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藥吃飽了飯,時間也不早了。孫清月看看手錶,她輕微的嘆了口氣:“我不去上班了,送你回家吧!姍姍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跟高中時候那麼不讓人省心呢?高中的時候你就是經常不上課,然後我變着法的給你編理由請假……現在可到好,你都三十了,我還給你編理由請假呢!”
罵吧罵吧罵吧,我也知道我活該被罵。有孫清月這麼個朋友罵罵我,也挺好的……但是孫清月會不會太不客氣了點?送我回家這一路,她整整罵了我一路。
這一天從早上到晚上,不是被打就是被罵,我都是成年人了,我不就跟一男人睡了一覺麼?用得着千刀萬剮人人喊打麼?
樊燁他媽加上孫清月,她倆算是開胃菜。而我媽,那纔算的上是正餐。我媽給我開門的時候,我都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血雨腥風和腥風血雨。在我媽威嚴的怒瞪下,我進屋差點跪下。
“宋姍姍,你……”
我媽剛起了個頭,我基本上就能猜出她後面要說什麼。有了經驗的我立馬聲淚俱下的哭訴,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媽,我不是故意的!我昨天晚上本來想打給你的,但是我手機丟了。我沒辦法,只好先去孫清月那兒,到孫清月家太晚了,我怕你睡了,所以我纔沒打給你的!”
“真的?”我媽明顯不信,“那你跟我說說,你幾點到孫清月家的。”
“真的,特別的真。大概是一兩三四點鐘那樣!”我撒謊都能撒出大天來,“不信的話,我告訴你孫清月隔壁老頭昨天晚上背的啥臺詞?我記得熟着呢!”
這是我回家之前根據孫清月提供的我媽來電時間編好的臺詞,我儘量讓我媽聽起來有一種我無時無刻不在爲她考慮的印象。我瞭解我媽,我媽同樣瞭解我。聽我解釋了五分鐘,我媽一語點破:“行啊!你不是說隔壁老頭背的臺詞你都記下來了嗎?那你背吧,我聽着。”
呃……我瞬間有一種傻眼的感覺,我媽咋不按照套路出牌呢?她沒事兒聽隔壁老頭的臺詞幹什麼!
薑還是老的辣,我媽永遠是我媽:“宋姍姍,你可算了吧!我是你媽,你用那點小心思我還能不知道麼?你去哪兒了我不管,如果不是你爸來電話,我都忘了有你這麼個女兒在家了……你要是真跟男朋友出去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其實我開始是假裝的委屈,不過被我媽這麼一說,我心裡的委屈反倒被激發出來了。雖然我竭盡全力不去想,可是我確實是跟樊燁滾了牀單。
跟一個比自己小六歲心裡還愛着別的女人的男人滾牀單……我是不是徹底是個炮友了?我還能不能再慘點了?我宋姍姍是不是墮落到底了?
我媽不說我了,我反倒覺得心裡不舒坦。我本來是假哭的,但是不知道怎麼裝着裝着,竟然真的哭了出來。
“姍姍?”孫清月拍拍我的肩膀,她輕聲安慰着我,“你沒事兒吧?你怎麼還哭了啊?你看……阿姨不是沒說你麼?你哭什麼啊!”
我有好久沒哭的這麼暢快淋漓過了,眼淚溢出來後便再也收不住。我不斷的用袖子擦臉,我媽只是站着看我。等到我的哭聲漸歇,我媽纔開口:“宋姍姍,你昨天晚上在男人家過夜的吧?”
“你不用這麼驚訝,你是我生的,我能不瞭解你?”我媽的表情是哭笑不得,“你大學談戀愛的時候在學校受了委屈了,你回來也是這麼哭的。”
我媽咋知道我當時談戀愛的?!這也太不科學了吧!?
“是嗎?”孫清月同樣好奇,“哎呦,宋姍姍還有這種純情的時候呢?”
