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桃源村福德正神,土地公是也。”
“陳二狗,汝得吾傳承,當福澤一方,造福百姓。”
“……”
恍惚之間,陳二狗彷彿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一個帶着官帽,穿着紅袍,右手拄杖,左手持一方玉簡的矮小老頭,對他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讓他一知半解的話。
那小老頭說完之後,拄拐轉身離開,在虛空之中越走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而夢,也就此中止。
當陳二狗悠悠轉醒之後,第一時間,就嗅到了一股夾雜着汗液味道的淡淡清香。
這是一種不施粉黛的年輕女性,在夏天最自然的體香,味道沁人心脾,迷人心神。
與此同時,他更是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似乎枕在一個柔軟的所在,有些軟,有些熱。
睜眼一瞧,便見到,自己竟然是躺在了杜娟的大腿上。
而位置,正是溪邊的一個小樹林裡。
此時距離陳二狗被打昏,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了。
杜娟眼見叫不醒陳二狗,又發現他氣息平緩,應該沒有什麼危險,就把他連拽帶拉的從溪邊,拖到了不遠處的這個小樹林裡。
然後讓陳二狗枕在自己的大腿上,靜靜等待陳二狗醒來。
杜娟兩年前嫁到桃源村的時候,陳二狗就已經是傻子了,聽村裡人說,陳二狗父母死的早,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自己也算爭氣,硬是勤工儉學,考了一個好大學。
但在上大學的時候,卻因爲得罪了城裡人,被人打成傻子,最後這才被送回村子,傻乎乎的過日子,一過就是五六年。
杜娟在村子裡備受疏遠,是個被人嫌棄的黑寡婦,不祥之人。
而陳二狗也是個無父無母的傻子,沒人疼,沒人愛。
所以陳二狗昏倒了,杜娟也沒人能可以求助,只能獨自守着他,靜靜等他醒來。
此時已是晚上,燥熱的一天,終於有了一絲清涼,只不過蚊蟲卻也漸漸多了起來。
杜娟一邊伸出手背白皙,手掌有老繭的小手,在空中扇動蚊蟲,一邊小聲的哼着一首有些土氣的老歌。
明明大腿已經被陳二狗壓得發麻,明明已經坐的很累。
但不知道爲何,杜娟心中卻一點都不覺得難過,反而還很喜歡這段僻靜,獨屬於她和陳二狗的時光。
杜娟心裡甚至忍不住在想,如果時光能停留在這一刻,就再好不過了。
“小城故事多,充滿喜和樂……”
清脆悅耳的歌聲,宛如黃鸝鳴叫,從杜娟的口中娓娓道來。
陳二狗緩緩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就向杜娟的臉看了過去。
然而陳二狗此時躺在杜娟的大腿上,從他的位置向上去看,壓根就看不到杜娟的臉,而是完全被杜娟的兩座高山給擋住了視線。
自古英雄愛高山,陳二狗發覺,自己也是此中英雄。
他看了好一會兒,呼吸漸漸火熱起來,隨即,竟是鬼使神差的,猛地擡頭,把臉直接埋在了杜娟的懷裡。
彈性十足!
軟的好像棉花糖。
“啊!”杜娟嚇了一跳,嬌軀猛地一顫,連忙低頭去看。
而這時,陳二狗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忙是把臉從杜娟的身體上挪開。
明月高掛,樹影婆娑,他撓着頭,有些忐忑的看着杜娟。
他一時衝動,佔了杜娟的便宜,也不知道杜娟會不會怪罪他。
陳二狗登時對自己剛纔的行爲,懊悔不已。
因爲犯了錯,說話不禁有些磕巴起來,道:“嬸子,我,我……”
杜娟卻是一臉驚喜,上下打量了陳二狗一眼,打斷了陳二狗的話,問道:“二狗,你可算醒過來了,你沒事吧?”
陳二狗把道歉的話嚥了回去,回答道:“我沒事,挺好的。”
“咦,你說話咋不結巴了?”
杜娟見他沒事,徹底放下心來,但隨即,就忽然發現陳二狗說話竟然變得流暢起來,和正常人一樣了,不由得大感好奇。
陳二狗臉色微紅,他似乎在夢中,得到了土地公的傳承,這次醒來以後,根本就不傻了。不僅思維清晰,這些年的記憶,也如同潮水一般回到了他的腦海裡。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是不敢承認自己不傻,否則怎麼解釋剛纔一頭趴在杜娟懷裡的事情?
稍稍思索過後,陳二狗就再次磕巴的說道:“我,我不知道啊?有,有嗎?”
杜娟見他還是傻子,心裡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有些微微的失落。
“既然你沒事,那咱就回去吧。”
勉強笑了一下,杜娟便打算從地上站起來。
然而,她的腿被陳二狗枕的時間太久了,再加上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坐着,腿早都麻了。
剛站起一半,身子一晃,就向旁跌倒了下去。
一聲嬌呼從杜娟的口中傳來,陳二狗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猛地向前一撲,一把就將即將跌倒在地的杜娟,給抱在了懷裡。
“嬸子,你沒事吧?你這是腿麻了,要好好按一按,活動活動,等筋骨血液活絡過來,才能站起來走路。”
將杜娟抱在懷裡,陳二狗一臉關切,不假思索的說道。
話一出口,甭管是他,還是杜娟,全都愣住了。
兩人近距離對視在一起。
杜娟臉上滿是狐疑。
陳二狗的臉上,則漸漸寫滿了尷尬。
“嬸,嬸子,我現在,說,說我是個傻子,你還能信不?”
杜娟噗嗤一笑,俏臉如盛放的桃花。
下一刻,她伸出手指,點在了陳二狗的額頭上,嬌嗔問道:“你還想騙我多久?”
杜娟的身體,柔軟,且充滿彈性,有些滾燙,好像能燙進人的心窩窩裡。
陳二狗緊緊抱着杜娟,不捨得放手,嘿嘿笑道:“我沒想騙你,只不過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給你解釋。”
杜娟此時,也發現,陳二狗抱着自己的強壯雙臂,非但沒有鬆開,反而還抱的更緊了。
她真切的感受到了陳二狗雙臂是多麼的粗壯,胸膛是多麼的硬朗。
一時間,杜娟的俏臉倏的紅到了耳朵根子,紅的滾燙。
她別過俏臉,不敢看陳二狗,聲若蚊蠅的道:“二,二狗,你把嬸子放開。”
“我不想鬆開,我就想摟着你。”陳二狗發覺自己口乾舌燥,兩手怎麼也不願意鬆開,鬼使神差的這樣回答。
與此同時,這兩年來,杜娟嫁到桃源村後,和身爲傻子的自己,所經歷的點點滴滴,都被陳二狗給回憶起來。
她是被人嫌棄的寡婦,而他則是沒人疼愛的傻子。
他們兩個,在這兩年裡,唯有對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互相關心,互相在乎。
杜娟心裡一顫,擡起眼眸,看向陳二狗,就發現他的雙眸,前所未有的深邃,前所未有的充滿熾熱。
這個眼神,令她心顫。
就在這時,打從村子那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吵鬧的聲音!
“陳二狗和杜娟肯定就在這附近!”
“杜娟那個寡婦,不守婦道,勾引傻子!被我撞見了,他們就把我給打昏!你們給我分開找,今天必須把他們兩個狗男女,給我找出來!”
只見村子方向,有七八個人,向這邊走來,每個人都舉着手電,拿着棍子,來勢洶洶。
而在這些人的最前方,領頭的男子,正是頭上裹着紗布,一臉憤怒的馬志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