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開元，他是無辜的！”
夢涵趴在地上，拽着柳續的手求他，“是我讓他帶我走，是我讓他帶我走的！”
是她害了許開元，他若是因她而死，她這輩子都不會安心了！
“你想離開？所以找上他？”
柳續的理解能力沒錯，夢涵說的是這個意思麼？
是的！
響亮的一巴掌無形的打在他的臉上，這是多可笑的一件事？
他在戰場上心心念唸的女人，他努力的兩個月，瘋狂想見到的人，竟然趁着他離開的日子，絞盡腦汁的想離開他！？
“告訴我，爲什麼？”
柳續冷眼睨着夢涵，漆黑深沉的眼眸裡卷着滔天巨浪，他明知道這話的結果是傷人的，卻偏偏自己往刀尖上撞。
傷人傷己，這是柳續一貫會做的事情。
爲什麼……
夢涵傻傻的笑着，她要怎麼告訴柳續，她沒有臉在他身邊活下去了。
只要在他身邊，她就能清楚的照映出自己有多髒！
他是義父，是愛人，又是她的男人，如此複雜的身份重合在一個人身上，讓她怎麼接受這個事實？
而她不清楚，柳續真的愛她嗎？
還是就想她想象的一樣，她只是柳續孤單之時的慰藉？
他雖然不曾提過，可是他承認了，之前……他也有過女人！
那些女人都消失了，那她呢？
她會在什麼時候消失？
無數問題襲來，她做不到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安然的待在柳續身邊。
更何況……
柳續有一句話一直留在她心中，像一根插進去的刺，永遠都……拔不出來！
“因爲……我……我愛開元！我想……跟他在一起。”
夢涵渾身顫抖的說出這句話，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讓她看不清一切，也錯過了柳續眼中那一抹深沉的痛苦。
柳續血紅的雙眼痠澀無比，他像是中了迷藥般不停的眨眼，卻眨出了一些本不該出現的東西。
那溼溼潤潤的，晶瑩剔透的液體，是他的眼淚嗎？
不！
一定不是！
他不會流淚……天生就不會哭！
他這輩子哪怕流失生命，都不會流淚！
他可是別人眼中的閻王啊！
所有人看到他便彷彿看到了煉獄的陰森可怖，一個殺人如麻，冷血無情的閻王，怎麼會有眼淚呢？
可是他的眼睛偏偏酸澀的睜不開。
這種感覺彷彿不是第一次了，在小破廟裡看到夢涵的時候，他也是這樣。
除了瘋狂的想殺人，就是眼睛酸澀的睜不開，透明的水珠一串串的從他眼睛裡向外面冒。
他討厭死這些東西了，所以反手就將這東西給抹了，誰也沒看到。
現在也一樣了，他抹了一把臉，夢涵沒有看到，一直守在旁邊的魍魎卻看得呆怔在原地，像個傻瓜一樣望着他發呆。
他是不是眼花了？
他的公子，掌控着整個北漠的暗夜帝王，世上最冷酷無情的人，竟然……哭了？
他腳下是哭泣不止的夢涵，夢涵不斷的求他，不要殺許開元，不要傷害他。
她願意做任何事情，來償還柳續的怒氣，只要柳續饒許開元一命……
柳續勾脣冷笑，“你說，你愛他，願意做任何事救他，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