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想好了嗎離封后大典還有半個時辰,你可以慢慢想。其實,我也希望風野諶能夠如願和我皇兄完成封后大典,就算是禁忌又如何就算是又如何他終究是真心愛我皇兄的。”風野昭自言自語着,彷彿玄落手中的銀針根本不存在似的。
她斂下眸子,“儘管風野諶那般待我,恨我,可我還是能夠明白他,只有他纔是這世間最真性情的人,可以爲了自己愛的人不顧一切,甚至背叛一切”
她的聲音淡淡的,仿若來自遙遠的天際,讓玄落的心也是微微一軟。
片刻後,她的手無力地下垂,手中的銀針也落在了地上。
風野昭往前走了兩步,緩緩道:“今日的封后大典一定會很熱鬧的,可我也知道,熱鬧之後,是血腥的殘殺。這一點,你也該知道。”
“可以有第三個選擇嗎”玄落沙啞着嗓音問道。
她還是不能死心,不管是爲了他,還是爲了孩子,她都沒有辦法決定他們的生死 “沒有”風野昭斬釘截鐵道。
“好,沒有,那在這之前,你可以讓我見見我的孩子嗎就當作是我和他們的告別。”玄落道,語氣懇求。
“玄落,我沒聽錯吧你是在求我”風野昭突然轉身看着玄落,像是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
大燕的睿帝,千闕宮的宮主,那個男人的摯愛,她何時露出過這般軟弱的一面 她竟然在求自己
哈哈哈
“是,我求你”玄落往前一步,乞求地看着她。
“這是你求人的態度嗎”風野昭淡淡看着玄落,“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求人,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看見。”
砰
玄落突然跪在了地上,跪在了風野昭的腳下。
她垂着眼,低着頭,“我求你”
風野昭被玄落突如其來的一跪給嚇到了,不,應該說她從未想到玄落會跪在她的面前,她以爲這個女人的驕傲一定不會允許她給任何人下跪,她可以死,但是不可以沒有尊嚴 但是此時此刻,她把她的尊嚴丟棄了,爲那個男人,爲他們的孩子,毫不猶豫地丟棄了 “還有半個時辰,我可以讓你看看你的孩子,不過你別想耍什麼花招,因爲這個地方除了我,還有很多暗衛,你沒了武功,是逃不出去的。”風野昭沉吟片刻,終究還是答應了。
她的確很恨玄落,但是她幾乎可以理解一個母親的心情。
因爲當年,她親眼看到自己的姑姑風絃歌爲了救唯一的兒子,也就是如今的皇甫曜,她當時爲了皇甫曜,假意向父皇妥協,然後故意設計,死在了父皇的手中,萬箭穿心而死,卻依舊笑着看向她的孩子離開的那個方向。
那個時候的她,儘管不知道父皇當時的瘋魔有多麼可怕,但她可以感受到姑姑當時的心情。
那種寧可自己屈辱而死,也不願自己的孩子受到一點點傷害的心情。
風野昭果然派人把孩子抱了來,兩個孩子都吸了少許安眠香,睡得很沉,時不時吧唧一下口水,可愛的小模樣讓玄落的心一陣陣的心疼,柔軟。
風野昭就這麼淡漠地看着玄落和兩個孩子的互動,儘管孩子熟睡着,但她似乎很有耐心,時不時摸摸他們的小臉,時不時勾勾他們的小手,那模樣,彷彿這裡並不是什麼危險之地,下一刻更不必抉擇他們的生死。
“這兩個孩子長得很可愛,如果不是知道他們是誰的孩子,我想,我也捨不得殺他們”風野昭向前兩步,居高臨下地看着兩個孩子。
玄落眼神微微一動,儘管剛剛在風野昭身上感受到一絲的柔軟,但也只是片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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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然這麼恨自己,又怎麼會放過他們的孩子呢
一個女人最大的執念是什麼,她想她很清楚
“想好了嗎如果你選擇這兩個孩子,我就不必派人去通知皇甫曜了,如果你選擇皇甫曜,那麼這兩個孩子,請交給我,我會給他們一個舒服的死法。”風野昭淡淡道,眼中不帶一絲情感。
“我選擇孩子。”玄落沉聲道。
她選擇了孩子,一旦他出事,她也絕不獨活。可至少他們留下了血脈。
但她始終相信,那個男人不會讓自己失望,一定不會 風野昭一愣,突然笑了,“我真是沒想到,你這個答案在我的意料之外,卻又彷彿早就覺得你會選擇孩子。既然這樣的話,一會兒我們就好好看看,皇甫曜是如何死在十箭陣中的吧。”
她說完,自顧自走到了另一邊,珠簾相隔,那邊傳來淡淡的薰香,讓人的心得不到片刻的寧靜與祥和,相反,竟然有種心中的無奈和悲慼被放大到無以倫比的地步。
她知道,那是風野昭特意調製出來的薰香,就是爲了時時刻刻提醒她自己,她當年,此刻,受到了多少傷害,她不能讓自己心軟,不能去救皇甫曜。
這個女人的心中,究竟有多少苦痛
一時之間,玄落的眼淚忽然滑過臉龐,她抹了一把淚痕,嘴角浮現一抹諷刺的弧度。
她竟然是在心疼風野昭
不,每個人都要爲自己做的事情負責,風野昭是這樣,而她,也將會是這樣 封后大典如火如荼地準備着,一個小太監忽然跑到了身着鳳袍的風野諶身邊低語了幾聲,風野昭的手微微一顫,易容成玄落的精緻臉龐也在此刻多了幾分凝重和嚴肅。
該死的,他竟然低估了逃回來的風野昭。
可是,她把玄落帶走,把那兩個孩子帶走,究竟是要做什麼 不管了,今日他不僅要名正言順地成爲嵐的皇后,他還要藉此機會一舉擊殺嵐最大的敵人 封后的事情皇甫曜一定已經知道了,他會來阻止的,只要他敢來,他就一定可以殺了他 風野嵐的臉色一直都是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儘管今日穿上了大典專制的龍袍,整個人顯得俊逸非凡,但他眼中的點點落寞和孤獨卻是讓貼身服侍的老太監心中一陣心疼。
“陛下,時辰快到了。”老太監提醒道。