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嘯是第一個震驚到大吼的,他恨恨看着那女子,怒道:“你這個女人有病吧,不願娶就要死,難不成你這輩子沒有男人,心理纔會如此變態”
薛應琛不自覺地皺眉,周身的殺意斂盡,眸子裡一派寧靜的漩渦。
而撻拔玉先是震驚,直到後來的悲慼,最後她晶瑩的瞳孔裡浮現一抹堅定神色。
“你就盡情地罵吧,我倒要看看,若是他們中的一個死了,你的下場會是如何。”白衣女子對於青嘯的謾罵絲毫不在意,而是淡淡看着薛應琛,似是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你是絕情宮的人”薛應琛忽然淡淡道,但語氣卻是十分肯定。
白衣女子瞬間睜大了眼睛。
“你、你怎麼知道”她身上沒有任何關於絕情宮的信息和標誌,薛應琛是如何知道的 “月之香派你來試探我的”薛應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以一種十分莫名的語氣再次問道。
白衣女子先是一怔,隨即勾起嘴角冷冷笑了,“英武侯也真是好笑,你以爲只憑你這麼隨便說說我就會放過你了嗎不可能的,你是我這麼多年來的目標,我必然是要讓你受到應有的痛苦和懲罰的。”
說這話時,她的眸子裡分明閃過一絲恨意,那恨意,經過了時間的沉澱,變得越發的濃烈。
“你到底是誰”薛應琛眯起眼眸,神情冰冷。
“你果然是記不得我了。”白衣女子淺淺一笑,自嘲道:“也對,你這樣的大人物怎麼可能會記得我當年那一個小小少女不記得也好,但你終究是要毀在我手裡的。七公主是當今睿帝最疼愛的公主,若是他知道七公主因爲你不願娶她而死,你覺得,你這英武侯還做的安穩嗎你覺得,你們薛家還能保住這世世代代的榮耀嗎”
“白露”薛應琛咬牙說出她的名字,眸底閃過一絲狠厲。
白衣女子忽然笑了,笑得無比地詭異和陰森,只見她輕輕一招手,將臉上的白紗扯下,露出姣好的面容來。
只是,這面容卻是因爲這些年來練功急進而變得蒼白無比,走火入魔一次的她,生機斷了許多,這毫無血色的臉便是最好的體現。
青嘯似乎記得這個叫白露的,對於大哥的事情他也知曉一些,可這位姑娘不是早在多少年前就與她師父外出遊歷了麼,怎麼如今不僅成了絕情宮的人,還巴巴地跑來找大哥報仇 這報仇方式也是那麼的
極端
“你終於記得我了,我的侯爺。”白露輕輕一笑,將白皙的手指點在撻拔玉的臉蛋上,那手指帶着一種冰冷陰森的氣息,使得撻拔玉不自覺地想要避開。
“公主,你說,是要他爲你而死,還是你替他去死”白露的嗓音有些沙啞的,像是來自地獄的呼喚。
撻拔玉哪裡見過這樣狠毒的女人,又哪裡知道這女人到底對薛應琛有多大的恨意,不過她知道,這個女人今日是必然要他們中的一個死在這裡的。
不論是誰死,薛家的榮耀都要在他這一代埋沒了,除非 她的眼睛裡忽然閃現出點點淚光,只見她衝白露淺淺一笑,道:“我不會讓你的計謀得逞的,你的愛才是真正來自得不到的扭曲心理,而我不一樣,白露,我撻拔玉與你不一樣。”
愛白露眯起眸子,這些年過去,那個男人給她的只有恨,哪裡還會有愛 “真是個天真的小公主。”她道,尖銳的目光射向一直沉默着的薛應琛,綻放出當年在侯府時的陽光笑容來,“侯爺,你聽見了麼,這天真的小公主可是要爲你死呢。”
“我只想問一句,當年的事情你依舊是不能釋懷嗎”他漆黑的眸子是如此的淡然。
“釋懷”白露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不由大笑起來,良久,才停住笑意,冷冷看着薛應琛,“薛應琛,當年受到羞辱的人不是你,你自然能夠輕易說出釋懷這個詞語來,我自小愛慕於你,後來更是爲了配得上你,將自己培養成爲通詩文、善歌舞的女子,甚至爲了讓你刮目相看,特地去學我最討厭的武功,可你呢”
她的語氣忽然變得淒厲起來,“你什麼都不知道,不,你什麼都知道,可你什麼也沒有說,不僅沒有說,還在知道了我兩家定親之後果斷退親,你可知,我那時受到了多大的屈辱多年前你便不記得我的模樣,多年後,你依舊不記得,若不是因爲今日我做了讓你憤怒的事情,只怕你連我的名字都記不得了吧”
“我知你一向灑脫,卻不曾想你竟然會恨我至此。”薛應琛嘆道,對於當年的事情,他的做法的確是有些欠妥,但他不愛她,絕不會娶她,耽擱了她的青春年華,也負了她的一生癡情。
或許這就是報應吧,當年他無意施加到別人身上的痛苦,如今他也通通嚐到了。
“灑脫”白露自嘲地笑了,“白露殘夢,現實虛幻,你不過是我的一個夢罷了,如今,我倒要看看,你不愛她,會不會爲了薛家,爲了你自己的榮耀而娶了她”
說完,她看向了身邊的撻拔玉,只見撻拔玉一臉淺淡的笑意,“你果真愛他。”
“胡說,我恨他,所以我一定要他後悔,要他這輩子都活在痛苦中。”
白露恨死撻拔玉這樣純淨的眼神了,她似是什麼都不知道,又好像什麼都知道,她那樣毫無保留的愛刺眼極了,因爲,她讓自己不斷反思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錯了,讓自己覺得,她真的是自私的,因爲得不到薛應琛,因爲被他傷了,所以就以這滔天的恨意作爲復仇的支撐。
“只要你死了,他這輩子就完了身心都完了”白露忽然瘋狂笑道。
“那你動手好了。”這一刻,撻拔玉無比地慶幸自己對薛應琛的愛是不求回報的,若是她也像這個白露一樣,那麼她會不會也變得這般可怕 不,她的愛,絕不會成爲傷害他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