說道:“你也不用瞞我了。我們老夫老妻了,你有心事我難道還能看不出來?說吧,什麼事?”
見葉東不依不撓地追問,鄭曉秋深呼吸了一下,目光一擡,看着葉東許久後纔不疾不徐地回答:“是關於何雲正。”
一聽到“何雲正”三個字,葉東瞬間精神抖擻了一樣,眼底迅速地閃過了一道光芒。
“何雲正怎麼了?”葉東眼神犀利,直勾勾地盯着鄭曉秋。
被葉東這麼一盯,鄭曉秋有些不自然了,扯了扯嘴角就幽幽地回答:“不就是找人對付他,結果被他跑掉了。”
一聽這話,葉東愕然了幾秒,隨即神色驟變,聲色俱厲地開始指責鄭曉秋做事魯莽。
原是爲了兩人的未來着想,結果好心卻被當成驢肺肝,鄭曉秋可就感到憋屈了。
兩眼一瞪,十分不悅地抱怨:“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做這麼多還不是爲了能掩着真相,如果這事要是曝光出去了,你以爲單純是我不好過啊,你也一樣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你能不能做事情之前與我商量一下啊?每一次都是自己擅自非爲,一會又要拖累我!”葉東脾氣略有暴躁,瞪着眼睛十分不滿地呵斥。
鄭曉秋被氣得立馬起身,雙手更是叉着腰怒氣衝衝地駁斥:“葉東!我現在就給你說明了,這件事,如果當年不是爲了給你還債,我也不至於鋌而走險做這些事,這些年來,爲了你,我付出了多少,你心裡有沒認真想過,你現在還天天數落我!你有臉數落我?”
葉東無奈地聳着肩膀,沉重地嘆息了一聲後沉着臉幽幽地說道:“我不是數落你,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而已,你說你……這麼激動幹什麼呢?更年期啊!”
此言一出,本來就已經怒色沖沖的鄭曉秋就更是火冒三丈了,咬牙切齒地瞪着葉東。
被鄭曉秋這麼怒瞪,葉東擡手撓了撓腦袋,咳咳兩聲就不疾不徐地解釋:”好了好了,你也別生氣了,我這麼說不也是爲了我們好。”
鄭曉秋一個跺腳,陰沉着臉扯開嗓子就嚷嚷:“你這個無能的男人,我怎麼就瞎了眼跟你二十多年。乾點大事永遠都是畏頭畏尾的。我現在替你出面做了,你還要怪責我!”
說完,鄭曉秋一個轉身就想要朝着房間走去。
見狀不對,葉東趕緊上前伸出雙臂攔着了她的去路。
“你這是什麼話?我無能?我無能我能養着你們二十多年?當年如果不是因爲我,你現在估計都還在站街呢!”葉東口無遮攔,無意中重提了當年的往事。
話音一落,鄭曉秋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掌摑了過去。
“啪”!
葉東的臉頰上赫然可見一個鮮紅的掌印,下意識地就擡手輕輕地摩挲着被掌摑的地方,葉東薄脣緊抿,憤懣地瞪着她卻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此時,門開了。
聽見那熟悉的腳步聲,鄭曉秋與葉東不約而同地轉頭看過去。
葉知安神色嚴肅,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瞪着他們。
鄭曉秋瞬間就驚慌了,立馬扭頭看向葉東,她也意識到自己與葉東的對話一定會被葉知安偷聽到了。
看到葉知安一言不發徑自走向沙發就一屁股坐下,鄭曉秋正欲開腔的時候,卻聽見葉知安緩緩地擡眼看向他們。
“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葉知安臉色黯然,聲音雖然低沉而清冷,不過卻是字正腔圓地說出了這句話。
話音一落,葉東與鄭曉秋面面相覷,正當鄭曉秋想要解釋的時候,葉東卻一把推開了她疾步走到葉知安的身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