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伊檬晚上下班回到公寓, 不久後南柯也來了,手裡提着兩份海鮮粥。
伊檬洗完澡穿着家居服出來,見他身材筆挺地站在廚房把海鮮粥盛到碗中, 她笑:“怎麼今天買了夜宵?”
某人不是說晚上吃夜宵對胃不好嗎?以至於連帶着命令她也不許吃。
南柯將粥端到餐桌上, 招呼着伊檬過來喝粥, 他說:“聽屬下在旁邊議論說, 新開了家海鮮店, 據說夜宵時段很火,所以我就去看看,順便買回來讓你嚐嚐。”
她很喜歡吃海鮮。
伊檬坐下來舀了一勺粥, 放進口中慢慢咀嚼,細膩柔滑, 粥軟糯, 海鮮味道也不怎麼沖鼻子, 總之很好喝。
“嗯,確實很好吃。”
得到伊檬的稱讚, 南柯纔開始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確實味道不錯。
喝完粥,伊檬在廚房洗碗,南柯在旁邊倚着廚房吧檯看着她洗碗,她有些無奈, 仰天嘆了下道:“你一直在盯着我看做什麼?”
南柯低眉輕笑, 笑聲沉沉:“我在旁邊看你洗碗, 總有種感覺。”
伊檬將洗乾淨的碗放進碗櫥裡, 見他不繼續往下說了, 於是接下他的話道:“感覺什麼?”
南柯見伊檬脫下圍裙,順手接過來搭在衣架上, 攬着伊檬的肩膀出了廚房,邊走邊說:“感覺,我們像是結婚很多年的夫妻,我做飯你洗碗,我在旁邊看着你或者在客廳看電視,很溫馨也很溫暖。”
到客廳的沙發坐下,伊檬望着面部柔和的他,揚脣輕輕一笑,露出上面四顆小白牙,俏麗極了。
南柯望着她嘴角溫暖的笑意說:“四月十八號,我們去參加邢銘婚禮後,再延後一天,約我們父母出來見見面,吃頓飯,可好?”
伊檬笑意一滯,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抓着他的手驀然一緊,望着他深幽充滿希冀的眼神道:“見面?吃飯?”
南柯點頭,“是啊。”見她眉頭緊鎖,伸出手爲她展平,不好看。
伊檬感覺得到放在她眉心的手指,隨着他的動作,眉心也漸漸舒展開來,知道這次關於父母見面,不只是吃飯這麼簡單,可能會談些關於他們之間的婚事。
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早該知道有這麼一天的,過年時,南柯能在他們在一起一個月的時間,能讓她去見他父母,如今雙方父母見面,恐怕在他心裡這一點都不快的,反而還會覺得慢了。
她擔憂地說:“你媽媽她……”
這方面的顧慮還是有的,畢竟他媽媽是真的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又怎麼會出席呢?
南柯勾了勾脣,黑眸中染着一絲笑意,俯身在她脣上落下淺淺的一吻,在他心裡只要她同意了就好。
明白她的顧慮,畢竟他母親對她的不悅,很明顯地表現在臉上,任人不容忽視。
他說:“我已經告訴我媽了,而且她也表示到那天會準時到場,不用擔心。”
南柯輕飄飄的語調,讓她幾乎以爲周巖芳對他們之間的事是不反對的,可是如果那天在餐桌上,周巖芳說了讓她父母下不來臺的話,怎麼辦?
她……還是不放心的,她不信周巖芳會這麼好說話。
伊檬望着他那堅毅的下巴,嘆了嘆氣,到時再說吧,希望不會有什麼差錯纔好。
四月十七號晚上,伊檬坐在公寓客廳,等南柯開車來接她去機場,可是南柯卻打來了電話,說公司臨時有事,有一場重要的協議要籤,他必須在場,所以他已經讓助理開車先送她去機場趕飛機,不能陪她一起回A市。
伊檬撇了撇脣,談不上不高興,在心底總有些失落,想到南柯讓他助理來接她,助理?楊樂涵嗎?
不一會兒,一個陌生號碼打到了她手機上,她猶豫了一會兒接通,清和而有禮貌的男音傳到她耳中。
“您好,是伊小姐嗎?”
這個聲音很陌生,伊檬皺眉道:“是,請問你是?”
“我是南總的助理,鄭勉睿,是南總派我來送您到機場,伊小姐我已經到您公寓樓下。”
“非常抱歉,我很快下去。”伊檬連忙站起身,拿起手提包,關門下樓。
來到樓下,熟悉的瑪莎拉蒂停在門口,一位戴着銀絲邊框眼鏡,身材清瘦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西裝,站在車旁邊,不由慢下了腳步。
鄭勉睿在看到身穿白色刺繡襯衫,牛仔小腳褲的女人從樓裡出來後,他連忙問道:“是伊小姐嗎?”他第一次見這位傳說中總經理的女朋友,不知道有沒有認錯。
伊檬點頭,看到這位助理,名字好像叫鄭勉睿吧,打開後車座的車門。
她上前坐進車裡,而鄭勉睿上車啓動車子離開,伊檬問:“你是剛聘請的助理嗎?”
