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師父這般說,輕音黛眉輕皺了下,似懂,又不懂。
小嘴一撇,她一臉不樂意地道,“都這個節骨眼上了,怎沒見到有人安排?師父定是唬我的!”
蓮輕輕搖頭,嘆息一聲:“爲師何時唬過你?”
輕音嘟囔了小嘴,想想也是。
師父好歹也是神尊,普天之下,最受世人敬仰的神尊。
他的話,的確不容置疑。
見小徒兒還在思索,蓮又補充一句:“你若真想爲了半夏好,此事,最好不要插手。”
這句話,像是一個定心蠱,讓心煩意亂的輕音真的不在多想。
如鹿的眸子從蓮的身上收回,轉眸看向石臺處,那兩抹模糊的身影上……
光影波動,凜冽的劍氣形成一個個光圈包裹着陸炤清於半夏,金色的光暈映着師徒二人的臉。
半夏知道,這一刻,就要來了。
她已經做好了永遠離別的打算。
眸子,高高揚起,凝望着那張俊逸的臉,那雙眸子,比往日裡更黑更深邃,裡面的光澤卻毫無情感。
劍氣逐漸逼近,半夏知道,終於要離開了。
兩世情緣,他依然不曾記得她是誰。
罷了,罷了。
青黛也好,半夏也罷,她也有她的驕傲。
只希望來世,不再爲情所困。
想着,想着,半夏閉上雙眸,等待着那葬情劍的揮斬……
劍氣畢落,而身上卻沒有預計的痛楚。
只聽得那臺下一片譁然,看臺上的幾位仙尊大呼掌教師弟幾個字……
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
半夏一驚,連忙睜開眼眸去瞧。
這一瞧不打緊,眼前的一幕,像是一把刀子般,紮在她的心頭。
陸炤清寬闊的胸膛處,那柄葬情劍,深深紮在裡面。
刺眼的鮮紅,鮮豔嬌滴的血漬,一滴一滴,淌在青石板上。
半夏顧不得那麼多,撕下衣襟的一角,伸手去止住那源源不斷的鮮血。
然而,她的手剛觸及過去,便被一隻大掌握住,“爲什麼?爲什麼?”
熾熱的觸感,並沒有讓半夏覺得很親近,此刻她只想知道,明明是她受罰,爲何受傷的確實他?
而且,他還是那個執法者。
“身爲爾師,卻未能教好你,亦是師之過失。這一劍,爲師替你受!”陸炤清虛弱地說道。
興許是胸口處的流血太多,他有些支撐不住,倉惶撐在地上。
而那把劍,也隨之被他拔出體外,被他握在手中。
“不……不,這刑罰,應該是我受!”半夏搖頭,酸楚的淚水縱橫雙眸,模糊了雙眸。
說着,她便奪下陸炤清手中的葬情劍,鋒利的劍刃眼看着就要劃破她的肌膚。
情急之下的陸炤清脫口而出喊了一聲:“青黛,不可……”
聽到那一聲青黛,握住劍柄的半夏,手微微一抖。
哐嘡一聲,葬情劍落地……
“你,你記起我是誰了?”半夏脣齒微抖,聲音輕輕的,生怕驚到了陸炤清的思緒。
陸炤清微微一笑,頜首,“記起來了,全都記起來了……”
聽到這話,半夏又驚又喜,掩飾不住的激動,撲進陸炤清的懷裡,喜極而泣:“你終於記得我是誰了,你終於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