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道生有愧
若飛在慕容道生的識海中設置了一道神念障礙,平時不覺,一旦動用神念力了,這道障礙就會發作,使人痛不欲生;其實這道神念很簡單,難點不過就是隱蔽、不易被人發現而已,七七四十九日之後,自會煙消雲散。
若飛知道慕容道生這一個月要修煉神念力,要想阻礙他去不了炎玄書院,就得在他的神念力上做手腳,神念力都廢了,炎玄書院自然就不會用他了。
這二人也知道其中的厲害,馬上意識到眼前發生的事、很有可能影響到取得“陰風印”的大計,慕容道生的汗都下來了,而慕容老則是後悔呀:“去湊什麼熱鬧啊,沒有油水不說,還惹了這麼大一個麻煩,真不該由着這些年輕人的性子來!”
他們只是往仇家這個路子上想了,渾然不覺這是有人覬覦慕容道生能夠接近“陰風印”、想要取而代之的手段。
慕容道生不甘心,囑咐了慕容老給自己護法之後,就進入了冥想狀態。他想再好好恢復一番,然後跨過這道坎,也許對自己還有益處呢。所謂當局者迷,慕容老作爲旁觀者,可沒有慕容道生那麼樂觀,隱約中感覺這是被人算計了,聯想到那道憑空出現的禁制,無不昭示着暗中有人在與他們爲敵。
兩個時辰之後,慕容道生自覺攢足了精力,開始調動神念,還是那麼小心翼翼,識海中神念活潑潑地欲動不動,醞釀了足夠多的時間,輕柔地一躍,神念抽離出來,心頭喜悅、正要叫一聲“僥倖”時,比先前大十倍的劇痛襲來。聲音沒來得及發出、表情動作沒來得及做出,整個人就如布袋一般,“啪嘰”一下、直直地摔在當地。
若飛的這道神念障礙,還有一個特點,觸及之後,一次比一次傷害要大。
若飛估計慕容道生不會死心,這第二次他一定能夠承受得住,所以必然會嘗試第三次、第四次,甚至可能嘗試第五次。以若飛的分析,第三次之後,神念力基本就會下降六成,可能連神戰使都不如了。能想象得到,那時慕容道生可能已經心如死灰,等到四十九日過去,神念力又恢復如初,慕容道生死而復生,那時的心情又會何等的欣喜若狂?
反正此時的慕容道生卻是無知無覺的狀態,慕容老一陣自責,怪自己守護不利。他不知道,神戰宗師的神念力,憑他一個神戰使還想從中截住,卻不是癡人說夢麼?
將慕容道生救起放到榻上,舒展開身體,各種救急的丸散、滋養神唸的膏丹,悉數灌下。本來應該再以自身的神念力導引、助他化解這些丸散膏丹,可是慕容老不敢,以他近千年來的人生經驗和修煉認知,雖然境界不高,可是其中的苦痛他可是清清楚楚,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
因此,做了這些個事情之後,就是——等!
若飛神念分做幾處,將這裡的神念收回,跟着段學初二人的神念也是無所事事,二人實在太慢,一日一夜間走了不過一百餘里,這還是爲了逃命、加快了速度的結果。
慕容家因爲此事,已經慌作一團,費二郎因爲此事由自己而起,所以時刻在此候命,不敢稍有疏忽。班頭領着一班手下捕快,走街串巷,也未見可疑人身影,有限的幾個外鄉人,多不在現場,或者明顯沒有修習過神念力,比方若飛,調查結果就是這是一個老實本分的走方郎中。
段家沒有透露發現了段學初的消息,他們心裡明鏡的,知道一定是段學初將竇冬雨救走,而段學初應該知道這位神念高人是誰。
段家不說,也是懼怕段學初報復。讓慕容家出這麼大的醜的人一定是高人啊!能認識高人的段學初,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庶出子了,故此,段家嚴令家人封鎖消息。
在這個繁華的集鎮上,若飛住了下來。
每天除了心繫段學初和慕容道生外,就是修煉。匆匆廿餘日過去,若飛自覺很有成效,石伯都說:“小主人啊,你最近很少有這麼長時間煞下心來修煉了。”
段學初距此亦有千里之遙,這倆人倒有韌性,雖然路上時有繁華盛景,可卻能堅持不做流連、向着目標一股勁地走,看得若飛連連點頭。知道無甚大事了,若飛亦撤回了神念。
慕容道生中間果然又試了兩次,神念受傷一次比一次嚴重。最後一次七竅出血、識海枯竭,不但神念力降爲了星戰士,境界修爲也跌落到了靈輪境,看得慕容老心驚膽戰,連連勸阻。
最後慕容道生可能真絕望了,不但罵天罵地,而且詛咒世人,連帶着慕容老都捎上了,整個慕容府人人自危,唯恐一個不慎,惹怒了這個煞星而遭殃。
天將傍晚,慕容道生罵累了,獨自倚在牆角、“呼哧呼哧”喘粗氣。
慕容老推門進來,沉着臉不說話。慕容道生也不說話,一雙眼黯淡無神。
“結束了,都結束了!”沉默許久慕容道生才發出夢囈般的自語。
慕容老這些天就在打算,怎麼樣才能翻盤,對於這次的無妄之災,他實在心不甘情不願!此刻聽了慕容道生的自語,知道他的心情和自己一樣,字斟句酌地說道:“道生,九叔爺我是看着你長大的,你是我所有弟子中最出息的一個!都說我慕容老雁過拔毛,可是你在我門下多年,可曾多花過一文錢?三節兩壽可曾給你九叔爺貢獻過一塊錦石?”
慕容道生喃喃道:“對不起,九叔爺,道生有愧呀!”
“知道有愧,說明你還沒有傻掉,還有得救。”慕容老語重心長地又說道:“你知道我慕容家爲什麼能在此屹立千年不倒嗎?那是因爲我慕容家代代英豪,人才輩出!慕容宣化、慕容裕龍、慕容火、慕容賽英,那一個不是這片大陸上響噹噹的名字?就是渤海國皇族慕容氏也未必比得上我慕容家這一支顯赫!也就是到了你這一代,慕容家人才凋零,這才顯出你慕容道生來,你可知這是我們慕容家千年以來,幾代前輩打下的基業、闖出的名頭!”
慕容道生冷汗涔涔,在慕容老面前長跪不起:“九叔爺,孩兒知錯了,道生今後當臥薪嚐膽,務必要東山再起,不負祖宗的期望,也絕不辜負九叔爺的栽培之恩!”
“唔,這還差不多。”慕容老臉色稍霽。
接着二人就慕容道生的情況商討一番,結果令慕容道生重又生出了希望。
但是眼前的難題卻讓二人猶疑不定:這炎玄書院還能去嗎?就慕容道生目前狀態,去了能發揮應有的作用嗎?若是不去,那“陰風印”還能有指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