不是我純情,主要當時實在是……
我媽說的那次,是我和56剛分手那會兒。雖然56的傢伙不怎麼好用,但是畢竟是我第一個用過的,有感情是肯定的。56提出要和我分手,我哭的是稀里嘩啦。我喝酒又喝不多,只能一遍遍的折騰自己。
56的一個室友之前追過我,得知我和56分手後,他立馬洗心革面捲土重來。我帶着點賭氣報復的心裡,同意了56室友的交往。火速戀愛,火速滾牀單……意外的是,我和56室友滾牀單的時候,我的處0女膜破了。
第一次跟56是在學校的小樹林裡,黑咕隆咚,也看不到有沒有血。當時覺得疼,但疼的不是太明顯。我不懂這些,只有默認處女膜是破掉了。
而56的室友知道我和56的事兒,他對我破掉的處0女膜無比震驚。56的室友以爲我去做了修復手術,他覺得我侮辱他。爲了這件事兒,他跟我吵了好大一架。
“宋姍姍,我不是有處女情結的人,我是真的喜歡你。”他說的這句話,我到了今天都記得。
想起這句話,我更是難受的要命。我媽看我又哭起來了,她只是覺得腦袋疼:“清月啊,你和姍姍先聊,我出去買菜。”
我媽給我和孫清月留空間,她拿着菜兜子出去了。我媽前腳剛出門,我後腳就淚奔了:“孫清月,我是不是太久沒滾牀單的事兒了?我怎麼比破處的時候都激動啊?我這是怎麼了……你給我吃什麼了?我怎麼哭的根本停不下來啊?”
“宋姍姍,你不會是……”孫清月試探着問我,“你不會是喜歡樊燁吧?”
喜歡,倒談不上。不過畢竟有過肌膚之親了,感覺是要不一樣一些。加上郭亦茹的事兒,我總覺得自己昨天晚上的行爲有點難堪。只要一想到我在牀上說的話做的事兒,我便恨不得立刻撞死我自己。
“孫清月,你說我是不是習慣性的遇人不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總結我的前半生了,“你說我碰到的那麼幾個男人,不是爲了解決生理需要的,就是想找着我爸辦事兒的,再麼就是爲了好日子拋棄我的……好不容易有一個謝亮能跟我結婚,還被我給傷跑了。”
孫清月給我拿紙擦臉,她拍着我的手安慰我:“姍姍,你是沒碰到合適的男人……誰年輕的時候沒愛過幾個人渣?最初陪我們滾過牀單的男人,不一定會陪我們走到最後。不只是我們,所有人都是。你不過是那些姑娘中的一個。”
“不,不是男人的事兒。”我很認真的反思自己。“我想,很大一部分是我自己的原因。我迫切的想談戀愛,找到的對象肯定也是隻想談戀愛的人。我想要能拿出去吹噓的男友,得到的肯定也是抱着相同目的的男人……我的想法不純粹,我同樣很難找到想法純粹的男人。”
孫清月被我繞的有點暈:“姍姍,你想說什麼?”
我不想說什麼,我現在是有很多的想法宣泄不出去。我感覺自己都快趕上哲理家了,話全是一套一套的:“因爲我知道沒人可以保護我,我只好努力的保護好自己。但是我現在的問題是,我把自己保護的太好了,如果不是喝多了,一般人根本靠近不了我。”
孫清月聽的似懂非懂,她無力的應和了我一聲:“啊。”
“我二十多歲的時候覺着,一個女人一輩子只愛一個男人,是件很美好很美好的事情。”雖然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但是我卻清楚我心裡是真的開竅了,“可是既然沒有一輩子只愛一個男人,那麼我就選一個男人來愛……其實不用說那麼多矯情的情話,也不需要太抒情的情歌。我只需要一個男人拉着我的手,在我需要的時候說上一句,永遠不放棄我,永遠別錯過我,就夠了。”
孫清月想了想,她似乎也開竅了:“啊,我知道了……宋姍姍,你是想去幹安利麼?”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的眼淚來的快去的也快,我情緒亢奮的看着孫清月,“我說的是,我要去相親了。”
孫清月反而聽不懂了:“你相親?你不一直是在相親麼?”
相親和相親,那也是有區別的。之前我相親,不是跟吃了槍藥似的去,要麼就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裡去……我現在是想通了,我是真的想要談戀愛結婚了。
看着看着就淚了,等着等着就剩了。我不年輕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丟開那些焦躁不安矯情悸動的夢幻心情,我是真的想找個人安定了。
不知道孫清月能不能體會,我自己的感覺卻特別強烈:“孫清月,我聽你的,我先去你們單位當實習工。等下我就打電話,把房產公司的工作辭了……你要是有合適的男性朋友,你留着介紹給我看。”
“啊?”孫清月對我的轉變感到意外,“宋姍姍,你說正經的呢?”
我很用力的點點頭:“是的,我說正經的呢!我現在想明白了,普通平淡的,那纔是最好的。單一的生活,對我來說就是幸福……行了,抓緊吧!我的終身大事兒交給你了,你可得給我當事兒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