鄭勉睿透過車內後視鏡,朝伊檬點了點頭,“對,我是楊助理介紹來的。”
楊助理?楊樂涵?伊檬問:“那樂涵現在不在華騰了嗎?”什麼時候離開的?沒聽南柯提起。
鄭勉睿道:“楊助理已經回萬豐集團工作。”
伊檬點點頭,應了一聲,接着便是一路靜默。
到達機場時,鄭勉睿對伊檬說:“伊小姐,南總讓我告訴你一聲,明天可能趕不上婚宴了,但是後天一定會到A市,而且請您下了飛機回到家後給南總報平安。”
伊檬笑,“好。”說完便下了車,往機場大廳走去。
鄭勉睿倒車,最後看了眼消失在機場門口的身影,伊小姐容貌不是最漂亮的,但身材高挑秀麗,性子淡然,話不多,很沉靜溫和的女子,難怪會讓南總擔心,走前囑咐了他多次一定要原話不動地告訴伊小姐,由此可見她在南總心裡是個不同尋常的存在。
伊檬下了飛機已經是晚上十點,打了出租回到家裡,因爲提前告訴了父母她回來的消息,所以家裡還亮着燈。
父母問了一些話,無非是關於她和南柯目前的情感狀況,伊檬無奈只好回了一句,他們很好。
聊了一會兒後才進屋洗了澡,躺在牀上這纔想起要給南柯打電話報平安,連忙開機,伊檬吐了吐舌頭,不要怪她忘記了。
電話響了好幾下,才被接通。
伊檬說:“我已經回家了。”
“嗯,知道了。”
南柯的聲音似乎很疲累,又有些喑啞,伊檬關心地說:“你在外面應酬?”
此時的南柯在長長的樓道中,身材高挺地倚靠着牆揉了揉眉心,輕笑道:“真聰明。”
伊檬說:“不要喝太多酒,傷身體。”
南柯沉聲笑了,“好,遵命。”
緊接着一時靜默,伊檬聽着聽筒裡電流茲茲的聲音,還有他輕微沉穩的呼吸聲,無聲地笑了。
最後還是南柯打破了沉默,“伊檬,我以爲你會和我說話。”
聲音略有些委屈和撒嬌,伊檬有些囧,說話?她乾咳了幾聲:“你什麼時候到A市?”
南柯說:“應該是明天下午吧,這兩天有兩場協議要籤,不能和你一塊參加婚宴,對不起。”
伊檬安撫道:“沒關係,公事要緊。”
最後他們聊了一會兒,南柯那邊似乎有人叫他,這才掛了電話。
伊檬將手機放到牀頭,嘆了一聲,明天怎麼和父母說和南柯父母吃飯的事。
南柯這段日子,對她比之前更好了,好得根本沒話說,什麼都依着她,寵着她,這樣的情況似乎對每個女人來說,是個值得高興慶祝的事情,但是她總有些不安。
南柯最近的態度,反常。
明明說是懷孕之後再談結婚的事,可如今沒過幾天就要請雙方父母吃飯,吃完飯是不是就要商量結婚事宜了?
伊檬心裡不確定,按照南柯這樣的行事速度,看起來很有可能。
第二天一早,她換上紅色抹胸禮服,外披一件小西裝,畢竟四月份的天氣還是有些涼的。
來到酒店新娘化妝間,推開門便看到樑以箴身穿白色抹胸婚紗,坐在鏡子前,造型師正在爲她盤發,有三名穿着禮服的女人站在一旁,有說有笑着,應該是以箴的伴娘。
樑以箴見伊檬來了,目光望着鏡子裡的她笑了笑,“伊檬來了?南柯呢?”
伊檬朝樑以箴和那三個女人點頭笑了笑,歉意道:“南柯今天正好有事,所以不能來了,不好意思啊。”
樑以箴無謂地說:“沒事,你能來就好了,我通知得確實晚了,但是沒辦法,因爲有個小傢伙提前報道了,所以婚禮也跟着提前了。”
那三個女人聞言,相視一笑。
小傢伙?伊檬一怔,在看到樑以箴溫柔的撫摸着小腹時轉瞬明白了,然後祝福道:“恭喜啊。”
樑以箴嬌羞地笑了,“謝謝。”
造型師爲樑以箴盤完發後,沒過多久,吉時就到了,她們趕緊去酒店大廳坐着,而伊檬在找座位坐時,迎面遇到了一個人,腳步慢慢停下。
自從成澤離開B市後,他們還沒見過面,就連電話都沒打過一回,似乎是真的沒了聯繫。
他一身黑色西裝,黑色領結戴在脖頸上,那雙眸子依舊溫和如水。
伊檬朝他笑了,“好久不見。”
成澤上前走了幾步,站到她面前,嘴角也上揚着:“過得好嗎?他……對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